皇帝轻轻一句话,太监立刻叫起来,嚷着让温浅言进殿内。
“宣温捕快进殿!”
温浅言眼皮闭闭睁睁,正准备闭眼眯一会儿,突然间听到要进殿。
她立马睁眼睛,硬咬下嘴唇,让自己打起精神,这才跟随着指引的小侍卫往里边儿走。
经过秦荣时,即使声音很微小,温浅言也听到他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
对于这不屑,温浅言回以微笑。
毕竟陛下传召自己而非秦荣,这就说明了自己在此案中的特殊之处。
大殿内金碧辉煌,数十盘龙柱按方位陈列,闪着金光,让人不自觉便放低了呼吸,而温浅言感触最深的则是灯火,它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熏香徐徐飘过来,温浅言略略一扫,发现大殿四个角落皆陈设铜冰盆,里头冰块此刻正悠悠散出寒气,驱散夏夜暑热。
即使是现今国库短缺之日,殿内仍能看到昔日繁荣的影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地面多的那二十盏青铜灯。
那些尸体已经被撤了下去,而那二十盏青铜灯倒是被留了下来,它们此时摆在不同的方位,分别散发光亮,倒给人一种安定之感。
温浅言一进到殿内,就自觉伏低了点身子,而她眼睛却下意识想往上看,只一瞧,就发现龙椅上的中年男子也微眯着眼睛打量自己。
明黄刺目,温浅言忙低下头去,在随行太监的指引下一路往前,没有再抬头。
皇帝坐姿稍散漫,他手肘支在龙椅扶手上,又撑着脑袋,面上不见喜怒,看上去很清楚此间他乃主宰,无需看他人眼色。
温浅言迈步欲再往前,却见随行太监一个眼色加皱眉,她快速收腿,装作自己刚才没有想向前迈。
在太监的挤眉弄眼中,温浅言福至心灵,想起进宫前钱公公带他们紧急学的那点面圣礼仪。
“陛下万岁,微臣温某问安。”
温浅言没太用心记具体礼数,以为圣上不会召见自己,为今之计,她只能维持跪地姿势,叩首,争取让自己表现得恭敬些,免得冒犯天颜。
“哼……”温浅言听得高位之上,中年帝王轻声一笑,像是见到了某种有趣的事情一般,“看来你是真没学过礼数。”
大殿宽敞,独属于帝王的声音在殿内回荡,隐隐激起回响,带着庄重和威严,莫名让人抬不起头来。
若是没见过如此大场面的人,估计当场就吓得腿软,连连求饶了。
此时,大殿内寂静,没有人敢为温浅言说话,他们都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天颜,生怕自己乌纱帽不保。
只旁侧陆云澈稍低头:“陛下恕罪,此小捕快乃是民间出身,学了些武功来为帝王家卖命,本以为陛下不会召见,承蒙陛下圣眷,他这才进得来大殿,故而礼仪上稍有疏漏,实属无奈,还请陛下息怒。”
高位上,皇帝挑了一下眉,他方才看得清楚,这陆院判还是个护短的,自己才说了小捕快一句,他便护上了。
殿内这时才真正变得鸦雀无声,几乎静到落针可闻。
“噼啪”,灯火炸了一下,又微微跳着亮起来,映出温浅言沉稳面色。
温浅言不至于被皇帝方才无意的试探吓到浑身颤抖,她只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以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跪姿道歉。
“惹了陛下不快,实乃微臣之过,还望陛下责罚。”
中年帝王眯眯眼睛,自上而下扫了温浅言及陆云澈各一眼,他没有当即发话,而是屈起手指,敲龙椅那金漆扶手。
“笃、笃、笃……”
指骨与紫檀木相击,一下一下发出闷响,很有节律,每声间隔不久,恰恰与缓慢呼吸的节律相同,令人不由得放轻呼吸,屏息凝气。
众人焦急心情快要到达顶点时,身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终于轻笑着开口:“朕何时说过要怪这小捕快,你们这么紧张作甚?”
此言一出,原本众人紧绷的肌肉都慢慢放松,跪在地上的温浅言却没有很松一口气。
皇帝此言,并非意味着完全不怪,若不怪,早便会让自己免礼,而不是任由自己跪在这地面上,久久不出一言。
“陛下心地仁厚,实乃我大启之福,”陆云澈往旁侧一步,他俯下身,给皇上递台阶,顺便表面上敲打温浅言,“陛下既然宽恕了你的罪,还不快谢过陛下。”
温浅言顺势低头:“谢陛下不怪之恩。”
龙椅上的中年男子神色未变,他掀开眼皮撩一眼温浅言,语气轻松:“听闻,你以一己之力破了此案,此话可当真?”
温浅言斟酌着道:“不敢当,微臣不过是一小捕快而已,初来乍到不久,尚无如此大能力。”
皇帝眉目淡淡,看不出喜怒,他手指下意识敲了两下扶手,有意思,自己在问小捕快话,这平日里温润知礼的陆院判,居然时不时的瞧着小捕快。
好像很怕这小捕快出事似的。
皇帝莫名有些不爽,自己是那么不宽厚的人么?
于是乎,皇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威严:“此案牵涉重大,先前派遣两队捕快皆不能破,你是如何将此案破了的?说来听听。”
殿内灯火悠悠,温度宜人,众人却不自觉屏住呼吸,将目光投向温浅言。
温浅言还没开口,旁边钱公公倒是打了个寒颤,额边冒出冷汗。
毕竟要怪,就怪这两波嫌犯出现的时间太巧。
恰好在他们这案子要截止之日,嫌犯们踩点出现,这很难不让人起疑,让人认为是他们想快速破案,故意找人假扮嫌犯——即使嫌犯确实是通缉令那些。
陛下是个多疑的主,若温浅言答得不好,那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不,不仅会前功尽弃,这一个弄不好,可就要掉脑袋的呀。
钱公公咬咬牙,道一句“陛下”,就要上前,替温浅言回答,他一抬头,被陆云澈冷冷眼神逼了回去。
坐在上位的皇帝自然是将下边众人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不聋不哑不当家,若非事情严重,皇帝对这些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朝局之中,总需要些斗争,在两方斗得如火如荼时,皇帝可以从中当调解人,直到一方落败,皇帝便可以安心将其收为己用,如此,即使这支力量想反,也势单力薄。
而若是朝局中没有风浪,才更需提防众臣联合起来,想换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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