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浅言右手抖抖索索要去摸佩刀,云澈果断向前一步,他屈指一弹,劈手夺刀,反手一个剑花。
剑尖寒芒晃人眼,云澈面上笑得仍是人畜无害,他稍稍歪一下头,那方才准备取他狗命的剑便倒戈相向,架在了温浅言脖颈处。
“三。”云澈嗓音低沉。
他歪歪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左手食指与拇指相连,三根手指竖起。
温浅言眼前蓦地有些模糊不清,她下意识想找东西维持平衡,就听云澈不紧不慢道:“二。”
温浅言呼吸一窒,预感要不好。
“一。”
云澈如同京中新奇玩意机械钟般精准计时,他完全不给温浅言反应的时间,无情吐出最后一个数字。
温浅言还来不及搞明白云澈这样做的原因,她陡然眼前一黑,尚来不及运行内功保护外侧,就眼睁睁看自己往树下泥地重重落。
“真是一身蛮力,”方才在温浅言眼中清冷如谪仙的人,此刻用白手帕捏住鼻子,眉头微皱,他轻轻一跃,广袖翻飞,朝温浅言这里移,声音冰冷无情,仿佛千年不化之寒冰,“用迷香一次还不够,非得费两次功夫。”
温浅言身子“砰”一下落地,她身侧疼痛,却远比不得心中惊愕。
“两次”?
原来云澈是早有预谋?
温浅言心里凉了半截。
看来自己一直感觉跟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多半就是云澈。
那么,他跟混进来的那无特征人又是何关系,云澈,是太子党的人么?
远处隐隐传来野兽吼声,那嘶吼在夜风中忽高忽低,调子凄厉且极不稳定,却与这幽静山间适配极了,无需别的因素,并能让人打消靠近此处之心。
野兽吼声温浅言并不陌生,她方才甚至还在挺身而出,于虎口处救下一人。
思及云澈方才利落夺剑且轻盈下树的动作,又想到他不久前呼救行为,温浅言剩下那半颗还温热的心也变凉了。
云澈有这般算计,断然不会无端踏入猛兽捕猎之区域。
而云澈也有武功傍身,并且丝毫不比她弱,怎见得便会被猛虎逼得无路可退?
看来他方才遇猛虎求救自己之事绝非偶然,而是刻意为之。
山风孤寂,刮在狭窄山涧之中呜呜作响,仿佛有人在尖利哭泣。
它不知道见识过多少濒死之人。
温浅言神情有些恍惚。
父亲在世时,多次教导她行善积德。
温浅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可看来,她今日份的好心给了不该给的人。
温浅言运起内功排迷香,她用力往云澈所在位置翻身,心里啐了他一口。
云澈这般利用人的好心,他有再好的皮囊也没用,他心是黑的。
自己刚才就不该救他,让他变成猛虎果腹之粮,说不定还算是为民除一害。
虫鸣声消隐,一轮惨白明月重出天间。
它诡异而突兀,孤零零悬于苍穹之中,不像是行路者之明灯,倒仿佛某些大胆之人的催命符。
体内迷香排得七七八八,温浅言这以后云澈为何不趁方才自己被迷倒那绝佳时机下手,便听云澈无缘无故问话。
“你这玉佩从何而来?”
温浅言下意识探向怀中明月玉佩所在处。
空无一物。
她猛的转身,果不其然,那明月状白莹莹玉佩正静静躺在云澈手心。
“玉佩还我!”
温浅言即刻扑过去,她不能容忍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被带走。
云澈面色一沉,他身子往右边一闪,恰好躲过温浅言之攻击。
他没有还手,而是保持防御姿势站定。
“我并非如你所想那般不堪,”云澈蓦地开口,他一双桃花眼黑曜石般熠熠生辉,他双手捧着那明月玉佩,明显一副珍重样,“太子也并非如世人所言那般不堪,当年的太子叛国案另有隐情。”
温浅言还没来得及说信与不信,就听远方隐隐传来呼喝。
“温浅言——”是捕头的声音。
温浅言心下一紧。
她仰脸眺望,远处山头隐隐绰绰出现几点光亮,呼喊温浅言及那无特征之人名字叫声不绝于耳,悠长回荡于寂静山林之中。
山顶明月下飞过一群惊鸟,不知是不是朝着归家方向。
温浅言心中了然。
想来是捕头发现去探查敌情那二人迟迟未归来,寻人来了。
“温公子,”面前那自称云澈之人倒像是有点儿着了急,他左迈一步封温浅言退路,一双眸子背光,却亮得可怕,仿若划破黑暗之利剑,“万望您仔细考虑某方才之言。”
见温浅言仍无明确表示,云澈咬咬牙,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他举右手朝天,竖起两指做发誓状:“在下愿以个人性命起誓,若在下方才所言有一句为虚,定教在下天雷加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云澈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完全不像逢场作戏。
温浅言挑了一下眉,故意刻薄:“云澈公子若真有如此胆魄,何不用你全家性命起誓,只用单人之性命,是否不太能够让人信服?”
冷风吹起云澈衣袍,他眼帘半阖,遮住温和桃花眼,无由来之孤寂他整个人笼罩,云澈面色苍白至极,仿佛下一秒便能破碎。
他嘴角勉强扯出个笑,眼底却空洞洞,仿佛没了灵魂的木偶人。
温浅言不知自己触了对方最大痛处,她还当是云澈心虚。
被骗那经历仍历历在目,温浅言冷笑一声,也不欲与云澈多说。
她向前一步,毫不留情屈指用力敲云澈手腕,极速夺走捕快所用配刀——
以云澈当初从她手中夺刀所用之法,原样奉还。
“温公子,”云澈不知是何方人士,被重击取刀之后仍能保持温和,他唇色浅淡,几乎与冷白肤色融为一体,“某在这世上已无亲人,本人性命,便是家中全族性命。”
云澈俯身,他低眉垂目,拱手向温浅言作揖。
“还望温公子能认真考虑某方才所言,某所言句句为真,太子叛国一事为冤案,此外,公子身上所掉落之明月玉佩于某而言极重要,恳请公子将其来源告知于某。”
阴云缓缓靠近,遮盖住明月。
云澈面容变得模糊不清,远处捕头队那点点火把仍在不断移动,他们已离此地越来越近,随时便能撞破温浅言所处之情形。
温浅言不知面前素昧平生的云澈是否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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