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此刻小小的一团紧占了圈椅一角,清瘦的脊背上下起伏。
低低的呜咽声刺的萧景衍心尖发疼。
他费尽心思哄着的小姑娘此刻竟连哭都忍着。
萧景衍吩咐小丫鬟让厨房煮些鸡蛋并打些清水,这才一步步靠近黛玉。
“姑娘若因这种人哭坏身子不值得。”
闻声,黛玉侧过身子以帕掩面。
任由他如何转只能看到小姑娘抽噎背影。
可是蠢雪雁做什么惹妹妹不高兴了?
要不要送些人来给妹妹使唤?
此刻满心哄小姑娘的萧景衍半点没顾虑到元庆帝会如何。
亲眼见着衍哥儿晕厥,元庆帝险些惊呼出声,好在记着自己如今的帝王身份这才忍住唤冯久宝传太医。
冯久宝也是第一次见,一时乱了方寸小跑出养心殿去传太医。
一时,养心殿内,只剩元庆帝一个会动的。
刚还侃侃而谈的少年郎如今静静躺在那里,毫无知觉。
四周静悄悄,唯有三角铜兽中缕缕青眼张扬四散。
有一日,他是否也会如此……
元庆帝后背生寒,想到了那年病入膏肓不得不退位的父皇。
他手中权柄未稳,膝下几个儿子也未瞧出一二能耐,若有个万一,他那些好兄弟怕是不会放过机会,便是他的好父皇也要分一杯羹。
看着面色如常的衍哥儿,元庆帝多了一分庆幸。
好在,他还有长姐。
边疆到底路远,是不是该考虑让长姐常驻京中?
看着一摞摞的折子,元庆帝将此念头打消。
西海虽免了一场祸事,却交战频繁,大半军需银子都砸进了西海。
边疆同样如此,好在长姐体恤他,能略缓一些。
林如海在江南所缴获的税银尚不够今年几处灾荒与各处军费,如今林如海一人在江南斡旋也不知能不能将剩下税银查获。
朝中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国库与他皆一贫如洗,偏偏各处还等着银子。
元庆帝刚升的后怕全部化作该从何处捞几百万银子!
唯有衍哥儿能懂他难处。
只那些纨绔子弟入军营也不不知能不能榨出什么油水。
再看榻上人,元庆帝神色柔和了不少。
萧景衍对元庆帝这番真情抒发毫不知情,他只想哄小姑娘展颜。
偏偏这次之前所用招数皆不奏效,萧景衍只能拿自己来劝。
“姑娘这般不爱重自己身体,不怕世子知晓么?”
黛玉身形顿住,又想起当初雪雁的坦白。
每每哭泣便会换人,只要哄好立马换回。
刚宝玉前来所说的那番话言犹在耳,外祖家对她更多的是算计。
那因换魂而认她做妹妹的萧景衍可是真心?
刚生出来的愧疚被搅成一团,黛玉心里颇不是滋味,不满冷哼,“你竟被他收买了不成!”
定是因为雪雁,自觉明白过来的萧景衍耐着性子哄劝。
明明是雪雁的声音,小姑娘却听出些许不同。
借着手帕缝隙,她恍惚看到萧景衍蹲跪在侧,低低说道:“姑娘也想想世子。”
黛玉微微一怔,忙用手帕捂脸,侧身道:“也不知有多少人想着他,哪里就缺我一个。”
萧景衍望着小姑娘的举动,心里莫名闪过福禄对他撒娇。
“那么多人,他唯独唤姑娘妹妹,心里自是只记挂姑娘一人的。”
只记挂她么?
除了那一封藏着谜语的诗,除了荷包与络子,她何曾做过什么。
反倒是他一次又一次相帮。
黛玉侧眸看到一抹不属于雪雁的温情划过,心如乱麻,“我又有什么值得人家记挂。”
又闷又娇的语调煞是可爱,萧景衍很想伸手揉一揉小姑娘的发顶。
察觉到头顶传来的触感,黛玉瞬间瞪大双眼,“你,雪雁……”
被提醒回神的萧景衍收回手,蹲身与她平视道:“姑娘在我眼中万般皆好,若世子爷不能明白,他便不配做姑娘的哥哥。”
“既他主动做姑娘哥哥,必是明白姑娘的万般好。”
这番话彻底敲碎了黛玉的疑惑。
是啊,她为何要因贾府的作为便疑心哥哥。
哥哥以诚相待,她便回以真心。
便是贾府有所图,她难不成是任人欺负的?
何苦为了这些虚情假意的人哭,让真正关怀她的跟着担忧。
黛玉回望眼前人,展颜道:“哥哥在我眼中亦是万般好,谢谢你。”
眨眼的功夫,小姑娘周身萦起层层喜悦,那股异香张牙舞爪的席卷周遭空气。
萧景衍心知小姑娘被哄好,他也该离开了。
深吸一口,他不舍摸一把小姑娘如墨般的秀发。
他哪里有小姑娘说的那般好。
再睁眼,萧景衍对上帝后担忧的眸子与连珠炮般关切的话语。
因这次他晕厥在养心殿,便是太上皇也得了信,斥责元庆帝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若非不适合移动,萧景衍此刻该在大明宫中。
想着宝玉的所作所为,萧景衍任由太医再度诊脉,对元庆帝道:“明儿卯时就让那些子弟去军营吧。”
消息一经传到各家府邸,无数儿郎哭爹喊娘,却无力改变寅时起床。
被自家老爷鞭策过的贾琏打着呵欠才穿好衣服,便有贾母处的丫鬟前来传话。
听着什么他与宝玉是兄弟,入了军营要多关照弟弟等语,贾琏自是无有不应。
等他在二门外马车中候了小半个时辰不见宝玉前来,贾琏再度吩咐小厮去唤人得了个不敢惊扰宝二爷好眠的回话。
贾琏冷笑一声,亲去宝玉处将人从床上扯了起来。
“琏二哥,这么早你怎不睡来我这?”
听着宝玉睡眼惺忪问话,贾琏气笑了,“你可知今儿要去军营点卯!”
昨儿又歪缠贾母一番未能得逞的宝玉如何不知,眼珠一转捂了肚子唤起来。
“哎呦,我肚子好疼……”
凡宝玉不想上学常会装各处身体不适,若换做往日,贾琏也由着他。
而今圣人严令不可缺席,贾琏厉声吩咐道:“给你们宝二爷更衣。”
“可是……”袭人刚一出声便被贾琏瞪回,只能哄着宝玉更衣。
眼见外衣穿上,贾琏拉上宝玉急往马车奔,一路不停吩咐快些。
他可不想第一日便做出头鸟。
好在贾府距离丰台大营不算远,这个时辰唯有一二准备收夜香的推车,待到时,离卯时还有一刻钟。
不同于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众玩乐惯了的勋贵子弟身着绫罗绸缎,个个打着呵欠在军营中格外显眼、另类。
最另类的当属被贾琏拉下来的宝玉,甫一下落地,瞧着满营汉子,眉头皱成小山。
再见一众平日不喜的公子打量的眼神,宝玉当即拉了贾琏道:“这样多浊臭男子,我不要待,琏二哥我要回家。”
一句话惹得周遭不少公子围拢过来。
“你说谁是浊臭男子?”
“啧啧,怪不得说咱们,瞧瞧这位真是细皮嫩肉与姑娘家也不差什么。”
此话一出,不少人跟着哄笑。
营帐中,提督、总兵听闻哄笑不由扫向一旁几位副将,“还不去瞧瞧!”
圣上当真宠世子爷,小小年纪不过查了个抚恤银,抓了几条小鱼,又非小将军竟敢让一群纨绔子弟来军营。
简直胡闹!
知晓提督气不顺,副将忙掀帐门而出,“都在闹什么!”
一时,有懂眼色的忙乖乖站好,大多则将被围住的宝玉露出来。
“副将,贾宝玉说咱们都是臭男人,人家不在臭男人堆里待!”
一句话听得贾琏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宝玉在一旁点头,甚至蹙眉离几人远了些。
副将一眼便锁定中间那面如满月,身挂玉石如小姑娘般的人,“你是贾宝玉?”
宝玉点点头,满含期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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