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戚初商,残害无辜,摧毁千机阁——”
“打入狱间司——”
这是七年前戚初商在外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她的审判。
“我大周要亡!我大周要亡!”
“她杀了季中新,她杀了季中新!!”
还有别人对她罪行的辱骂和对季中新这个天之骄子陨落的惋惜。
————
再过七年,月已到枝头。
嗜血鸦聚集在不见天光的树林,几只零零散散落在虬枝盘曲的老枯古树上,黑羽拍打声和树叶作响声是来人去往路途上的警告。
马车驶过泥路,从外看马车因地势险要而颠簸不稳,放在小桌前的水却都没有半点波澜,不见水纹撞杯壁。
主人家周身灵气运转,外表不显尊贵也不显贫寒,外相极好,温文儒雅。然而眉眼处的焦躁将这一切撕碎,被难事困扰,周身运行灵气不稳,无序地碰撞、溃散,可见主人家心中有多乱。
马车停在一处高墙前,这里大门紧闭,周边威压不需要掩盖,直冲人脑。
这里是狱间司,周朝关押重犯修真者的活人坟场,里面的人大多十恶不赦。黑石巨墙沉默矗立,向老人展示墙面上流的暗沉符文,磅礴、冰冷、威压,要将观看者的灵魂一并冻结、压碎。
主人家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踉跄着跌了出去。双脚落地,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陈家少主陈行槺,”他步子凌乱,一路跑到门前跪下,大声说明来意,“今夜奉家母之名,特来看望太意山戚初商!”
声音嘶哑变形,用尽丹田之气嘶喊出声。他总共喊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声大。
冷汗已然将脊背浸湿,汗珠凝成一团划过脸颊。
“嘎吱……嘎……”
终于大门缓缓打开,来人头戴一顶银白色高帽,一身宽大的漆黑长袍。夜色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皮肤是久不见天日的死白色,一双眼睛更是冷得像万年寒冰,没有情感,只有审视死物的漠然。
他每踏出一步,陈行槺便感觉身上的大山又沉重一分,无形的压力挤压着他的骨骼。
“陈行槺。”男子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目光甚冷,“看望罪人戚初商?”
“是……是!”他声音抖的不成样子,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一枚温热的玉牌,正面刻着一个“陈”字,背面是周朝皇室独有的龙纹。
而玉牌也只有个别大家或者是百家仙门的领头人物才有。
狱间司,周朝禁地之首,执法严苛。关押于此的,不是身负惊天血案、搅动修真界风云的邪魔歪道,就是触怒天颜、动摇国本的千古罪人。
为防止内外勾结,周朝律法森严。非狱间司执刑者,只有持皇室特赐的玉牌方可踏入。此牌,非顶级世家家主或仙门魁首不可得。整个周朝除了皇室,能拥有此牌的,只有八大家和五大宗门。
陈行槺拿着的是八大家之一陈家的玉牌。
男人目光扫过,便知此牌真假,为其让出一条路,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任何情绪:“陈少主,请。”
来自男人的威压散开,陈行槺才从地上艰难爬起来。不敢看一眼高帽男子,低头往里走。
由狱间司的狱卒领着往深处走,离所看望之人越来越近。途中不免遇到其他人,有陌生人,也有熟人,还有半生不熟的人。
他们的目光在看到是谁进来时,早已兴致缺缺,有人咒骂几句:“切,怎么是陈家这个窝囊少主?”
“你要去看谁啊,少主大人?”每一个人语气十分轻蔑。
直到看到他离去的方向。
“不会吧,他要去见谁?”
“这个方向……”身边一个狱友说话,“戚初商无疑。”
没人敢继续说话。
“到了。”
狱卒没有脚可以落地,整个身子都浮在空中,他们生前怎么死的,现在就是什么模样。譬如带他进来的这位是溺死的,眼珠泛白,皮肤肿胀。
拿出鬼杖,敲击在冰冷的玄铁柱上,柱子声音刺耳难听,在死寂的牢狱中层层荡开:“铛——铛——铛——”
嘴里像包了水,含糊不清:“戚……初商……有人……看……”
这间狱房漆黑,看不清里面情况,更看不到人在哪儿。小鬼敲了两三道,终于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且离他越来越近,不是脚步声,是沉重的金属拖地声:“哗啦……哗啦……哗啦啦……”
里面传出一道女声,语调尖锐、冰冷,带着玩世不恭的嚣张:“扰我清梦。”
话落,陈行槺顿感头皮发麻,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无形的威压和身后的狱卒堵住,身体撞在冰冷的铁柱上,符咒的光芒一闪,一股强大的斥力反弹,半边身子发麻。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在恐惧的驱使下疯狂打转:“戚……戚初商……”
脚踝纤细,却布满了暗红色疤痕,一路向上蜿蜒,隐没在红色裙摆下,是原本的素白长裙被浸透、染红。裸露的肌肤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鞭痕、烙印、刀伤、法术灼烧的焦黑。
清晰可见是那道从右眼角斜斜划下,一直撕裂到左脸颊的狰狞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他见过戚初商毁容前的面容,好看,即使站在美人堆里也尤为耀眼,见过她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像只化形的狐狸。
并不是同话本里狐狸化形的谄媚,而是从里透出来的狐狸的狡黠,是一股难以描述的灵气。
此刻面上的伤痕却彻底毁掉了原本应有的清丽秀气。
“啧。”戚初商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道狰狞的伤疤随之扭曲,眸子是死一般的沉寂,“我还没死呢,有必要这么急着跑来给我哭丧?”
狱卒已经退下,只留二人交谈。
陈行槺说话支支吾吾:“我我母母亲……我来看你很想你……她……”
“舌头捋不直?”戚初商根本不给人面子,一股比狱间司阵法更强大的灵力瞬间濒临头骨,让陈行槺身上的大山一压再压,“说、不、明、白、就、滚。”
“呃啊!”这一下真给陈行槺咬碎牙把话混着血一起讲出来了,“我母亲让我来看你!她很想你!给你带了东西!必须亲手交给你!!”
不能怪他!
这可是狱间司!
这是他想的吗?以他这点小修为没有跪着爬起来都不错了!
戚初商歪头,犹如一具干尸,毫无生机:“你母亲给我带了点东西?你母亲是谁?”
“名唤吕秋澜。”
“吕秋澜……?”戚初商在记忆里摸索着这个名字,努力回想,得出结论,“不认识。”
陈行槺解释:“她是你的干娘。”
戚初商把头又歪到另外一边,活像一具尸体被人牵动头颅,嘴巴一张一合,笑出声:“我哪来的干娘?”
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自称是她亲人了吗?还是干的?就算是亲的也早就死光了。
“自称是我干娘的人竟然会专门让你来找我。”戚初商忘记询问今日来访的人是说了,问道,你又是哪根葱?刚才光顾看你哭丧,忘了问了。”
“陈……陈家,陈行槺。母亲是现任陈家家主,吕秋澜。”
“陈家家主姓吕?”戚初商扭动脖子活动筋骨,语气带着疑惑。
“家父已于八年前仙逝。”陈行槺声音低沉下去,“陈家一时无主。族中母亲能力卓绝,这些年一直为陈家操心,故由母亲执掌家主之位。”
“陈氏族中居然没有其他人反对外姓人当家主?”戚初商问。
陈行槺回:“无人。”
戚初商轻笑出声,看来这吕秋澜还真是个人物,能把整个陈家收拾得服服帖帖。
突然,她毫无征兆俯身,那张布满伤痕的脸瞬间在陈行槺惊恐的瞳孔中放大。她的声音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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