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一轮朝日悬在山边。
悦来客栈内,秦艽迎着晨光打了个哈切,懒懒地放下二郎腿。
他面前躺了四只五花大绑的粽子,三个伙计和一个老板娘都涕泗涟涟:“青天大老爷,那掳人的贼真的与我们无关呀......”
“都是那县衙做得,从前店中丢了年轻的女郎,我们去报案,他们叫我们只管当没看到......”
“对对,他们每月给我们发些银钱香草,就是他们做的呀——”
好个蛇鼠一窝。秦艽冷冷笑道,“从前走失女郎的行李银钱,还不是都叫你们贪了?”
“啊,这......”老板娘眼睛提溜直转,“无主的银钱,怎么能算是拿呢,是捡吧?”
秦艽啧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开放在桌上的荷包,将里面的丸子丢进茶壶里晃了晃,“那我请各位义士喝点您自家的茶水,犒劳犒劳。”
几个人霎时脸色惨白,眼睁睁看着秦艽蹲到跟前,大掌一抓,捏着下巴,轮流灌了个饱肚。不消一刻钟,几人都两眼一翻,沉沉昏睡过去。
秦艽挑眉看看手里的壶,好厉害的药,恐怕能叫人睡个两三日不止。他将荷包揣进怀里,把几人像死猪似的分别塞到床底,衣柜,才拍了拍手,合上房间的门。
回到屋中,退热的薛灵玥还没醒,半张脸儿埋在枕头里,嘴巴嘟起,发出酣眠的呼吸声。秦艽撩开帐子,打眼一扫,她睡相相当不老实,全身歪斜,手臂伸直,雪白的小腿蹬开被子,小脚翘着,指肚圆润可爱,是粉色的。
他眼神暗了暗。
勉强定住心神,走到架子边润湿手巾,小心地在薛灵玥脸蛋上轻轻擦拭。
清梦被扰,她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哼了几声,软乎乎的身子扭动着要躲。秦艽强行将她的脸蛋扳回来,珍惜地摸了摸,他也不愿吵她,但这青阳县城是不能待了,等林逸之与成珏回来,得即刻就走。
一番揉捏之下,薛灵玥终于不情愿的睁开眼。水杏眼雾蒙蒙的,哑着嗓子,懵懂道:“是日头晒屁股了吗?”
眨眨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薛灵玥脸蛋一红,连忙拥紧了被子。
她头发乱蓬蓬的,脸蛋上还印着红痕,娇憨十足。
“来喝点水,”秦艽走近,抬手将帐子合上,他声音格外轻,“别烫着。”
看她喝完水,他才讲昨夜的事三三两两的讲了。话还没说完,薛灵玥已经掀开被子,抓起衣裳往身上套。
动作迅速麻利,全然看不出是个才痊愈的病人。
秦艽瞠目结舌。
“快,你去套马车!”薛灵玥还不忘了指挥他,“咱们出去接应!”
青阳县城外,咕啾山上。
浓密繁茂的树林间,十几间茅屋歪歪斜斜的矗立在半山腰上。
其中有一间最大的便是白日也落锁,里面传出压抑的哭声,隔着几丈远都能听到。
站在门外巡逻的土匪叼着根儿狗尾巴草,不耐烦地用小指尖掏耳朵,“真他奶奶的晦气,哭个屁!”他抬脚用力踹在门上,“再哭老子把你们的脸划了信不信?”
屋中霎时溢出更大声的尖叫,土匪气得正要再踹,暗处忽得闪出一个黑影,铁钳般的手臂从后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扥。
只听“嘎嘣”一声,土匪两眼暴突,舌头从嘴里耷拉下出来,死了。
成珏从他腰间拽下钥匙,打开门锁,用力一踹。
常年灰暗发霉的屋中忽然射入日光,十几个年轻的女郎同时抬头,怯怯地望向门口逆光的身影。
将手中的铜锁随意一扔,成珏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女郎们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纷纷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夺门而出。她们中间有个身量娇小的,发黄的脸颊上大眼睛微微转动,不知想到什么,猛地朝方才成珏离开的方向追去。
成珏一路撂倒四五个麻杆,冷笑着走到最前那幢茅屋。
她掏出怀里的折子点燃稻草,手腕一扬,火苗猛地腾起,借着西风,漫天大火瞬时成燎原之势,不消片刻便将连串的房屋吞入火海。
“姐姐!”
成珏闻声转过身来,不远处的树下,竟站着两日前庆州府那个小女郎!
“你怎么在这儿?”成珏脸色发紧,“赶紧走,此处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认路,你能带我下山吗?”那小女郎搓了搓手,“我也是被抓来的……”
远处一声暴喝忽然想起:“大当家的,她们就在那儿!”
没时间细想,成珏抓起那小女郎的衣领,翻身跃入繁茂的草丛之中。
林逸之早在两人计划好的地方等她,乍一看到成珏身边的人,他无声地挑了挑眉毛,语气稍冷:“你跟踪我们?”
“……是,但你们走得太快,我跟丢了,后来就被抓了。”小女郎也有些苦恼:“这下倒好,我的包袱和马儿都丢了。”
成珏像拎小鸡似的把她一扔,“土匪们追不过来了,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别再跟着我们。”
两人头也不回的将她丢下,接着加快脚步,往城门方向赶。
他们将寨子烧了,要不了多久城中肯定有消息,薛灵玥与秦艽不会坐以待毙,必定在沿途接应。
果然才下了山,就见熟悉的马车停在路边。两人笑着对视一眼,望着林逸之温和含笑的眼睛,不知怎的,成珏忽得心头莫名一颤。
她连忙压下情绪,不再细想。
山道边,秦艽半靠在车门外,一条腿随意弯起撑着胳膊,一条腿垂着打晃,手里还捏着块炸果子,简直闲适得很。
见两人可算来了,他拉开车门,薛灵玥如小炮仗似的弹出来,一把抱住成珏的脖子,“师姐,我好想你,一夜不见,如隔三秋!!”
“真的?”成珏下意识颠了颠她的重量,笑道:“那今儿晚上别抢我被子成吗?”
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俩问起山上的事,林逸之笑了笑,“我搜了他们的老巢里的书信,这些土匪与青阳县尉串通,贩卖年轻的女郎去北境,而后转手,通过一个叫“黑鬼”的人卖给鞑靼,长相普通的做婢女,漂亮的卖给人做妾。”
“真是龌龊!”薛灵玥气得锤手,“等到了叶州,咱们即刻就将消息传回长安,收了这帮狗官狗贼!”
车内放着才买好的吃食,薛灵玥催着两人快进去休息,自告奋勇要跟秦艽一起赶车,但三人都念着她病刚好,全票否决。
正磋商之间,山上跑来一个女郎,她气喘吁吁的站在官道中间,得意地笑了笑:“就知道能找着你们,能送我到附近的馆驿吗?你们知道的,我的包袱和马儿都丢了,走着去太远了。”
“她怎么在这儿?”薛灵玥下意识皱起眉头。
成珏冷冷叹了口气:“我的报应。”
顺手帮人一把,谁知道还赖上她了,这么聪明还体力好的人留不得,反正四下无人,成珏摸了摸腰间的刀,不如就在此地解决了她……
哪知方才还不愿上车的薛灵玥忽然拉开车门,杏眼中没什么情绪:“让她上车罢。”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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