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袁宇骑着马悠悠晃着,身后跟着十几个亲近随从。
他原先是天津卫的,护佑天子脚下,这次调动却到了这扬州府,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是升是降,但他从来都没什么野心,相反能来到江南山水清净之地,远比待在他那严于律人的父亲身边更让他自在,更何况,他在扬州也不是举目无亲。
“将军,前面就是江都县了。”
袁宇的眉头一下子就展开了,他在江都有想见的人。
江都知县林与闻原是他的儿时好友,后来中了举,在刑部当了两年差之后就被派到了扬州,两人算起来得有七年没见了,虽然平时有些书信来往,但哪有能见到本尊令人心里愉悦呢。
林与闻心里也是这么想,于是一早上连个差役都没带就在城门口等起来了,来回百姓瞧着这父母官亲自守城门,又是感动又是警惕,可别是出什么大案了啊。
林与闻对行人挨个点头微笑,用手绢擦擦额头细汗,从怀里掏出个油纸,里面包着方糕,低头咬了一口,顿时幸福感满满。
再抬头时,正对着一匹高头骏马的鼻孔,马一吐鼻息,林与闻的脸就完全皱了起来,他向后退了两步,“什么人!”
袁宇从马上一斜身子,冲他呲个牙乐,“惊到知县了?”
林与闻眉眼都弯了,“季卿!”
袁宇利落跳下马,朝着林与闻走过来,他的马高大英俊,人也不差,林与闻这小身板子快被罩起来。
“知府大人去应天了,便由下官来接千户大人您赴任,”林与闻装模作样地说了两句,“下官招待不周还请大人见谅。”
袁宇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对着后面挥挥手,十几人动作一致地下马,对林与闻一拜,吓了林与闻一跳。
“你们先去安置吧。”
“是。”十几个人又牵着马一同离开了,表情都是一样的板正。
“这么几年没见,你也太像样了吧!”林与闻使力拍了一下袁宇的后背,袁宇不为所动,反而挑了下眉角,“那是自然。”
两人大笑起来,好像中间分开的时光不曾存在过,他们依旧是天津卫里两个相携上学的少年郎。
“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林与闻滔滔不绝地给袁宇讲着江都县这每条街每条巷,他这四年可没白待在这,小吃甜食那是如数家珍。
“至于,狮子头呢,我们就在这吃。”林与闻指着一处府邸向袁宇介绍。
袁宇不解,“这,也不是酒馆,怎么吃?”
“若是寻常百姓,自然是吃不着,”林与闻拍拍袁宇的胸口,“但你可是千户啊。”
袁宇眯起眼,不知道林与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抬头看着这一处府邸上挂着大大的贺府牌匾,觉得有些熟悉。
如此大的宅子,主人必定很有背景,扬州,姓贺,他嘴里念念,惊讶地看着林与闻,“该不会是?”
林与闻使劲点头,“是!”
两人说的是贺均贤,元合三年的进士,官拜礼部左侍郎,六十八了才告老。这老侍郎大半辈子都献给朝廷了,所以很受敬重,圣上在他离开京城时候还特意赐了块匾。
贺均贤这样的身份,一般只有被知府大人领着,林与闻才能巴结巴结,但是知府大人不在,林与闻又实在想吃他家厨子那一手清炖狮子头,只好搬出袁宇这个千户来。
袁宇大概猜出林与闻的用意,眼睛瞥他,“我这刚上任就搞这些,名声怎么办?”
“你一个天津卫指挥使的公子,还想要什么名声。”林与闻对袁宇的话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几年没见,还清高上了?
袁宇揉揉眉心,林与闻这么多年还是个知县自然是有理由的。
“袁千户!”贺府门一打开,那贺均贤就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这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和林与闻前几次见他都不一样。
老头以前见他的时候,眼都不抬,话也不接几句,德高望重得像是要成仙,可这一见袁宇,眼睛瞪得十足得大,那客气话一句接一句,散发出非一般的活力和希望。
袁宇还能有让人返老还童的功效啊。
林与闻心里默默想着。
……
贺府真是大啊。
连袁宇这样吃过见过的人也不得不感叹,虽然刚才在进门的时候心里就有底,但真从平平无常的大门里走进来,只觉得别有洞天。
扬州苏州这些本就富庶的府县,读书人多,花花肠子更多,再有了钱,自然能把园子修得像他们的心一样七拐八拐,层层叠叠。
袁宇一边笑着奉承贺均贤,一边看林与闻像回到自己家似的和贺府下人挨个点头。林与闻可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性格,袁宇心里想,或者说,他并不讨某些特定的人喜欢。
“雨姑娘!”林与闻笑着朝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孩作揖。
贺均贤的老脸一下子沉下来,“林知县怎认得雨儿?”
那位雨姑娘也是一脸惊异,用手绢慌忙遮着脸,林与闻却大大咧咧,“先前贺夫人同我讲过,说她有个外甥女要来投奔她,我猜定是这位。”林与闻指了指自己腰上的荷包,“况且姑娘的荷包上还绣着名字呢。”
贺均贤的眼睛眨了眨,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林与闻上次来还是两个月前,旁人会把这种话放在心上吗?
雨姑娘更加慌张,亏了身后走出的贺夫人帮她解围,“林大人好久不见。”
林与闻刚行礼,老头就巴巴把袁宇推到前面,“夫人,这位可是天津卫指挥使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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