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非在帝都有多处住所，但常去的只有两个地方。一处是议会分配的官方住宅，另一处则是郊外老城区的筒子楼。
笪非的出生并不好。
老城区的街道狭窄而曲折，年久失修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许多角落依旧沉浸在黑暗中。
这里十分偏僻，筒子楼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人居住。
萧菘蓝藏在对面楼里正往外探看，她并不能确定里面真的没有人。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楼下有身影经过，但这人只是转头瞥了一眼，便匆匆忙忙走去，并未有片刻停留。
对方拉低了帽檐，可萧菘蓝还是认出了对方。
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明朝其实并未走远，依旧徘徊在筒子楼附近。
“明朝。”
萧菘蓝跟上了她。
苏明朝一愣，转头的同时手按向了腰后。当她看清身后的人是萧菘蓝时，松了口气：“菘蓝？你怎么......”
“等等。”萧菘蓝一把将苏明朝拉到暗处。
楼里忽然亮起了灯，接着又跑出来一群人，他们分别往两个方向离开。
片刻后，灯灭了。
筒子楼起了一场大火。
“来迟了。”萧菘蓝望着那场火，“方才那些人应该是把东西都拿走了。”
“那我们要去追吗？”苏明朝问。
萧菘蓝摇摇头，转过身：“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看着庄亚易吗？”
苏明朝：“庄亚易出事了，但是我联系不上你们，所以就出来找找有什么消息。”
“出事了？”
萧菘蓝从藏身处走出来，看了一眼那些人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先去你那里吧，我们边走边说。”
一进门，萧菘蓝就看到了缩在角落的庄亚易。他衣衫凌乱，双目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萧菘蓝震惊地看向苏明朝：“他这是怎么了？”
苏明朝叹了口气：“自从笪非死后，庄亚易的精神状态就开始不稳定。最近几天急剧恶化，记忆严重错乱，总是胡言乱语的，然后就变成了这样。”她拿出一份报告递给萧菘蓝，“我在他的血液里检测到一种慢性神经毒素，浓度很高。这种毒素会逐渐侵蚀人的神智，最终导致彻底癫狂。笪非的死可能是一个强烈的外界刺激，加速了毒素的发作。”
“通过药物进行精神控制？”
看来他们背后的人早就准备了后手。
“会致死吗？”萧菘蓝又问。
“毒素本身不直接致命，”苏明朝摇摇头，“除非庄亚易自己在疯癫后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萧菘蓝走近，看着痴痴傻傻的庄亚易。
如果只是怕被出卖，他们大可以直接杀了庄亚易灭口。用这种不致命却毁人神智的药物，意味着他身上还有对方需要的东西，或者他知道的秘密不能随着死亡而消失。
萧菘蓝原本还指望能从庄亚易这里找找线索，目前看来是行不通了。
“他有可能恢复吗？”
苏明朝摇头：“这种毒素在他体内沉积太久了，已经对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能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萧菘蓝在庄亚易面前蹲下：“庄教授，你还认得我吗？”
庄亚易呆呆地看着她，突然咯咯笑起来：“蝴蝶......嘿嘿......蓝色的蝴蝶飞走了......”
“抓住它，快点......蝴蝶......”
他伸手在空中抓了抓，然后又低下头，继续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被惊到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菘蓝，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要小心哦，他们都在看着你呢。”
“谁在看着？”萧菘蓝问。
庄亚易却不回答了，又开始咯咯地笑，笑了没几声，忽然又抱住头：“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不会说的......”
“看他这样子，”萧菘蓝起身对苏明朝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吧。”
苏明朝皱了下眉。
耳下的通讯贴片有轻微震动。
萧菘蓝：“我先出去一下。”
“好。”
等萧菘蓝出去后，苏明朝走到庄亚易面前蹲下。
“老师，本来看在阿灿的份上，我还想留你一命的。”她理了理庄亚易凌乱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可怕，“但你还是会乱讲话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要对不起他了。”
庄亚易好像没听见，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萧菘蓝回来了。
“对了明朝，我记得之前听你说庄亚易还有一个儿子对吗？”
苏明朝背对着萧菘蓝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是的，他叫庄灿。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也没办法走路。”
“那现在庄灿在哪里？”
“我不清楚。”苏明朝摇头，“庄亚易把他藏得很紧，从来不让外人接触，就连我也是很多年前偶然见过一次。”
庄亚易看起来有些累了，歪着头，眼睛半睁着，嘴里还在不停地说些什么。
萧菘蓝再次蹲下身：“庄教授，那你还记得庄灿吗，他在哪里？”
庄亚易的眼珠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猛地抓住萧菘蓝的手臂。
“阿灿......快跑......”
“去哪？你想让阿灿往哪里跑？”
庄亚易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不能说的，说了就会死......蝴蝶，你看蓝色的蝴蝶......”他的声音骤然中断，整个人开始抽搐起来，口吐白沫。
苏明朝立刻上前给他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庄亚易陷入了昏睡。
“没用的。”苏明朝拔掉针头，“他潜意识里的恐惧太深了，只要触及到关键点，就会触发这种保护性的崩溃。”
萧菘蓝：“蓝色的蝴蝶，那是什么东西？”
笪非死了，庄亚易疯了。唯一的线索，似乎就落在了那个从未露面的庄灿身上。
苏明朝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水：“之前没有听过。”
“那看来还是得去找一下这个庄灿。”
“你觉得庄灿可能和这些有关系？”
“庄亚易潜意识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他儿子，如果他真的留下了什么信息，最有可能的去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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