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圆想反驳说她是带着人才敢来的禺山,瞥见他的脸色,又不敢言,只能暗自委屈。
马车里的气氛霎时沉重起来。
眼见两人都不愿低头,邝祜年开口打圆场道:“赵姑娘思虑不周,忘了禺山这样大,带的人有些少。不过那也是赵姑娘破案心切,倒也情有可原。”
赵圆暗暗点头,尽管心底有些不平,却没反驳。
温思谨闻言,面色缓和了不少,也没揪她的错处,不过下车时脸色还是有些黑。
见赵圆忐忑不安,邝祜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赵姑娘不必担忧,思谨他也只是担心你,才会气急,过两日便好了。”
“希望吧。”她小声道,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天色已晚,赵圆来不及归家,便打算在县衙里住下。
也不知铃铛和桂花婶她们是如何知道的,在赵圆正考虑着要不要横跨近三分之一的县衙去疱屋拿些吃食时,方走到快班房,就见她们二人就笑容满面在门前等着,一见着她,笑容瞧着比那桂花糖还甜。
“姑娘,这么晚了,去二堂用些膳食吧。”桂花婶走上前,笑容很是亲切平和。
“是啊,赵姐姐,大人和邝先生也在呢。”铃铛挽着她的手臂,花儿似的小脸格外精致小巧。
赵圆想着白日里用过的陈皮兔肉和豆腐皮包子,对桂花婶的手艺那是一万个肯定。
但是,“温大人他......他同意了么?”她踌躇道,虽然贪那点子吃的,但只要温大人他流露出一点的不乐意,她一定老实的跟只兔子一样。
“赵姐姐可是说笑了。”铃铛笑声清脆的如她的名字铃铛一般,听得人心中轻松不少,“我们做下人的,哪敢背着主人家的意思,自然是问过大人的。”
“所以,赵姐姐是去,还是不去?”铃铛笑眯眯的望着她,嫩白的双手却稍用了些力气抓着。
管你去不去呢,本姑奶奶就是要你去。
这边桂花婶也和蔼的看着她。
顶着两人热烈的目光,赵圆情不自禁的点头,她能都不去么?
显然是不能的。
铃铛性子外向,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一张小嘴巧的很,把赵圆和桂花婶逗得笑容都停不下来。
她捂着嘴轻笑出声,眸光一转,提到今夜之事,“方才啊,我瞧着大人那脸色黑的很,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说起来啊,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大人神色变化如此之大呢,上一回.......好像还是几年前吧。”铃铛仰着小脸回忆,神色好奇的看向赵圆,“赵姐姐,今日你好像也去了,你可知道原因?”
赵圆心虚的冲她笑笑,目光游移,“许是今日不能按时用膳,才心中不开心吧。”
她能说是因为她以身犯险,知错不改么?
铃铛失望的低下头,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原来赵姐姐也不知道呀,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赵圆偷偷把目光移到她脸上,见她不愿意继续往下说,心里像有只小奶猫用小猫爪不停的挠着。
哪有人这样子的,话说一半不说,尽让人着急。
桂花婶将两人的神色纳入眼底,嘴角微微笑着,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
她瞧着,这县衙里是有些事情要发生喽。
走到二堂门口,赵圆心生悔意,止步不前。
“赵姐姐,你怎么不走了?”铃铛用眼神示意她,急的抓着她的手都紧了些。
桂花婶见状,似是不经意地挽住她的手,轻声道:“大人好像发觉我们到了,这会儿正看着呢。”
赵圆被吓得赶紧抬头,被两人顺其自然的带进内堂,温思谨恰恰好好地抬起脸,见着她,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用食,恍若未见着一人。
“大人,赵姑娘来了。”桂花婶面向温思谨道。
温思谨轻轻颔首,语气温和,“桂花婶,你早些歇息,厨房的事物吩咐下/面人去做即可。”
“好,大人的好意,婶子知道哩。”桂花婶同他说完,就领着铃铛下去了。
“桂花婶娘,我瞧着赵姐姐和大人之间,像是有些古怪。”铃铛在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神色不定。
“谁知道呢?都是年华正好的孩子。”桂花婶抚了下衣角,语气淡然,“我们从上京来到这儿,所为的不就是把大人照顾的好好的,让他过舒心的日子嘛。这其余的,管了就是逾距了。”
这番话既像是感慨,又像是自省。
她们这些连自己都管不了自己的人,怎么管得了别人,更何况那人是世子。
铃铛低着头不作声,水葱段似的手指捻着粉色衣角,良久才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二堂里,赵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目光四处乱晃,对上邝祜年的眼神,见他点了点头,才找了个离温思谨较远的位置坐下。
桌上的膳食十分之丰富,摆了盘炸鹌鹑,还有胡椒醋鲜虾和鹅肉巴子,素的有清炒菘菜、糖醋藕荷,汤则是酸笋鸡皮汤,最角落还放了一碟蜜渍青梅。
菜都是好菜,个个都是色香味俱全,但如今有个阴晴不定的温大人压在心头,这顿饭赵圆吃的没滋没味。
她偷偷觑了眼不紧不慢用食的温思谨,觉得自己就像面前那碟炸鹌鹑,被翻过来翻过去的反复煎,身心俱疲。
左思右想,念着以后她还在温思谨手下做事,明日她还得直面他侦破案子,一个冲动之下,端着茶杯就站起身。
刚站起身,她就瞥见温思谨那双透着讶异之色的狐狸眼,话到嘴边就卡了壳。
“大人,我......”
我错了?没诚意。
我以后再也不做了?撒谎,她下次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一个冲动就追了上去。
“大人,我......我......”一个“我”字念了好几遍,也没能说出后面的内容。
她的神色不断变化,温思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少见的有些气恼。
两人僵持着,邝祜年不好插话,就安静的吃自己的,哪边也不掺和。
温思谨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恼,是恼她为了案子不顾性命,还是恼她身上有自己已经失去的那些东西。
说不清楚为何,也未听到她的认错,他还是选择了退一步。
“先坐下用食吧,那碟炸鹌鹑凉了难入口。”
赵圆乖乖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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