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温北侯之子?!赵圆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在做梦一样。
“大人,小人仰慕温北侯大人!”
温思谨眨了眨眼,慢慢放下手里的茶。
赵圆双颊微微泛红,双手于身前握紧,一双圆润的杏眼里中充满了向往和渴慕,“温北侯是个大英雄!阿爹说温北侯救了好多人,救了这个国家,他值得所有人的仰慕,也值得所有人的敬佩。”
赵圆这番话说的全是真心实意,她从父亲和熙华那里听过无数遍不少温北侯的事迹,她年幼时习武,一度想着有朝一日能入温北侯的军队。
听着她这一番肺腑之言,温思谨唇角微微勾起,眸中神色莫名。
他好像从未如此明白过父亲以及当今的想法,在这偏远的青山县,父亲的名望都如此之大,更遑论别处。
邝祜年拍了拍温思谨的肩膀,看向赵圆,神色感慨,“近两年侯府发生了不少事情,若侯爷能听到姑娘这番话,想必会很欣慰。”
闻言,赵圆面上面露喜色,只是想起方才自己的样子,又脸红的发热,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咧嘴笑开。
杨子言瞧着自家老大犯傻,默默低下头。
他这小身板比不得刘浩明扛揍,老大的笑话他看不起。
马车行了半刻钟,穿过人群驶向县衙。
听着窗外的喧哗人声,赵圆掀起车窗的帘子,却发现来往的人虽多,但县衙门前却干干净净,唯有两名捕快站着。
放下车帘,赵圆提醒道:“大人,邝先生,县衙快到了。”
温思谨点点头,拢了拢衣袖,坐直身子,还同邝祜年打趣道:“祜年,这第一次上任倒如女子出嫁一般,心神忐忑。”
邝祜年看了他一眼,笑容玩味:“不知哪位公子如此有幸得以拥温大美人入怀?”
仍觉不够,又补了一句:“可要给你安排个接你的夫君?”
温思谨自诩斗不过邝祜年,低头理理衣裳,当做没听见。
不经意瞥见茶桌对面一直看着他们笑的赵圆,温思谨眸光微转,身子往前倾了一些,对着赵圆商量道:“赵姑娘,不知能否麻烦你一会儿扶我一把,我......不擅武。”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慢慢垂下头,看不清神色,很是羞愧的样子。
雍国从战乱中建国,靠着强盛的军队维持安稳,因此尤为重武。
百姓家中若是生了男孩儿,且非贫困,几乎都会请武师傅,甚至有些女孩儿也可以跟着习武。
不会武的男子,确实不常见。
赵圆看不得那张漂亮的面容难过,只是想着那副面孔皱着眉,泪光轻闪,她都觉得造孽,更别说那张面孔的主人还是温北侯的儿子。
“大人,您别难过,别说只是扶您下马车,就是让我日日保护您都成!”
“当真?”
温思谨微微抬头,露出白净的额头和一双狐狸眼,蝶翅似的眼睫微颤,眸中似有一泓清泉微漾,衬得黑亮的瞳仁如两丸品相极佳的琉璃明珠。
赵圆感觉自己的心随着那双长睫的颤动一揪一揪的,下意识屏着呼吸,眼睛半晌都没有眨一下。
邝祜年慢悠悠斟了杯茶,慢悠悠地端起茶,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再慢悠悠地放下。
撇了一眼用脸骗人的某人,又看了眼对面乖乖上钩的人,他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无辜受骗的人。
杨子言低头抚额,伸出一只手戳戳赵圆的后背。
赵圆立刻反应过来,“自......自然.......当真。”
话音还未落地,赵圆就撇开脸,心跳的飞快。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发现正好到了县衙,不待车停好,便头也不回地掀开门帘跳下马车。
奇怪了,怎么刚刚对着温大人就心跳的飞快呢?
赵圆摁着心口不得其解,用力揉了几下,收拾好情绪走向停好的马车。
杨子言先走下马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圆。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大居然会看着温大人失神,可怜的梁夫子啊。
他越想越觉得赵圆花心,始乱终弃。
赵圆被杨子言看的后背发毛,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邝祜年从马车中出来,看见赵圆站在旁边,关心地问道:“方才见赵姑娘急急忙忙从马车上跳下去,可有受伤?”
赵圆笑着摇摇头,“没有,这点高度不碍事。”
“这些虽是小事,却与赵姑娘安危有关,多注意些总不是坏事。”邝祜年叮嘱道。
“好,赵圆记住先生的话了。”
邝先生的叮嘱,赵圆心中很是感激。
她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不善言辞,从未说过这些。再大些时候,她遇到了熙华,熙华教她为人处世,教她何为立身持正,也甚少如此叮嘱她。
“赵姑娘?”
温思谨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凑近了看她。
赵圆一抬眼就对上那双笑眯眯的狐狸眼,呼吸一滞,身子习惯性地后仰。
“姑娘想什么想得这样入迷?”温思谨将手伸过去,示意她扶着。
赵圆一边扶着温思谨下马车,一边低声回道:“小人刚刚在想,邝先生真是个温暖的人。”
温暖?
温思谨目光古怪地瞅了她一眼,心想居然会有人觉得祜年温暖?
想起以前的各种悲惨往事,温思谨吸了口气,从容地抽/出自己的手。
一定是因为赵圆不了解祜年的本性,一定是如此。
温思谨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直接穿《过大门和仪门,迎面遇上身后领着一群人的柳知县。
柳知县一见他就行了个礼:“温大人。”
温思谨也见了个礼,“见过柳大人,在下温思谨,字慎之,柳大人唤我的字便好。”
“这怎么行,温大人是温北侯之子,老夫岂能直呼您的字。”柳知县拱手,脸色坚定,任谁来说也不会改变一般。
温思谨叹了口气,道:“身份都是身外之物,我与柳大人同级,哪分什么高和低。若是家父知道我上任时借着他的名号生事,必定会狠狠气上一场。”
柳知县无言反驳,只能顺从,“既如此,慎之别嫌老夫冒犯。”
赵圆落后几步听着他们二人寒暄,越听越觉着温思谨像只狐狸,是忽悠人的一把好手,三言两语就把柳知县囫囵过去了。
随着他们走了一会儿,赵圆寻了个空悄悄离开。
在这边不见刘浩明的身影,赵圆转身走向仪门,到门口处往右拐,经过工房,穿过小道,便进入了吏舍,快班房就在吏舍的最里边。
赵圆见快班房外间的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就见刘浩明正抱着恒哥儿在椅子上睡觉呢。
“刘浩明?”
赵圆推了推他的胳膊,看他醒了才找个椅子坐下。
“老大,你怎么在这儿?”刘浩明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用手抹了把脸。
赵圆提起桌上的壶倒了两碗水,其中一碗给了刘浩明,自己拿了另一杯慢慢喝。
“恒哥儿怎么样?醒过吗?”
“醒过一次,又睡着了,我看着他像是在禺山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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