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圆垂着眼睛又低着头,不曾看见温思谨微怔的神情,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
“我还从景焐那里得知,蓉娘原是一名小官之女,后来家中出了事情,她便被卖了。景焐再遇见她时,她便在春风楼里。”
禀报完了事情,赵圆在迟迟没有听见上头那个人的动静,偷偷抬起眼望了那人一眼。
上头坐着的那人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没什么神情,眼睛倒是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赵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衣着,自觉没什么脏的地方,便偏过头向刘浩明和杨子言打眼色。
刘浩明不知所以,耸了耸肩,用口型无声地问她作什么。
另一边的杨子言也好不到哪儿去,只动作轻微地摇了下头,要不是她眼睛好,指不定都发现不了他动了。
两个都是没有默契的,赵圆望着上头的人,才发现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景焐说他前日没有约蓉娘见面?”温思谨问道。
“没有。”
温思谨皱了下眉头,“李元衡说,前日景焐往李府递了信,让蓉娘当日去赴约。”
赵圆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看着温思谨和邝祜年的神情,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
她面色讶然,“他们有说约在了何处么?”
温思谨:“万福酒楼。”
难不成是景焐说谎了?
赵圆此刻思绪纷杂,若是景焐真的约了蓉娘出门,他又隐瞒这件事情,他便有杀害蓉娘的嫌疑。
可想起景焐听见蓉娘离世时的神情,心里隐隐觉得他不会是杀害蓉娘的凶手。
不论他有没有嫌疑,都少不得调查一番,唯有证据才能证明他是否清白。
念及此,赵圆抱拳道:“我这就去查近两日景焐的踪迹......”
“不急。”温思谨淡淡地打断她的话,“杨子言,蓉娘身边的人你审问的如何了?”
被叫到名字的杨子言起身走上前,道:“服侍蓉娘的婢女说,前日景焐给蓉娘递了一封信进李府,蓉娘看了之后就出门了。与蓉娘一起出门的侍女和家仆......至今还未有下落。”
至今未有下落,有很大的可能便是出了事情。
屋里的气氛骤然沉重。
如果那日蓉娘赴的是景焐的约,身边必定带了不少家仆,否则李元衡不会放她出门。可她如今身亡,那些人又会在哪里?
那封让蓉娘赴约的信,真的是景焐写的吗?
若不是景焐写的,那这人势必是极了解蓉娘和李元衡的人。
不知为何,赵圆觉得在这个案子里,景焐与这个案子的干系不会仅有这些。
一行人都沉默着,突然有一名捕快走了进来。
“回禀大人,万福客栈附近的一处偏僻小巷里,发现了多具尸首,还有一辆有李家标识的马车。”
李家标识!
赵圆心底一沉,那些人果然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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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事情的小巷已经被捕快们围了起来,巷子口站了许多因听见死/人而不愿意离开的百姓。
走下马车时,赵圆先望了一眼里头的巷子,才回过身扶温思谨下来。
这是一条被废弃的巷子,巷子两旁的房屋破旧不堪,大多都是废弃了无人居住的。
在赵圆的印象中,这里在五六年前还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巷子,两边的屋子住着好几家人,一到天黑时分就热热闹闹的。
只可惜后来这里遭了山贼,一夜之间死了不少人,活下来的人都搬走了,这一片便空了出来。
因这里死的人多,许多人都说这里闹鬼,白日里路过时还能听见孩子或女子的哭声,声音凄厉,听的人毛骨悚然。据说还有人胆子大,循着声音跑了过去,结果第二日便被发现死在了外头。
自此,这里便再也没有人路过这里,即便是要经过,也是绕路而行。
站在巷子口的捕快见着温思谨的到来,将百姓分向两边,留出了一条路。
那条路一眼望到底,尽头是一辆倒在地上的马车和几具尸体,马车和尸体的底下是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巷子两边的墙面也被鲜血溅的一塌糊,显得本就幽暗的巷子愈加可怖。
赵圆走进巷子里,望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血,心口处酸/涨/难/忍,觉得这条巷子冷得很。
“何人发现的尸体?”
温思谨声音清朗,把赵圆从难言的情绪中拽了出来。
看见巷子里的惨象,他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气愤,只是安静地望向被带到他面前的人。
“你如何见到这些的?”温思谨神色平静地问他。
发现尸体的是一名年近花甲的大爷,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此时全靠一名捕快扶着他才能勉强站着,一副被吓惨的模样。
大爷用力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道:“回......回禀大人,草民......草民家里的狗发现的,它有一日......有一日叼了根金簪子回家,我我......我就奇怪,跟着它来的,怎么想居然......居然是死人的!!”
大爷说着说着,整个人越发哆嗦,涕泪横流,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好在温思谨是个不为难人的,也没继续询问下去,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大爷带了下去。
赵圆往巷子里走了过去,在一具穿着牙白色衣裳的女尸旁蹲下,隔着帕子检查尸/体。
尸/体上除了一道三寸长的细刀痕外,便是一些动物啃咬导致的伤痕了。
那道刀痕细的像条线一样,看着不怎么起眼,可就是这道伤痕,深得见骨,让那些人都因此而死亡。
动物啃咬导致的伤痕,看着那些印记,像是狗所致。
这一片地方来往人员少,距离万福酒楼却不远,相隔约一里路。万福酒楼本就是在两条路口的交汇处,生意红火,其附近还有些小铺什么的,也有居住在那周围的人,其中就有不少人养狗的。
如此说来,那些狗和流浪在外的野狗很有可能在这里附近聚集,难免外出觅食时来到这里。
因着尸/体上的伤痕一眼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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