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据何记酒楼斜对面裁衣铺子的掌柜说,在前日夜里戌时三刻左右,何记酒楼门前停了辆马车,他瞧见杨英和李展祥上了那辆马车离开了。”大石如是说道。
温思谨略抬起眼,问:“可曾核实他的说辞?”
“回大人,属下已核实,裁衣铺子的掌柜说的确实是实话。”
他刚说完,负责调查杨英行踪的刘浩明接话道:“我与远山发现杨英有些奇怪,近两日他一直在房里,并无外出。听他的下人说,像是受了伤,频频招大夫进去。”
温思谨的眉头一动,“可有查清他是受了什么伤?”
刘浩明摇摇头,“那间屋子关的十分严实,他又一直在屋里不离开,看不清他的情形。”
如此看来,杨英和李展祥二人确实有古怪,赵圆心想。
联系蓉娘在离开李府之前就被人控制着,被人替换,赵圆认为那个害死蓉娘的人,绝无可能是至今都未醒的李元衡,十之八/九是李展祥。
有这般想法的人,不只有她一个,大家都认为李展祥脱不了干系。
只是,为何姌月姑娘与李展祥和杨英会有关系?
这些事情又回到了之前的进度,他们现下除了确定姌月与景焐的死有关,余下皆是猜测,并无确凿证据。
温思谨吩咐去抓姌月姑娘的人,如今还没有回信,众人只能接着继续查。
在大伙儿都要离开之时,一声不吭的何木从怀里拿出一叠信件,呈到温思谨面前,“大人,这是在李展祥暗室中找到的信件,皆被锁在那个铜质箱子之中。”
温思谨打开信封一个个看过去,越看脸色越差。
他随手把信件递给了邝祜年,冷声道:“何木,刘浩明,你们二人多带几名捕快,速去抓捕李展祥,把他书房中的信件都拿回来,不论何种信件。”
“是!”何木和刘浩明一脸肃然。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赵圆心中诧异,好奇那信件中写了什么内容。
却只见将将看了两眼的邝祜年也脸色大变,把信件摔到桌上,气的连胡子都在颤抖。
“这群混帐!”
赵圆走上前拿了起来,极快速地扫了两眼,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何止是混账东西,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竟然做出买卖女子幼童之事来,实在是恶毒至极。
她心里气得很,却强忍着继续看其他的信件,无一不是买卖和诱拐女子幼童之事,更甚者低价收购大量粮食,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他们背后之人。
赵圆记得清楚,早些年青山县的粮食是自给自足的,市面上的粮食价格普遍不高。
只是渐渐的,这粮食忽然就不够了,价格逐年上涨,连她父亲都抱怨要吃不起饭了。
谁想这市面上的大量粮食竟是被这群蛀虫吞了去。
“大人,他们实在是罪大恶极!”赵圆愤愤地说道。
那些被记着的数目,每一个背后都是无数悲痛,因着孩子被带走、贩卖,可想而知那些家庭会遭受多大的打击。
少了那些粮食,有多少人因此失去温饱,难以果腹。
她翻着翻到了几年前的书信,那时数目还少,有些被卖掉的孩子和女子甚至被记上了名字,其中便有一个名字十分眼熟。
赵圆倏然抬头,惊呼道:“思谨,邝先生,蓉娘......居然也是被卖过来的!”
邝先生拿过她手中的信件,认真看着,温思谨也走了过来,脸色沉的能滴水。
蓉娘当初便是突然出现在春风楼的,她若是被卖过来,刘妈妈她知道实情么?
她有是否参与了这些事情?
赵圆犹豫地看向温思谨,如今他们有这些信件在手,应该把刘妈妈带回县衙问话的。
温思谨毫不犹豫道:“阿圆,你去把春风楼的管事人带回来。”
“好。”
赵圆几乎是立刻就往外跑,随意点了几个人跟着。
见着刘妈妈时,她依旧是一副不耐的模样。
若是之前,赵圆可能会以为她是觉得他们扰了春风楼的生意,可如今,她却想着刘妈妈会不会是因为心虚。
看着她气恼的面容,赵圆略挥了下手,她身后的捕快便走上前擒住了刘妈妈的双手。
“赵捕快,你这是做什么!”刘妈妈显然没料到她这回居然对她动手了。
赵圆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就走,一边道:“刘妈妈莫急,不过是我们查到了些东西,想让刘妈妈去县衙里说说话。”
刘妈妈闻言,动静便停了一下,接着就是挣扎时衣物磨蹭的窸窣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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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县,大堂里。
温思谨高坐在最上面,再往下是邝祜年,两边分别站着赵圆和何木等人,皆冷眼看着最底下跪着的几个人。
“今日请诸位前来,想必各位心中都有数吧。”
温思谨骤然出声,底下跪着的人瑟缩了下身子,正中间跪着的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双眸子乱转。
看着那人的脸,赵圆有一瞬微愣,并非对方长得如何,而是那张脸上有许多划痕,有一两道甚至是深至见肉了,就像是被猫狠狠抓了几下。
那人眼神游移,嘴巴动了几下,说了句:“草民近日都在家中,不知大人今日让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温思谨不轻不重地撇了他一眼,“杨公子,不如你先说说你面容上的伤痕是如何造成的?”
杨公子......难不成是杨英么?
赵圆想着,又仔细打量了那人两眼。
方才她粗粗一看,只注意到了他的脸伤了。现在细细看来,却发现他的衣着简单凌/乱,像是匆匆忙忙穿上的,可那衣裳的质感和花纹却都不寻常,看得出来是个富家公子。
那人眸子转了一圈,“这......这都是府上的猫不小心抓的。”
温思谨轻笑了一声,眸色冷如寒冰,“可据我所知,你府上的猫是昨日才买的,你的伤却并非是昨日受的伤。万大夫,你给杨公子瞧瞧伤。”
在不远处安静站着的万大夫走了出来,停在杨英三步远的地方,目光凝在他的脸上。
杨英见他站在自己面前,想也不想地低下头,企图藏着自己受伤的地方。
万大夫瞧了片刻,转过身面向温思谨,声音温和道:“回禀大人,他应是前日受的伤,或是前夜,断不可能是昨日。再者,杨公子的伤也非猫抓的,而是人抓伤的。”
听见这话,杨英有些萎靡,不死心地狡辩道:“这是我前日和侍女嬉闹所致......”
还不待温思谨说话,远山就反驳道:“前日你与李展祥宴饮之时,脸上分明没有伤痕。第二日你躲着旁人回府的时候,你的脸上就有了伤痕,你正因如此才一直未出门,频频唤大夫上门为你医治。”
眼见着自己的行踪都被查的清清楚楚,杨英的面容一改方才的唯唯诺诺,脸色阴沉。
他身旁的李展祥跪了许久,忍不住动了一下身子,叹了口气,说道:“不知大人怀疑李某何事?竟然径直派人来李府,不顾李某脸面,硬生生将李某带到了这里。”
他的话里有几分怪责之意。
大石直接就把那些信件扔到了他面前,他的脸色陡然煞白,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
温思谨慢悠悠地饮了口茶,嘴角露出几分笑,问道:“李员外,这些东西可还眼熟?这可都是从你书房里的暗室中找出来的,字迹也都核验过。确实是你的字迹,你有何话要说?”
李展祥看到这些信件时,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嗡嗡作响,心道自己今日怕是要完了。
他做了什么事情,他心里一清二楚,那些事情做了有什么后果,他也一清二楚。
年近花甲的李员外,受青山县无数人羡慕敬仰,此时如一条瘫软的虫,颤抖着缓缓趴倒在地上。
他的声音苍老:“此事不关犬子和内人,全是老夫一人所为,祸不及家人,老人任凭大人责罚,只求大人放过他们。”
温思谨把茶杯放到桌上,白瓷杯底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冷眼看着他,“祸不及家人,那数百个、千个被你卖到别处的人,他们有何罪,他们的家人又有何罪。因为你们的罪行,他们背负着亲人离散的痛苦。蓉娘她又犯了何罪,需要这般痛苦的死去?”
听见蓉娘的名字,李展祥的身体一僵,他身旁的杨英亦是如此。
“老夫......不知大人所说是何意?”李展祥闷声道。
温思谨看了眼赵圆,后者走上前道:“前日你出门时,所用的马车比你常坐的那辆要宽敞许多,车夫说那日的马车驾着格外重了不少,夜里时却又轻了许多。巧的是,那日蓉娘与李元衡闹了别扭,一直都在房里没有露面,直到天色稍晚时才出门,面上还覆着面纱,仆人并不能确认那是否就是蓉娘。”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当天夜里,蓉娘便遭遇了不测,跟着她的一众家仆也被人杀/死在无人小巷里。据调查,杀死他们的人就是坐在马车里的人,马车里也并无蓉娘的身影。那么真正的蓉娘在哪儿呢?李员外。”
李展祥被问的冷汗淋淋,也顾不上擦一擦,趴在地上的身子一直哆嗦。
赵圆不屑地暼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同样面色惨白的人,“杨公子,昔日你不惜为之大闹春风楼的人,如今被人迫害身亡,死相凄惨狼狈,你又有何想法?”
想着那人临死前的模样,杨英脸色僵滞,呼吸急促了几分,又刻意缓下来,惨白的面容浮上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他结结巴巴道:“他......他罪该万死。”
“是啊,罪该万死!”赵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话头一转,语气极轻道,“你说,蓉娘有多后悔认识你呢?”
杨英猛地抬头瞪着她,脖颈上浮着几条青筋,脸气得通红,脱口而出道:“她才不会后悔!她死都是我的人。”
“她死都是我的杨英的人......哈哈......她成亲了又如何,不一样回到了我身边。”他喃喃自语。
赵圆看着他,目光可怜而憎恶,打破他的念想,“蓉娘她成亲之前有兄长,成亲之后有疼爱她怜惜她的丈夫,你不过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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