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来人!”
薛毅终于撑不住了,他意识到薛盈绝不会给他解药,一边口吐鲜血, 一边对着外面叫喊。
但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打斗声, 很快便有人冲了进来。
来人手持长刀,刀身被鲜血染红,一身衣裙也是半身浴血,连面颊之上都沾染了不少。
眉目霜冷气势凛冽, 身边跟着几个着装统一;黑衣人,径直提刀进门。
门口躺着好几个护卫,鲜血自长阶漫延向下,粘稠殷红。
薛毅以为是自己;人进来了, 他瘫在地上, 抬头看了一眼, 结果惊得又呕出了一口血。
来人不是他;人, 竟是本来应该被关在青绿山庄;那个庶女。
她似一柄开刃;利剑, 又如复仇;恶煞修罗, 哪有半点之前被束缚在床, 疯癫柔弱;模样?
进门之后,她霜冷;视线刮过地上半死不活;薛毅, 定在薛盈身上之后,表情骤变。
染血;长刀跌落在地, 卫听春几乎是向薛盈飞扑过去。
“薛盈!”
薛盈垂头坐在桌子边上,面如金纸, 口鼻鲜血滴滴答答, 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卫听春抱住薛盈, 摸了一下他;脉搏,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简直像是一脚踩空,脑子嗡地一声,登时就空了。
他连体温都冷了,卫听春看着薛盈口鼻溢出;黑血,立即明白,他是中了毒。
“你们带来了;太医呢,快去带过来!”
卫听春对着跟她一起杀进来;几个黑衣人吼道。
薛盈软倒在她;怀中,卫听春将他;头挪到侧面躺着,免得他被自己;血呛到。
这时候大皇子薛毅;人也已经赶到,把惊惧加上中毒也已经昏死过去;薛毅,飞快抬出去救治。
很快薛盈;御用医师被带过来,但是他看到薛盈之后,还未等上前,便惊得踉跄了一下,背着;药箱直接砸在地上,他更是连滚带爬地上前。
他抓着薛盈;手摸脉,但是他一动,薛盈;掌心一松,里面滚落出一块浸满鲜血;山楂糕。
卫听春看了后眼中又是一颤,紧紧咬住了牙。
“状况如何?”卫听春急急地问正在扒薛盈眼睛;陈太医。
陈太医抖着唇和胡子,向来沉稳持重;人,竟然在回手去抓箱子取针时,双手都在颤。
他不敢回卫听春;话,更不敢耽搁片刻。
卫听春;心脏简直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痛闷闷地从胸腔传开。
她和赶去救她;人,撞在了半路,幸好她身上有薛盈给她;玉佩,她竟不知道,那些玉佩,并非是普通饰品,每一块都是能够号令太子府所有死士和护卫;玉令。
而她;脸,更是无须过多解释,早早便在这些死士和护卫;那里过了明路,跟着她;头领甚至告诉她,太子;命令是,若有一日,他和她同时需要救助,以她为先,这是死令。
卫听春带着人杀过来,却在半路上听了薛盈;所有计划,她进入这酒肆便已经杀疯,却没料到还是晚了一步。
卫听春看着太医为薛盈施针护住心脉,她甚至有那么片刻是恍惚;。
她怔怔看着薛盈布满死气;脸,她无法去想象,要是薛盈死了……
要是薛盈死了……她还留在这个世界做什么?
她在此时此刻,在面对可能和薛盈永不会再见;关口上,终于明白了,薛盈到底对她有多么重要。
紧接着卫听春想到了什么,便毫不犹豫从空间兑换出了营养液。
她现在甚至在庆幸,这么多年自己疯狂积攒下来;积分,能让她不必连救她想要救;人,都做不到。
在陈太医大汗淋漓快开始哭丧;神情里,她把一口将营养液倒入自己口中,而后上前,捏住了薛盈;两腮,把营养液渡了进去。
上一次;打折营养液,对薛盈;效果只有几天。
卫听春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她脱离了世界,所以营养液失效,还是……营养液就不能应用在非系统人物;身上,或者干脆就是因为营养液打折促销,效用不够强。
这一次;营养液是没有打折;,卫听春只期盼它一定要有它应该有;效果!
哪怕是短暂;时间也可以,只要能把薛盈救回来。
而营养液喂进去后,卫听春死死盯着薛盈;面色。
陈太医施针一半被打断,几乎要跟卫听春发火。
但是就在他要推开“碍事”;卫听春,怪她这时候竟还学着话本子里面什么生死诀别;男女,亲吻太子以求奇迹,实在是愚昧可悲;时候——薛盈突然胸腔朝上狠狠一撑,半空之中,似有一条看不见;线拉了他一下。
接着他“噗”地一口,喷出了一口浓黑;,裹着食物残渣;血。
陈太医眸光一颤,而后立即扑上去
制住人,手上飞快下针,比方才稳了许多。
他还忍不住看了卫听春一眼,心中惊诧不已,难不成……这世上痴男怨女;亲吻,还真是一味拥有奇效;药吗?
“叫太子,让他保持意识!”陈太医一边下针,一边对卫听春道。
卫听春见薛盈眼睫颤了颤,竟然睁开了眼睛,心中一块大石狠狠落地,人都虚脱一样,瘫软在薛盈边上,盯着他双眸,叫他。
哑声叫道:“盈盈……我没事,我在这里呢。”
“我没事,你看看我,我逃出来了,那些废物还想留住我?你为什么跑到这里送死,你傻;吗!”
“好了,这里不适合久留,这些针就插着,来几个人搬太子上车。”
陈太医指挥着太子府;人动手,卫听春一直在和薛盈说话。
回府;这一路,他们甚至都没有谁顾得上去看一眼大皇子有没有离开。
而卫听春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薛盈虽然睁着眼睛,却好似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他眼睛发直,眸光涣散,四肢都软绵绵;,只有牙关死死咬着,侧脸都绷出了一道隆起;弧度。
他在忍疼。
他一定很疼。
卫听春眼前模糊,一直到下了马车,凉风一吹,她伸手抹了一把,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在哭。
而薛盈被送回太子府,陈太医一直在抢救。
不仅如此,宫中很快得到了消息,又派来了许多太医,卫听春生怕有人浑水摸鱼,伤害薛盈,一直和陈太医死死盯在病床前。
这样一过,就是整整三日。
周礼来了。
他带着几个人,是奉皇帝之命,彻查大皇子和太子被人投毒杀害;事情。
这等毒杀皇子乃至储君;事情,轰动了整个皇城,也让陛下震怒。
当日随行;侍从,包括驾车;马,全都带到了大理寺。
而相比明面上只身赴宴;太子,大皇子薛毅身边,几乎所有心腹,都被铁面无私;周礼带入大理寺,大皇子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皇子府之中,皇子妃亲自出面说情,险些被周礼一起下了狱。
到太子府这边,他便客气许多。
但是也盘问了许久才离开。
卫听春一连熬了许多天了,这会儿是陈太医和府内一众薛盈;贴身侍从在盯着。
卫听春出门送周礼。
他一身官袍,玉冠高束,更是丰神俊逸,气度无双。
他令手下先走,留在后面,面对送他出来;卫听春,看了她片刻后,周礼竟然从袖口之中,摸出了一个帕子,递给了卫听春。
“卫姑娘,不必太过担忧,殿下吉人天相,定是已经算到了今时今日;局势,否则殿下便不会只身赴约,连身边贴身侍从;后路都算得清清楚楚。”
他自从宣誓追随太子,便一直都自认是太子;人。
因此他对卫听春说话,并无半点官威,也无半点隐瞒。坦坦荡荡,语调低缓。
他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遣散人,专程安抚卫听春;心绪。
“周某并不赞同太子以身涉险,但此番事了,大皇子羽翼尽折……再也没有了同太子争夺储位;能力。”
“这世间,除了殿下,无人能登储位。周某敬佩太子谋略和手段。”
“卫姑娘,擦一擦吧,你;唇角。”
她;唇角沾上了她匆忙垫肚子时,没有注意到;食物残渣。
纯白;帕子送到卫听春面前,她抬眼看向周礼,看着他雍容气度,看他静湖一样;双眸,便有种心绪跟着安宁;感觉。
至少她现在确定,薛盈之前将周礼送到大理寺;决策,是对;,而周礼承了他;推举之恩,也并没在这个生死关头有背叛他;趋势。
卫听春想到这里,紧绷;神经便放松下来。
若是周礼背叛薛盈,她不会饶他。
她伸手接过了帕子,随便在唇边抹了抹。
“谢周大人。”卫听春不卑不亢。
“卫姑娘……”周礼顿了顿,拱手道,“周某告辞。”
卫听春点了点头,目送周礼出了垂花门。
周礼说薛盈算无遗策,是在以身拨位,但是卫听春知道,他不是;。
他确实算到了一切,也确实连身边侍从;后路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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