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请留步。”
萧沅以帷帽遮面,来到林见德面前,语气有懵懂的欣喜,像遇到救赎。
林见德并不认识此女子,只问:“姑娘是?”
“高人!”萧沅不对他的询问理会,只是沉浸在自我中,不知天地为何物,她喊:“高人,您就是我遇到的高人!我方才求了只下下签,解签和尚说我出寺庙遇见的第一人可解惑。我一路走来,你是我第一个遇见的人。您就是和尚所说的高人,一定要帮我驱除心魔!”
萧沅的字句表达了人最微妙的矛盾,这种人总是在作恶后求神拜佛,以慰心安。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因为在方计兰那太过顺利,林见德得到一剂兴奋,他看不出面前女子有任何威胁,于是放松警惕,与萧沅聊了起来。
权当积德行善。
他问:“姑娘有何心魔?”
萧沅此行也不为别的,不管林见德是何态度,她本就是来恶心他几句,大不了自言自话让他如方计兰般记起自己的恶事,于是也不遮掩含蓄。
萧沅道:“高人。我半年前杀了一些人,近日总是心神不宁,食不下咽。你说是不是有鬼祟,怎样才能做到心中无愧?高人可否指点迷津。”
林见德碰到过太多因为作恶而多疑的人,上一个道别的妇人就是。他听到女子杀过人的话只是淡淡道:“人心里有鬼才会如此。姑娘不必担心。”
“是吗?”萧沅接话,反问他:“那高人心中有鬼吗?夜里可能心安?”
“我一生积德行善,从未做伤天害理的事,心中自然坦荡。”
“也对。”萧沅压着怒火,“高人良善才会在这给小女子解惑。”
受到奉承,林见德颇为得意,他笑笑。
“小女子明白了。”萧沅向他告辞,“多谢高人指点。”
“对了。”走了两步,萧沅回头又道,“高人,小女子此行一共抽了两支签,第二只签是——”
古巷微风拂过吹起帷帽,半掀开露出女子下半张笑脸:“第二只签是,若所遇之人有欺人之谈,必遭因果报应,全家,不得善终。”
……
回府后已至傍晚。
三人在房间里,围桌而谈。
萧沅先将险些撞上赵西裴,及时撤回自己的事说了。
“应该没发现我。”萧沅也不太自信道。
青罗非常自信:“发现了。”
她揶揄:“你真会挑人撞。”
萧沅:“……”
芸儿每次都努力听懂两人的对话,她挠头:“为什么呀?”
小姐已经是她所见最厉害的人。
青罗问:“你家小姐厉害吗?”
芸儿的口头禅脱口而出:“厉害呀,小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所以,凭你家小姐的警觉却每次都没发现他,显然他先发现你家小姐,故意为之。”
芸儿担忧:“那怎么办?”
青罗给芸儿灌输了太多赵西裴的冷漠可怕,其实也不只赵西裴,其他宫内皇族,宫外大小官员,青罗也照旧没好印象。对萧平云也没好话,都是利益至上的坏人,她让芸儿远离这些人。现下发觉有些下药过猛,知进退没问题,胆怯可不好。
青罗改口道:“芸儿,你也不用太担心,秦王这个人冷血得很,但只要你家小姐不触犯他的领域,他从不多管闲事。”
芸儿抬眼:“真的吗?”
青罗:“……嗯。”
萧沅也不知道上次利用他身边的少年算不算?
收面首,出言不逊算不算?
不过她今日已说两句抱歉了。
道过歉了。
萧沅道:“芸儿,以后只听我的话。你青罗姐姐瞎胡说,我们女孩子呢,保护自己不是因恐惧避而不及,而是大胆生,自由长。”
“你想想,你敢去松山立坟,你敢在城外遇袭脚踢歹人,你经历了祖母寿辰……早就胆子很大了。”
“遇事不用怕,就算你以后一个人也不用怕。知道吗?”
“嗯!”芸儿点点头,一咬牙,“秦王殿下听着不可怕了。”
此事结束。
萧沅说了方计兰和林见德的交谈与计划。
青罗听到林见德说邪祟成型,道行极深,或所附之人有性命之忧时,她道:“你有把握吗?两个人都要置你于死地,防止他的小动作。”
“放心。”萧沅懒洋洋地,“道士都请来了,大不了显原形。”
青罗无语。
接下来几日,方计兰的一举一动尽在萧沅的掌控中。
方计兰先到萧老夫人住所一趟。萧老夫人自拍板胡彩青做妾室开始,两人已经属于同一阵营,但那时萧老夫人还将自己当做长辈,并没对方计兰恐惧。自萧老夫人活活看着胡彩青的儿子溺死,而方计兰又怀了萧家唯一骨肉,萧老夫人做出选择,才彻底不管事,开始吃斋念佛。从那一刻起,萧老夫人心底藏了一件事,对儿子萧平云也不能吐露的事。她表面是长辈,实则开始惧怕,两人彻底绑在一起。
这次,方计兰用家宅阴物需做法驱除,否则连累家族,祸害无穷,请求老夫人出面。
又将两人绑在一起。
萧老夫人毕生都在为萧家担忧,她的大局观就是萧家。萧沅巨大转变有目共睹,听方计兰所言,萧老夫人自然没有退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萧老夫人多年吃斋念佛,供奉神佛这一点,此次驱邪法事由她出面也极具说服力。
在梁朝,个人信佛供佛不是大事,个人信仰自由。
但朝廷官员需以身作则,不得引导怪力乱神。
最尊崇的神应当是当朝陛下。
于是,方计兰将法事举办挑在萧平云不在府内的一个晚上。
届时,不能至萧沅于死地,也得给她定罪,送到庄子上弄死。如此,她的儿子才能断了念想。
五日后的夜里,萧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来到撷华院。
“胡姨娘、沅小姐,老夫人让你们去一趟。”
萧沅正在捣药,瓶瓶罐罐一桌面,她问:“祖母叫我什么事?”
管事嬷嬷:“没告诉老奴,只说大伙都去。”
“大伙?”萧沅似抓住重点,她停下捣药动作,抬头,“嬷嬷是说除了撷华院,其他院的人都在?”
“是什么好事想起来我这个小院?”
管事嬷嬷不知如何答,只催促:“是啊,沅小姐和姨娘可别晚了,大伙都等着呢。”
“哦。”萧沅也没起身,不慌不忙擦药罐。
听闻萧老夫人唤人前去,胡彩青显得急,她道:“沅儿,既然祖母邀请,我们快点过去吧。祖母是长辈,我们迟到总不合礼数。”
萧沅一向听胡姨娘的话,她答:“好。”
但管事嬷嬷刚一抬脚转身,萧沅道:“等等。”
管事嬷嬷:“沅小姐有什么事?”
胡彩青也不懂,但见女儿往自己身上看。
“沅儿,为娘身上……”
“嬷嬷稍等。”萧沅道。
然后,萧沅轻轻推胡彩青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娘,您换件衣服,就穿昨日我们上街买的这件新衣服。”
是一件正紫色云锦面料衣服,带繁复的暗纹但不影响触感顺滑。
胡彩青一愣:“没事,娘这身挺好。”
“要的,”萧沅劝她,“要去见祖母总得重视,您身上这件沾了刚才的药味,得换。而且,大伙都在,要让大伙正式认识您!”
胡彩青:“认识我做什么?”
萧沅:“祖母想起我们定是重要场合,重要事。”
管事嬷嬷:“……”
正紫色衣服可不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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