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二十九年寒冬,京城街头巷尾流传三件事,褒贬不一。
十一月初六,兵部员外郎罗成勾结蛮族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家族男子皆绞杀,妇孺流放为奴。
十二月初四,林见德一家四口带头剿灭一个意图谋反的江湖门派立下大功,封兵部员外郎!
十二月初十,萧丞相家庶女萧沅和情郎私奔了!相府暗地里被传为笑柄。
……
“小姐?小姐!”
萧沅昏迷多日刚从噩梦中惊醒,还没从穿膛之痛中缓过神来,便茫茫然地见一位豆蔻少女冲到床边关心她。
但她不认识眼前人。
对于称呼,现在不是她最关心的,她从小和父亲萧瑾奔走江湖,对陌路人叫“小姐”“姑娘”之类也不足为奇。
思及父亲,她眼底失去光色,她再无父亲和门派好友了。
“小姐,你还有哪不舒服?”少女察觉不对劲,慌乱中担忧道:“薛大哥去请大夫了,你等等,你等等。”
少女望萧沅,又心急地望向门外。可门外空荡荡,仅有覆地的一层白雪。
“多谢你救我,你叫什么名字?”萧沅问。
少女的无助慌乱又添了十分:“小姐,我是芸儿呀!小姐,你别吓我,都怪我无用!都怪我无用!小姐你就是太傻太善良了,若马车坠崖前别护着我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芸儿想起危机时刻,小姐护住她全身,还叮嘱她:“芸儿,你还小,若有机会,要好好活下去。”
可说这话的小姐也仅比她大三岁啊!
坠崖?!萧沅脑海中却是一阵轰鸣。
她分明是中毒后被来炫耀的林瑶一剑穿膛而死。
怎么会是坠崖。
她挽起袖口只见瓷白纤细的手腕,这……她没这么嫩,她双手常握剑,茧呢?
萧沅掀开锦被欲下床,芸儿拦住她:“小姐你要做什么,外边天凉,你的伤需好生休养。”
其实不用芸儿提醒,萧沅也发现自己此刻的脆弱和力不从心。她道:“镜子,给我镜子!”
芸儿听要求,走至窗边梳妆台拿一块小铜镜,又折返回来递给她。
铜镜昏黄映出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因久病疏淡了几分颜色,可也因病容楚楚衬出另一副碎冰似的绝美。
这世上的大多女子若得这副容颜怕是要捧镜自照,三日不卷。
可萧沅只觉惊恐。
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她望向芸儿,原来如此,芸儿唤她“小姐”不是江湖术语。她现在就是她家小姐。
她死了,又活了!这具身体不是她,意识却是她。
她……借尸还魂了。
萧沅伸手虚扶,却因体力不支,“砰”的一声,铜镜翻转落地。
“小姐!”
“薛大哥请大夫怎么还不回来。”芸儿手足无措,楠楠道。
萧沅没心思安慰芸儿,让她镇定,因为她自己也不平静。
片刻后,萧沅知,再惊恐的事她都得先搁置,压在心底。她问芸儿:“现在是何年何月?”
或许她往前重生呢?她就得马上回松山派,决不能让满门被屠惨剧再次发生。
绝不!
可内心希冀被芸儿开口浇灭一半:“十二月二十四。”
萧沅再问:“年份呢!”
芸儿心疼,怎么伤的这么重,不会傻了吧,她道:“永嘉二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四。”
芸儿语落,萧沅闭了闭眼,晚了,还是晚了。已经过去十六天。
芸儿又想叫她,萧沅先道:“我饿了,有吃的吗?想喝粥。”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伤养好,才能复仇。此刻也有把芸儿支开的成分,她想安静会。
“有有,等我一下。”肯吃东西,芸儿开心地离开房间去准备。
看着芸儿离开的背影,萧沅收回视线,可芸儿不一会就端一碗热腾腾的粥和一些糕点回房。
“……”有现成的呀,萧沅还没来得及安静。
芸儿找来一把懒架置放于床上,将早就备好的吃食摆好,萧沅握着勺子缓缓进食。
芸儿一直在旁边,萧沅道:“你盯着我做什么?你想吃?”
“没有没有,”芸儿忙摆手,“是小姐太多天没进食了,我、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真是老天保佑。小姐不仅醒了,还吃东西了,我太开心了。”
萧沅能感受到她的开心,可她家小姐已经……,算了,找个合适机会再告知吧。
借尸还魂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若不是有血海深仇在身,萧沅也难适应。
而且,她估摸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应当与芸儿主仆关系不错,否则有那家丫鬟当着主人面说主人——傻。
“我吃不下这么多,你坐下一起吃吧。”萧沅道。
因是坠崖,她替这具身体的主人关心问:“你有没有受伤?”
芸儿低眉瞟衣裙下的手臂,笑道:“多亏小姐护着,我不严重,就坠崖过程中有些石子和树枝擦伤,大夫说可能会留疤,不过没事,能活着就是好事,小姐下次可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她话从口出才懊恼道:“呸呸呸,没有下次,否极泰来,以后长命百岁。”
伤是肯定有,但不严重。萧沅心道:“这丫头倒是乐观派,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怎样的?不要露馅才好。”
热食下肚,萧沅算是蓄了些力气。
她在这房间里闷得慌,于是让芸儿帮她扶下床。
行至窗边,推开窗,外边的冷风嗖嗖嗖地钻进来吹拂上半身,芸儿喊:“小姐,凉。”
萧沅:“没事。”
屋内烧着炭火,使人暖和发闷。借冷风,她想清醒些。
萧沅看见窗外庭院有几株不肯低头的梅枝被白梅点缀,不由得想起松山派的日子。
松山派后山有一片梅林,每年冬日,白色梅花朵朵盛开,可今年却是血滴红梅。
松山派在外人眼中是一个江湖门派,但萧沅更倾向于是一个互帮互助的群居大家庭。
父亲萧瑾在她五岁的时候带她到松山生活,松山一开始只有十几户贫困人家,父亲带他们卖艺为生,上下山途中总能遇见可怜的孤儿、流民,见他们可怜,卖艺人都同意将人带回去,每家挪一些吃食分出去,不至于饿死人。
随着人数增多,僧多粥少,矛盾便接踵而至。父亲萧瑾为解决问题只能立规矩,长幼则力所能及干农活,青年人则卖艺、习武,逐渐发展成小门派。开始以走镖为生,再接着有些余钱就附近开一些铺子做些小生意。
一晃十二年过去,意外成为门派,门派又发展壮大,小有名气。
直到一个月前。
萧沅记得有一行人来找父亲。
她见对方来者不善,于是和多年好友林瑶打算潜入藏经阁偷听。
可四周被团团围住,接近不了。
没事!她是谁啊,在松山居住十二年的掌门独女,她的地盘,那条道她不知。
“臭道姑,使暗器,不讲武德。”
“伪君子,卑鄙龌龊。”
“哎!你这个光头,岂有此理,放开我。”
她虽潜入,可很快被察觉、推搡驱逐。
守在门外的几个人功夫不错,且能瞧出是江湖中人。
一人劲挂血珀佛珠、绣金护腕、是穿锦缎袈裟的邪派妖僧;一人是手持拂尘利刃,身材高挑的华袍道姑;一人是端一副正牌君子做派,实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还有许多其他人,不过,萧沅察觉这三人武功最高。
当她被驱赶没几步,屋内突然“砰”的一声脆响,是摔碎东西的声音,又似有争执声。
萧沅了解父亲,父亲长相虽凶了些,但内在是柔软,绝不会暴力对待来客。除非真惹恼他了。
她担心父亲安危,趁妖僧不备,她一记回旋挣脱束缚,然后折返藏经阁屋外。
那道姑反应及时,挡住她继续前行,妖僧也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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