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会骗人,眼睛会被骗,但心里的感受不会。萧师傅是善人,松山派是悬壶济世的好门派!”
书童的信任落进萧沅的心里,给她这破碎的冬日一团暖意。
几位壮汉却是被噎住。
僵持下,另一位书童折返回来,冲进屋内到同伴身边。
他后边跟着薛明。
原来是跑去搬老师了。
“老师,就是他们欺负老弱妇孺!”书童告状,并指向一边,“门也被他们踢坏了。”
薛明是桐县唯一一所学堂的老师,与多人家长相熟且受敬重,有些盛名。几位壮汉对破坏门承认,但他们似负屈含冤。
“欺负人是绝对还没有。”
谁能相信眼前姑娘能把他们撂倒?
壮汉有冤无处诉,突然共鸣书童的言论。他们向薛明请教一些道理,然后拱手道:“门我们会负责,告辞。”
几个壮汉羞愧离开,萧沅上前对薛明道:“薛大哥,谢谢你。”
有人自始至终相信松山派。
书童这时才偷瞄几眼漂亮姐姐,道:“我记得你,差点被野兽吃了。”
萧沅:?
薛明解释:“是他们发现你们。”
前几日听说了是学堂孩子山中乱逛,发现她们。萧沅和芸儿到书童跟前,摸头道:“谢谢你,小朋友。”
哇!被仙女摸头。
“谁是小朋友,你们看着也就比我大个三四五六岁!”
小朋友红着脸,一扭头跑出门外,不见人影。
芸儿想:“这小孩,穿着单薄,是发烧了?脸也太烫。”
她没多记挂,回到家自有家长发现异常,能照顾好。
萧沅和芸儿一起随薛明回他家,钟灵已经在家,她听邻居说了刚才的事,上前问:“有没有事?”
薛明:“无碍。”
萧沅:“我们也没事。”
钟灵:“那就好。”
晚饭时刻,萧沅对他们说已叨扰多日,决心离开的事。
她最后一次厚着脸皮道:“薛大哥和钟姐姐能借我点钱?”
“当然。”钟灵接话道,“妹妹放心,行程路费我会给你备好,两个女孩子一路太危险,路上找安全点的客栈住下,吃住好些。”
“不是,不用。”萧沅道,“我想借五两银子给今日遇见的那家老人。”
五两是他们一年开支。
“没问题。”钟灵答应。她问:“妹妹认识他们?”
“不认识,实不相瞒我昏迷那几日总是梦见一些相关联的事,我觉得与他们有缘。”
萧沅确实不认识他们,但她认识他们进门派的亲人。
这一次无妄之灾有上千户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一定要讨回来!
第二日。
萧沅和芸儿离开,两人走在山间小道上,似在往上爬,芸儿问:“小姐,我们这是去哪?”
萧沅停步,挨着雪歇下:“松山派。出来不是为了求药吗,去瞧瞧有没有。”
在门派周围,她是没听过神医和神药,可总要有理由先回去一趟。
芸儿胆怯道:“可是……那都是死人。”
萧沅站起身问:“你害怕?”
“小姐……我……我……”
想到此去燕京危险颇多,萧沅塞一个荷包到芸儿手心:“芸儿,你从八岁就跟着我,如今是第五个年头,是我对不住你。这里不是相府,你是自由的,这是我全部的银子,你拿着。”
芸儿不可置信,但又隐约有了猜测,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芸儿平日是笨了些,但小姐不要赶芸儿走,小姐不要芸儿了吗?”
“芸儿,回府后你可能就走不了了。”萧沅解释道,“山川广阔,你可以去游历,去见识,不必拘泥于一隅,去做一个潇洒自在的人。”
芸儿咂嘴欲哭了:“小姐,你是不是还没痊愈,在说什么呀!”
她从没听过这些山川海阔的话,她道:“我一个人能去哪?我是你的丫鬟,等再过两年,不是随小姐嫁人就是被安排一个归宿。”
发卖了也不一定。
“小姐你是不是要反悔,你总说芸儿心大,不放心我,你说过嫁人也带着我,否则就要给我寻一个好婆家。你要信守承诺。”
“……啊。”芸儿帮她回忆往事没说过这些,萧沅道:“我没忘。”
萧沅不知主仆私下聊这些。
有一件事她真忘了,抛头露面走江湖的她和困在内宅的女子,观念上迥然不同。
她要改,再贴近些,再真些。
“……”
芸儿前言不搭后语说了很多,最后抓住萧沅往山下走。
“我们再去找大夫瞧瞧。”
望芸儿拉她模样,萧沅想,赶芸儿走,她不一定能存活下去。她道:“我送你回薛大哥家暂住,等我完成事情来接你。”
“我不要,和小姐一起我,我不怕。”芸儿带着恐惧和坚持。
再纠缠时辰就会晚了,萧沅没多言。两人转方向,往山上跋涉。
神医和神药没有,萧沅想着带一些松山派的草药给胡姨娘,或许有作用。
可松山派如被犁庭扫穴,一切不复存在。
门派师兄妹,有人被分尸,有人被烧,有人不知摔进那条山沟里,积雪覆盖,早已尸骨无存。
萧沅总共只找到几十具尸首,她一一给人立了碑,还有做了许多空墓。
在后山腰的空地上,芸儿拿着锄头,擦拭额头汗珠道:“小姐,你去休息,我来。”
面对一座座简单,不似墓碑的墓碑,芸儿已褪去恐惧。
小姐说与他们有缘,那就是有缘,一点都不吓人呢!
萧沅蹲在墓碑前刻字,回答芸儿:“我不累。”可有剜心之痛。
天色渐暗,两人加快脚程下山。忽觉鼻尖一凉,抬头时,已有细雪从铅灰色的云层里漏下来。
……
燕京城内。
一座华丽庭院里,大雪簌簌地下,卷着雪粒子打在檐下,却半点儿侵不进暖阁。
外头风紧,刘嬷嬷挪步想去关窗。一位盖着狐皮,斜倚在暖阁熏笼旁的美妇人出声叫住。
“别关。好雪,应该多看看。”
刘嬷嬷:“是。雪天路滑,发生些意外也在所难免。”
美妇人抿了口浇了桂花蜜的酥酪,又道:“去外边吩咐一声,今日不用扫雪。”
“是。”刘嬷嬷轻轻挥手,庭院里缩着脖子扫雪的粗使婆子便理解她的意思,退了下去。
美妇人正是燕京首辅萧平云的妻子方计兰。她满意地点点头,似是对府里仆人的表现赞许,又似是对今年冬日这一场落雪缤纷喜欢。
暖阁里炭火“噼啪”轻响,竟叫人昏昏欲睡,方计兰闭目养神道:“看好胡姨娘,别让她去找老爷。”
刘嬷嬷轻声答:“夫人安心,时刻盯着,保证那贱人连老爷的影子也见不着。”
“嗯。”
她正闭目养神,外边突然传来吵嚷声,方计兰蹙眉,刘嬷嬷立刻对外边问:“发生何事?”
没用的东西,明日需把你们发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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