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微雨,辰时朝阳。
撷华院东墙那棵石榴树经过洗礼,叶犹绿,花犹红,榴花朵朵如倒挂悬钟。青雀歇枝头,鸣叫不歇摇落一阵花雨。往下,榴树笼罩的阴影里有一石桌并四个石凳,冷清还无来人。地面砖隙青苔湿润,隐隐泛着雨后流光。
因一个画面,萧沅在这美好的时刻惊醒,她由平躺转为猛地半坐。她记起一个人的下半张侧脸,那是几个月前,城外遇袭,双刀青衣少年,勒马人,还有马车侧帘掀开一条缝,皮骨相皆一流的男子。
昨日游园会少年出现。
所以他是……仅露下半张侧脸的人?
那可真是不幸。
她还调戏了他。
岂不是认出她闯入禁区?
当是不记得城外初遇吧?毕竟匆匆一瞥,马车内人眉眼未露,视线也没看外边,一个姑娘带妹妹,怎么想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嗯,没错!萧沅试图安慰自己。
可下一秒,全部推翻。
不对不对,以“萧沅”的样貌可惊鸿一瞥。
就如她当初初遇钟灵姐姐,美人,过目不忘。
若他坏事……
有点棘手,得从长计议。
萧沅穿鞋起来,坐镜前梳发,遇见青罗进屋。
不一会,芸儿送来早饭,两人边吃边聊,青罗先讲了林家的事,归咎于会暗地对萧沅下手;
然后讲方计兰那边,计划没成很不甘心,派人去找给萧沅安排的夫婿,今早找到了,但那边府邸拒人门外,把派去的人打了回来;
回来禀告,下人只带回“害人不浅”四个字。
吃饱饭后,萧沅说正事:“有一个人,你替我打听一下。”
根据偷听方计兰的意思,青罗问:“你昨日看上哪家公子?”
“……”萧沅不开玩笑,正经道:“我要打探他的身份,和一招能拿捏他的缺点,”她又强调,“一招致命的那种份量。”
青罗懒洋洋地听着。
萧沅根据回忆描述:“他身边有一个和芸儿一般大的少年,一个大概三十多的男人,他还有一匹枣红色的绝世好马,我觉得宝马挺喜欢我。”
青罗听完,没有样貌关键线索,只挑着道:“……你还挺谦虚。”
萧沅:“?”
青罗:“没自恋说三个人喜欢你。”
萧沅:“……你查不查?”
青罗伸手,道:“查,先给钱。”
萧沅:“前几日刚给?”
青罗:“给芸儿买话本了。”
话本能要几个钱!!!
下一刻,萧沅妥协。
她知打探消息费用多,从妆匣里取出一半月银给她。
掌心收了银子,青罗才问:“样貌如何?你能画出来?”
萧沅想到自己的画,每个人最后都和门神一样,还是算了。口述道:“少年爱穿青衣,样貌算上乘,有时携双刀,有时没带,人好忽悠。三十岁男子长相远看略显粗糙,但细看轮廓还可以,他肤色略黑,身高……”
对两人细致描写很多。
萧沅停了会,想到还有一个人用俊美绝伦来形容,青罗今日这副懒洋洋做派指不定呛她几句。
她与青罗虽不互问过往,但对青罗的了解没十成也有七八成。青罗平时一板一眼、严肃认真,今日换这副模样,一定会!呛她!揶揄她!刚才已经抓她字眼。说她一天天的盯这个找那个,出去一趟应了她相中人的话。
除此之外,萧沅也不想夸在城外揭露她心思,昨日使她上当的人。
自己已经透露够多,她道:“昨日那人长相一般。”
青罗“嗯”了声,大概清楚。
两日后,青罗回来,答她:“燕京没有此人。”
萧沅:“怎么会!!”
青罗反问怎么不可能:“背刀少年多,好忽悠多,长得都差不多。三十多岁男子也多,长得差不多。游园会那日的公子哥,谁身边没几个随从啊,燕京什么地?有好马的人更多。”
萧沅:“本人呢?没有怀疑对象?”
青罗:“没有。长得差不多,但不能归结为一般。儿子大多随娘,谁娶丑女?即使是初代为攀权,几代下来,基因也变了。”
萧沅脑海里对长得差不多嗡嗡作响。
这时,芸儿探出头:“小姐,你再想想。”
萧沅扶额思考。
或许是萧沅与青罗碰面就拔武器打了起来,青罗与她相处像冤家。而她对芸儿则不同,芸儿第一次见她就叫了声不明意味的“哥哥”,然后改口“姐姐”,青罗对芸儿就像妹妹。反正就是对两人态度不一。
青罗柔声问芸儿:“你有什么印象?”
芸儿回忆城外那日,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那日我害怕,小姐将我揽在身后,我没看清。”
青罗转向萧沅,又道:“信息不足,你再想想。”
萧沅思想上退了一步,道:“长得还可以,有一双笑眼,武功在我之上。”
青罗离开。
两日后又翻墙回来。
她道:“没有这么个人。”
萧沅:“???”这般神秘。
萧沅第三次补充:“长得非常可以,我真的没有隐瞒了!”
青罗离开。
两日后又翻墙回来。
她勾起一把凳子坐下,道:“没有这么个人。”
第三次落空,萧沅已经平淡如水,也没感觉棘手了,毕竟六日过去,她没遇到麻烦。男人似乎没透露她闯入禁区的事,只要男人不将主意打到她身上,那就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青罗道,“我带了一些画像回来,你看看。”
萧沅见一打画像在她面前张张铺开。
选妃侍寝呢?
直到第十二张画像出现,男人含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笑眼。萧沅喜道:“是他。”
啪——
青罗一掌拍在桌上,茶水跳了出来,好在没打湿画像。她一改往日沉着冷静,似冤大头的说:“我放画像在最后一张,是用来凑数,最不可能的存在,你同我说是他?!”
见青罗脸色不可置信,动作粗鲁,芸儿轻轻抓她衣袖,喊:“青罗姐姐,你别凶小姐啊。”
芸儿软声细语,些许撒娇,青罗脸色好了些,但还是忍不住说:“芸儿,你家小姐欠揍。”
砰——
桌面再响。
芸儿:“……”
萧沅困惑地笑笑:“歪打正着。”
青罗:“你别笑!”
“青罗你怎么回事,若我第一次对他长相有所隐瞒,是我不对。可后来可是敞开了说。”
芸儿点头,举手道:“嗯,我作证。”
口舌上,青罗自是争不过两人。她把画像铺在最上边,挪动油灯,摆出证据,怕人有眼疾般反问:“笑眼?”
萧沅、芸儿俯视看画像,又仰视看觉荒唐而站起的青罗。主仆两人异常同步,眨眨眼:“不是?”
“看清楚了!这……”青罗怕芸儿听脏话,顿了顿,生生把污人耳的话咽了回去。表情无语至极,她道:“这是骇人的眼。”
芸儿怎么看,都觉此人是十二张画像中最俊的,那让人害怕了?芸儿问:“青罗姐姐为什么偏偏用这个人凑数?”
青罗目视萧沅,道:“品行恶劣,臭味相投,都越笑越渗人!……面上愈漫不经心,愈值得警惕!筹划都打到人祖坟里去了。”
“……他比你善伪装。”
“……你比他抠门。”
鲜少见青罗长篇大论,她说了一通,萧沅觉自己这般厉害,复仇的心备受鼓舞,青罗夸人别具一格。她问:“所以到底是谁?”
青罗:“你要用匕首挑下巴的人。”
“……”
萧沅陷入深思,楠楠道:“他是秦王呀。”
……
在青罗打探消息的六日,萧沅一直没闲着。
她主要是去陪胡姨娘。陪她临字,晒太阳,吃饭。
本以为能有一星半点的信息,结果是一无所获。
胡姨娘身体难得好转,萧沅不敢单刀直入的问,恐使她回忆起劳什子过往,直接将她送去黄泉,与女儿相聚。
知晓秦王赵西裴身份后的一日,萧沅在院中荡秋千,她前后摆动,裙摆荡起。
正值悠闲。
突然,哑婆过来,她向萧沅行了个欠身礼,然后比划手势与她打招呼。
萧沅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她望哑婆离开的背影,一个灵光乍现!
哑婆在后厨工作,不会说话,孤僻与人不相处。她许久没来撷华院,若非今日碰见,萧沅已然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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