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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银兰河道

小说:

靖朝书

作者:

画倦写意

分类:

古典言情

夏羌人并未为难程离一行人,在阿若公主的示意下甚至将她们好好招待了起来。高庭煜吃饱喝足甚是潇洒,他甚至告诉程离自己的头疼都好转了许多。

程离实在是想问,高庭煜为何要假意不敌嵬名若,但转念一想,嵬名若和高庭煜的处境有相似之处。她也没有理由要求高庭煜帮她收服嵬名若,只是作为一个修道之人,有这样强大的邪祟在世,她总是不能放心。

如果完成了高庭煜的的心愿,回到洛京,他果真能如他所说入玄中寺么?像他这样的邪祟,实在是奇怪,七窍全开,但是周身却阴气极重,甚至在满月之夜要引来雷劫,只因阴气过重,天道将他视为邪祟。

此刻日出正午,真是一天之内最炎热也是阳气最重的时刻,而嵬名若却和嵬名兰一起去往了银兰河的古河道。

程离提了提剑就要走,而高庭煜跟在她的身后,日光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举起胳膊用宽袖遮挡毒辣的日光,程离瞧见便问:“日午阳光甚毒,你出来作何事?”

高庭煜若不帮她,那么她一个人又该如何降服嵬名若呢?程三问时常告诫她,打不过就跑,但处理起来实在是太麻烦,或许她可以当作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邪祟,可是……可是……

朔月的旱魃,她是修道之人,无论背后有怎样的隐情,嵬名若始终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高庭煜走到她眼前,放下那袖子,抬头一望,天空上的那一轮太阳如同让人无法直视的火轮,似乎连空气都蒸腾出重影。他身上的紫衣在日光下显得更加华贵,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阳光透过高庭煜的指缝,照耀他的眸子,那双瞳孔在极强烈的日光下闪烁出金色的光芒,睫羽投下淡淡的阴影,高庭煜半阖着唇,似乎有话要说。

他放下手,最后只是牵着她的袖子问道:“你去哪里?”

“去找嵬名若。”

“为何?”

程离道:“她是旱魃,本不该存于世上。”

高庭煜不解:“可是她并不曾作乱,难道便该死么?”

程离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这世间千万因,总该有一个结果,如今嵬名兰成为了旱魃,就算这不是她的本意,她也让这整座城干旱失水,这一切到底又该是谁来负责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便扯开他的手,独自一人再一次施展引灵术,追寻着嵬名若的下落。

高庭煜跟在她的身后沉默地走着,但是瞥见程离探究的目光便道:“其一,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其二,你就不怕我跑了?然后大杀特杀,作乱四方?”

他继而说道:“你就该把我绑得紧紧的…”

正午,炎热使得人们昏昏欲睡,远处的视线都抖动着热浪,白朝吃饱了就睡了,毕竟昨晚上折腾了一宿。

程离被他这样自觉的想法有所震惊,但还是表面不做声色,略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高庭煜便理所应当的跟了上来。

“你不热么?”他扯了扯衣襟,这日午的太阳确实有些热了,他的影子在荒漠之上只有短短的一截,那是因为太阳就在他的头顶。

程离道:“你周身阴气过重,眼下又是一天之内阳气最重的时刻,当然觉得燥热。我自修道以来,几乎算得上寒暑不避了,不过想来是嵬名若在此活动,让这片地更加灵气枯竭。”

“那你说我这到底算得上什么呢?这么怕热怕阳气,可若我是邪祟,但我又有五感七窍……”

“我没有食人的欲望,但是满月之夜却又要引来雷击。道长,难道每个邪祟都要被雷击么?”

程离摇摇头:“邪祟并不遭受雷劫。我食众生,众生食我,万物其实也不过在相互吞噬。只是人作为万物之灵,更加懂得反抗罢了。”

“古来只有飞升天仙者会引来渡天雷劫,像你如此这般月月遭受,我未曾见过。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天罚之人。你于古战场重新临世,兴许天道本不觉得你应该重出于世罢。”

高庭煜乐呵呵道:“那这老天爷想必看我很不爽,月月都想劈死我。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不食五谷,不啖血肉,那我以何为生呢?唔,人食五谷牲畜,靠五脏之精先天之气流走经络,那我总不能无所依无所靠便生吧?我靠什么呢?”

程离道:“你并非没有吸纳万物灵气,你吸走了我的阳气。我是纯阳之体,阳气更加精纯。我的阳气恰好和你的阴气中和,使你能避开天道雷劫。”

高庭煜挠挠后脑,十分不好意思道:“那我总不能月月吸你的阳气吧?”

程离回道:“我本是山门散修,又几乎只钻研剑道,你去往北地玄中寺,菩提八僧为当世大能,定能解你疑惑。”

他蹙眉道:“那么现在只有吸你阳气这个法子么?”

“若是你能修行功法,吐纳山川日月之精,应当也算一个法子……”

高庭煜立刻点头:“道长,你一定要引我改邪归正,走上正途!”

程离沉下一口气,她从前居于流域之时候,曾看程三问给人点宅捉鬼祭坛法事竟然用白符黑砂倒写“阴山老祖敕令”,眼下高庭煜出世和旱魃棺材上的白符黑砂又和国师联系上来,国师手下的镜渚阁又炼尸邪术,想必她的师门应当也算不上什么劳什子正派。

只是她天生纯阳血,修不得程三问的术法,只好走普通散修剑道,想来程三问也是博古通今,融贯门派,还是教了她许多看似正道的法术。

不过他老是说自己愧对老祖宗,收了徒却没有教她术法,没为门派传宗接代。

走走停停,顺着那引灵术降下来的一只金色灵蝶绕到一个山坡之上,那荒漠之上生长的一堆枯黄的甘草,倒塌的胡杨木连树皮都被搓磨成白色,风沙席卷而来,贴着皮肤都是一股热流。

嵬名兰从山坡下走了出来,瞧见她们便远远的朝她们奔来,她身后的嵬名若撑着一把伞,一袭红衣恍如烈焰,从山坡的背阳处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也来啦?”

程离道:“不放心你们。”

嵬名兰道:“阿若公主她不会伤害我们的,我和阿吉是带她来看古河道。银兰河自百年前阿若公主战死后便日渐干涸。”

整片荒漠凹凸不平,可以看见深而宽的古河道从前在这里纵横交错。

她指着远方那一道逶迤蜿蜒的河道说:“你知道吗,你现在脚下踩的地方,都曾经是银兰河流经的地方。”

“你是不是在骗人?银兰河几十年前就干涸,你如今才多大?你怎么知道?”

她哼了一声反驳道:“你可真笨!我常常听阿吉讲故事啊,阿吉小时候就住在这一片地方,那时候银兰河还没有完全干涸,你知道吧,就算差一点断流,银兰河也有那么大呢!”

嵬名兰伸出双臂比划了一下,脸颊鼓鼓。

高庭煜看着她不禁失笑:“好吧,那么大——”

他看向远处并行两个人影,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佝偻着身子缓行于荒漠之上,而尸化百年的嵬名若却依然还是那么年轻,她的一袭红衣是沙漠上的一抹亮色风采。

一百年,到底有多长呢?人生在邪祟眼里,不过是白驹过隙之间,夏羌老者本是阿若公主的后辈,但是岁月却在她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阿吉腿脚不好,但是她却偏偏要带着公主来看银兰河道,已经离城外很远了。”

这里才是从前夏羌人的居住地,因为她们逐水而生。

风沙猎猎,阿若公主腕间的清铃声阵阵传来,她们越走越近。

高庭煜道:“嵬名兰,你也是公主的后辈诶!”

她骄傲的挺起胸膛,眼神坚毅道:“是啊,如果在从前,夏羌强大的时候,我也肯定是公主啊!”嵬名兰看着嵬名若的身影,暗暗捏紧拳头,声音异常坚定的说道:

“我也要像她一样,保卫我们的族人!”

高庭煜拍拍她的头顶笑了笑:“年纪轻轻,志向远大!”

她躲到程离身后去,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掉进钱眼子里去!”

嵬名兰还记得他给自己比的数,那么多的银子把她卖了也还不起吧!

“小鬼,我以前可是也和你一样志向远大好吧!”

“我才不信!”

嵬名若走到她们跟前,面色平静望向程离和高庭煜,她微微笑了笑:“在远处就听见你们说话,怎么了?”

高庭煜指了指嵬名兰道:“我夸她志向远大呢!”

嵬名兰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嗫嚅道:“没什么……”

程离只是静静地跟在嵬名若身后,她并不说些什么,冷漠地像一棵孤松,高庭煜感觉到其中氛围的尴尬,偶尔说几句俏皮话来缓解一下气氛。

嵬名兰并不问程离跟来的原由,只是随着那夏羌老者的步伐,重新温故从前的银兰河故地。

老者用夏羌语道:“您还记得吗?远处那个山坡本是银兰河的右岸,常年从雪山之上冲击流下的土壤细沙都在那边沉积,我们常常在退潮的时候去那里种一些粮食。”

嵬名兰点点头:“那一块不远处应该还有部族的殿堂,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了。”

老者用手揩了她那浑浊的眼睛:“我辈依然凋零至此。从前公主为我们夏羌打下的荣光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愧对先祖!”

她作势欲向嵬名若下跪,嵬名若连忙将她扶起,拍拍她的膝头发现了老者的浮肿已然至大腿了,一路上老者都默不作声,只因想要亲自领着阿若公主故地重游。

嵬名若只当老者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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