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点吗?
尽管不合时宜,陶明安的脑海里还是冒出了这个疑问。
但现在她也无心考虑这些了,她刚刚说的话纵使有故意的成分,可又何尝没有流露她的一丝真心呢?
陶明安攥紧的双拳轻轻抖了起来,声音也带着颤:“我难道没有吗?我,我难道不是——”
不是也很喜欢你,也在靠近你吗?
但是,这后半句话陶明安没有说出来,她把嘴紧紧地闭上了——她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抑制的颤意。
——她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机会,一个关键。
犹豫的天平在摇晃,但陶明安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看他了。
她的眼帘垂下,遮蔽了眼中真实的话。
陶明安深深喘了两口气,默不作声地开始掰起季槐环在她腰上的手爪。
她的动作毫无顾忌,既不担心也不在乎锋利的指甲是否会划破她的皮肤。
可是季槐害怕,所以他急急地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陶明安退开了两步,站在了从窗落进来的光里。
“你不要碰我了,”他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吐露出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话,“我也不会碰你了……你既然都不在乎你自己,我为什么还要在乎你?为什么还要每天来看你,来关心你?”
陶明安甩开了季槐挨过来的手,打断了他低低的哀求,说着说着,她又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你保证’‘你保证’?你难道没有答应过我,没有向我保证过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保证过了后还会随意将自己弄伤,行动起来还是那样的不管不顾?
“你说你爱我,那你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你难道要我和你在一起后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时时刻刻都在担忧你吗?你难道要我看着你反复受伤,要我不能安心吗?”
不。
不是的,我怎么会想让你伤心,我怎么舍得你难过?
季槐不由自主低低呜咽起来,陶明安的泪滚烫,将他的心烫出了几个小洞,让他痛得也淌下泪来。
他的嘴唇颤抖,想说的话全都凝滞在喉咙里了,他想说不是的,他想说他再也不会了,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意识到陶明安说的都是真的,而他的话已经脆弱得承担不了任何承诺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他下意识地想去问她,想去求她再多发一点善心,再给他指点指点迷津。
可是她紧闭的嘴唇和垂下的眼帘把他冻住了,他明白她不会再给他任何提示,也不会给他任何答案了。
如果这一次他不能自己解决这件事,即使陶明安曾对他敞开过心扉,也很快会将大门关上。
不行,不能这样。
他永不知足,他得寸进尺,他遇到她就不想离开她,他见到她对他打开的一线心门后就更加不能放开她。
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
他的喉咙还在低低呜咽着,被难过卷席了的大脑却开始慢慢转动起来。
然而,陶明安却是没给他太多机会了。
她揉着哭得通红的眼睛,哑声道:“……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拿起自己的包像风一样离开了监护室,徒留他自己呆在这里。
.
是夜。
由于恢复原型后体型太大,研究院的单人床不适合他休息了。
为了防寒保暖,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垫,季槐正怏怏地趴在上面。
今天天气难得晴朗,夜空中铺着紫红色棉絮一般的薄云,月亮毫无遮挡地卧在云上。
现在已经很晚了,街道上的夜宵摊子也都散了,城市里,大部分人都陷入了安稳的睡眠状态。
季槐垂着耳朵,听着走道尽头处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针声混合着一两辆车行驶而过的声音,以及更远一点的,夜机启航时划过天空的呼啸。
好寂寞。
这是陶明安离开监护室后的第十一个小时,而距离她以往周末来到研究院的时间,还剩下六个小时。
她会来吗?
他期盼地猜测,她会来吧,她不会、不会就这样不见他,不要他的吧?
季槐心里有一点儿没底,他深知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但他仍天真地希冀着,带有一点儿侥幸心理安慰自己,她不会不来的。
他并不擅长蛰伏,他已十分难耐。
他趴卧在保护垫上,望着天空,望着云团的颜色由深转淡,望着天边飞出一道金红色的霞光,他嗅到了街道上芒果树结果的味道,嗅到了油条出锅时的酥香。
鸟叫与虫鸣渐起,路上的落叶被“唰——唰——”地扫成一堆,轻快的丁零当啷混杂着暴躁的哔哔声,没过多久,走廊上也传来了小推车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和研究员的脚步声。
现在已经是周日上午八点了。
新的一天到了。
距离陶明安平时到研究院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季槐的心焦躁不安地鼓动起来。
怦怦、怦怦。
吱呀——
在无尽的等待中,门开了。
季槐满心欢喜地转过头去,不料却和一个研究员对上了视线。
“换、换药了。”
研究员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道。
不是她。
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季槐并没有分辨出这是谁的脚步声。
他颓唐地倒回在保护垫上,没精打采地垂下眼皮,伸出一只手臂,研究员要采血还是输液,他都不想去看。
季槐的原型凶悍,普通人第一次见到难免有些害怕,研究员也不例外,眼下,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手里的活就推着小推车出去了。
很快,走道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挂钟仍旧不紧不慢地走着针。
伤势未愈又没有好好休息,季槐听着这规律的滴答声,在极度的疲倦中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室内的温度升高了不少,阳光肆无忌惮地打在窗框上,反出一片刺眼的白光。
季槐被照得眯了眯眼睛,他快速地扫了一圈监护室,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也没有闻到他想要的味道。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
可陶明安还是没有来。
她是不是不来了。
季槐呆愣住了,监护室内空调轻轻地吹着,竟也把他吹得打起颤来。
她是真的不来了。
不行的,不能这样。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哽咽声,在头脑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拔掉手背上的留置针,站起身冲出了监护室。
她不来可以,没关系,他不怪她,但他要去找她。
一只体型庞大,气势凶悍的妖兽突然冲进走道,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与惶恐。
隔壁监护室里有几只弱小无害的妖兽,被季槐强压怒火的气息吓得咯咯、嗷嗷乱叫一片,走廊里经过的研究员们也被他惊得不敢动弹。
滴答、滴答。
空气里只有指针走动和血液滴落地面的声音。
“你、你要做什么?”
一个研究员咬着牙开口了。
“我不伤害你们,”季槐声音低沉,语速缓慢,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显然,他正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之中,“我只是要去找她。”
“不,不行的,”那个研究员的牙齿开始打颤,“你的,你还未痊愈,不能离开研究院,你、你要……”
“——不。”
季槐向前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不,她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我要去找她。
走廊里,有无形的弦绷紧了。
在众人都陷入茫然无措的恐慌之际,一道推门声响起。
“季槐!你到底要干什么!”
季槐缓缓扭头,出声喝止他的正是伤势未愈的云凭澜。
“你看看你在做什么?”他的脖子上还束缚着项圈,声音嘶哑,但他仍扶着墙快步向前走来,训斥的模样让人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仿佛不是一头凶兽,“你昨天还答应过她的,你现在又忘了?你这样子,她还会接受你吗!?”
“你闭嘴!”
季槐被刺激地跳了起来,后足重重地敲击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你……”
他喘着粗气,向云凭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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