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予白唯一执着的事儿,是永远和应秋在一起。
这份执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不堪,只是依稀记得那股牵绊诞生的瞬间,他看见的是应秋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那个时候,别人对盛予白的评价永远都是温吞、乖巧、懂事、有责任心、会照顾人,具备了一个标准Omega的完美雏形。
当这些评价聚沙成塔,筑成堡垒,逐渐将他围困在众人期待的枷锁中,努力扮演着他们眼中十全十美的形象,满足着别人的期待。
他喜欢去公园里喂猫,但他并不喜欢猫,只是因为喂猫这件事儿看起来是善良的。
单元楼下的健身器材边上,一只母猫带着她的孩子们驻了个窝,盛予白每天上学都会带着一包猫粮,等到了放学经过,就当着遛弯的叔叔阿姨们蹲在草丛边上喂那些猫,看上去像极了富有爱心的青少年。
明明早上也可以喂,偏偏要挑人多的傍晚。
因为他想要让更多的人看见他的善良,满足别人的期待令他产生了诡异的满足感,他越来越需要赞美、期待来填满自己越来越大的空洞。
喂了半年后,猫越来越多,大概是猫的社交群里传开了,这儿有个心善的大好人。
尽管他的零花钱不多,他还是愿意为了做个“善人”,节衣缩食省下买猫粮的钱。
小区里的叔叔阿姨们都以为他是个心肠好的年轻人,不少闲着的阿姨也会过来喂喂猫,那里逐渐成了猫猫乐园。
那几天,沿海来了台风,接连下了三天的暴雨,城市的街道淹了一条又一条,整座城被水包裹着,盛予白便没去喂猫。
暴雨过后,刚出生的几只小猫死在了草丛里,他异常冷静地看着那几只毛发结块的死猫,心情没有他预想中的沉重。
他第一次被自己的冷清冷血吓到了,但他的善良还是要求他要埋掉这群小猫。
而应秋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雨已经停了,天阴云重,应秋手里还撑着一把大伞,几乎可以容下三四个她。
矮小的身影走在鹅卵石道上,步伐扎实稳重,不像个八九岁的小孩。
盛予白认出伞下的那张面孔,立马换上热络的笑容,带着习惯性形成的讨好:“放学一个人回来的吗?”
黑色的伞布上沾着水珠,伞下的应秋冷漠淡然,没有理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邻居。
被掠过的盛予白是尴尬的,还有些发怵。
总觉得自己的坏心思会被这个小女孩看穿,可骨子里的奴性让他忍不住去讨好,“上楼的时候当心点,别和那些怪叔叔说话。”
她利落地收起大伞,雨水溅了盛予白一身。
他冷得一激灵,忙着往后退,顺道看了眼毫无歉意的女孩。
这个小女孩,似乎不太会照顾别人的感受。
恰巧,盛予白是个说不出感受到人,那点小小的不愉快被他咽进肚里去。
“死了?”
“你说,猫?”
“那不然呢?”
盛予白:“......”
应秋的直白令他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在努力调整自己,企图迎合应秋的模式。
“要和我一起吗?”
“不要。”应秋看着他沾泥巴的手,略显嫌弃:“我不要弄脏手。”
小女孩的声音透露着稚嫩的甜美,却讲着这种令人发寒的话,十六岁的盛予白当着她的面越发拘谨。
他藏起脏污的手,就像藏起自己的虚伪善意,“可这样,不会看着太可怜了吗?”
“可怜?”应秋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大哥哥,你很有爱心吗?”
盛予白被那双眼睛盯得发颤,说话有些磕巴:“我,我不知道,别,别人是这样的说的。”
“哦,那估计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吧。”
她的眼神平静没有波澜,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叫人摸不准她的态度。
盛予白洞察人心的本事在身上失了效,他没了方向,不知道怎么去迎合她,讨得她的喜欢。
“不埋了吗?”
“要,要的。”
他用树枝戳动僵直的小猫,一路将它戳进挖好的坑里。
三只吐舌头的小猫堆叠在一起,狰狞得像远古传说里的凶兽,盛予白赶紧推了些土,把坑填平。
整个过程,应秋都蹲在他的身边,盯着坑看。
“小猫死在土里,看着就不可怜了吗?”她问。
盛予白都要以为自己被看穿了,可见到应秋那双眼睛,他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我......”他盯着那片颜色不一样的土,“可能,我看不见它,就不会觉得它可怜了吧。”
顺着心中的想法,盛予白就这么说了出来。
说完,他惊讶地张合嘴巴,不敢去看应秋。
这样说会不会显得他只在乎表面功夫,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伪善?
“那小猫本身还是很可怜的,对吗?”
“或,或许吧。”
“小猫为什么可怜呢?是因为它死掉了吗?死掉就是可怜?”应秋毕竟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不理解。
她或许根本理解不了盛予白的复杂,只是对小猫的死亡有着天然的好奇。
盛予白无法拒绝那双纯粹的、平静的、向他求问的眼睛。
“可能......只是活着的人觉得他们可怜吧。”
“所以小猫其实不可怜,对吗?”
“嗯,或许吧。”
当个体死亡消失,它对这个世界的情感解读,全然来自于生者的视角,由于生者害怕死亡,所以死亡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莫大的不幸,因此无数可怜的逝者就便诞生了。
盛予白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这些感受说了出来。
他又惊又恐地望着矮个子的应秋,害怕自己说的这些东西得到反驳,更害怕她会对他这个人有不好的评价。
“我,我在某本书上看见的。”
他不擅长做自己,只擅长做别人眼中的自己。
接二连三的自我表达让他感到恐慌。
应秋毕竟还是个小孩,她只是听完了盛予白的话,毫无反应,就像看到小猫的死亡那样,镇定地接受了这一自然现象。
盛予白忽然觉得,这个小孩也没有那么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一年半后,临近成年的盛予白更新了那一年的感悟。
死亡赋予死者的只是死亡,赋予活者的是永无见面之日的分别。
或许,活着的人才是可怜。
他的爷爷掐着日子,在他高考结束的那天去世了。
等到他到家的时候,干老的尸体已经僵硬泛斑,就像那天坑里埋葬的小猫,直直地躺在睡觉的地方。
这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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