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一过,宣告着这段关系的终结。
应秋走的毫不留恋,也带走了盛予白心口上的一角。
他捧着手机,盯着那张由应秋拍摄的合照,魂不守舍。
她一如既往地板着脸,眼里是对这个世界的平静,和三年前那张照片似乎没什么不同。
而他,昔日的轻松笑容不复存在,望向前方的眼神是紧张和小心翼翼。
眉眼的疲态较之三年前,愈演愈烈。
八岁的年龄差距,明晃晃地刻在这张照片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
盛予白这才惊觉,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流走了太多。
他的生活目标全部与应秋有关,他以为除了死亡,他们不会分离。
现在秋秋不要他了,他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好像又坠入了那个迷茫的青春期,眼前灰蒙的一片。
催命的电话铃划破了这一灰蒙。
住院部有病人的健康指标不正常,护士让他过去一趟。
他收起失落的情绪,匆匆安抚电话那头的护士:
“我马上来。”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后半夜,盛予白多次被电话铃叫醒,整夜的浅眠加剧了凝重的思绪,酝酿出沉重的低压。
第二天的八点到了。
盛予白从值班室出来的时候,华姐正好进办公室。
她穿着一身显身材的瑜伽服,提着一杯黑咖啡,舒展昂扬,朝着盛予白打了个招呼:
今天的盛予白连个笑都没给她。
“哟,难得看见咱们的盛医生精神萎靡啊。”
“昨晚突发事情有点多。”他用掌心遮住发酸的眼,用力眨了眨,才放开手。
“喝吗?给你带的。”
盛予白还想拒绝,纸袋提手已经塞进了手里。
“喝吧喝吧,别跟姐客气了。”
盛情难却,他点点头,道了声谢,“下回给你带小蛋糕。”
想到华姐健身的习惯,盛予白又补充了句:“低糖版的。”
“是特意给我带的呢,还是给你亲爱的妹妹做的时候顺带分我一点儿呢,嗯?盛医生?”
盛予白这人有过无数次前科,华姐这么调侃也不无道理。
他尴尬地捏了捏后颈:“这次专程。”
“哈哈哈,我的待遇也算是好起来,都能和你妹妹一个等级了。”
面对她的调侃,盛予白攥了攥手,笑得很牵强:
“秋秋……她不是我妹妹。”
华姐“嗤”了一声:“你们玩过家家呢?昨天还是妹妹,今天就不是了?”
“……”
某种程度上还真是。
吸管卡进入口,盛予白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冰冷的液体顺着喉道划过心扉,一路滑进了胃里。
他手掌覆在腹部,努力适应那份不适。
华姐刚换上白大褂,疑惑地看着一言不发的人:“熬夜熬到大脑短路了?”
“没……”盛予白将咖啡放在桌上,准备等冰块化了再喝。
“其实……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只是邻居而已。”
“什么?!”
整个楼道里回荡着华姐的惊呼。
她撑着桌子,堪堪稳住身体,“你成天妹妹长,妹妹短的,结果你告诉我她根本不是你妹?”
“……我没说过吗?”
“没说过!”
“好吧,我记不清了。”
“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不懂……”
盛予白视线随着窗外的鸟远去,心里想的是一个确切的人。
华姐皱着眉头,一副神机妙算的大师样,认真揣摩:“盛予白,你该不会……动了什么心思吧?”
盛予白沉默了。
良久,他说:“我只是想做她的家人,陪着她。”
他不觉得自己对秋秋的心思不单纯。
“为什么是家人?”
“因为家人可以一直在一起。”
永远不分开。
华姐:“……”
“你是Omega,早晚要找Alpha的,那个时候你们这个家不就散了?”
“嗯,我知道。”
所以盛予白最恨的事情,是他和应秋毫无血缘关系。
如果他们是亲生的,血脉天然地将他们捆绑在一起,那他们永远都不会散。
就因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才没有任何挽留秋秋的借口。
“所以我不准备让这个家进来第三个人。”他柔柔地笑了,眼底柔情似水,又似有哀伤如影随形。
华姐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准备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秋秋回来。”
华姐:“……”
在她眼里,盛予白好像不太正常。
哦不,是这对兄妹都不太正常。
**
新的合照被打印出来,替换了工位上的那张照片。
盛予白早早地和值班的医生做好了交接工作,四点一到,他便驱车回了家。
这个他住了三十年的房子里,有一半的生活痕迹都来自应秋,如今她搬走了,她留下的痕迹却没有消失,甚至更加醒目。
打开冰箱,最上面一排摆放着应秋常喝的苏打水,一共十二瓶,一瓶都没有少。
应秋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住了,这些冰水自然没人喝。
他以前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叮嘱她少喝些凉的。
尽管嘴上这样说,他每个月都不忘记替她补货。
补着补着,没想到应秋走了。
鬼使神差的,盛予白从冰箱里拿了一罐。
他向来注重健康饮食,没有喝冰水的习惯,但此刻,他忽然很想尝一下应秋喜欢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样的。
铝制的瓶身一接触到热空气,很快浮出了一层小水珠,盛予白的指尖冻得发凉。
他背靠在冰箱门上,西斜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厨房的橱柜上,优雅纤长,如高傲圣洁的天鹅。
“滋啦。”气泡顺着开口冒出。
盛予白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刺激的气泡在口腔里爆开,他不习惯地吸了口气,液体滑入支气管。
“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狼狈地咽下口中的水,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眼泪从眼角溢出,脸蛋也因微微缺氧而泛红。
终于,他找到了可以哭泣的理由,捂着眼睛,静静地让眼泪从掌心流过。
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小家,在这一天彻底分崩瓦解了。
之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不怪应秋,只怪自己没能察觉到应秋的真正需求,没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哥哥”,让她全然地相信他,安心交付出后背。
让这个家散掉的人是他。
秋秋只是对他失望了。
盛予白从没想过在这段关系中寻找应秋的不是,他舍不得。
秋秋不该再在任何关系上迁就自己,她应该做自己,剩下的部分他来适应、填补。
这一贯是盛予白的行为准则,过去是如此,现在和将来也是如此。
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瓦解,一定还有方法让秋秋回心转意,永远和他在一起。
盛予白躲进属于应秋的小屋,把他和应秋新的合照放在床头。
这段时间应秋没有回来,他还是每周晾晒被子,等着她某天住回来。
偶尔有些撑不住的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掀开被子,慢慢躺进还有阳光味道的被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很想闻到应秋的味道。
被窝里残留着清新的洗衣液味道,夹杂着一丝陌生的香气。
很熟悉,让人心颤。
浓烈的柑橘味一瞬间迸发,不顾一切地挤入房间的缝隙,整个床铺都是酸中带苦的味道。
刚捱过去的易感期,又来了。
盛予白大脑几乎空白。
他只想把自己裹得很紧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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