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不遂人愿，准选手抵达当日，滂沱的雨水也随之拜访。
不多时，还刮起了风，将Dream养在窗台上的细枝嫩叶蹂得不知该东倒还是西歪。
“昭苏。”
叶如是拎着一把长柄伞，叩了叩独自rank的小上单的耳机，“雨越下越大了，我去接石星就行，你留在基地啊！”
正在破高地的喻昭苏无暇他顾，习惯性地“嗯”了一声回应教练的话，直到拆门牙时，脑子才姗姗追上她的手：“啊？不是……教练稍等一下！”
水晶识时务地轰然爆炸，喻昭苏连忙一扯耳机，快步追出训练室。
而叶如是步履不停，已经顶着门撑开她的伞，一只脚迈进了繁密的雨线里。
今儿是夏季赛前的最后一回休假，他们都外出浪了，基地没什么人留守，所以只稀稀落落开了一二盏灯，照明效果堪比萤火虫。
喻昭苏一路摸瞎奔下楼，及至门口处，却遭天光一刺——阴雨天，外边本就比室内明好几个度；再者，叶如是的伞白里泛银，一旋就一闪。
瞧见小上单匆忙的样子，叶如是抬手朝她的方向招了招：“不用送我。”
喻昭苏：“……”
她正没此意！
“瞧着雨一时不会停，如果她带的东西多，你们应该不好拿，还是让我去吧教练！”
“她给我拍了，就一双旅行箱，有一个还没显示器尺寸大。”叶如是眉眼柔和地一弯，不过，她的面容映在玻璃上，被雨痕划得星散，“要是你淋了雨，Dream揭幕战战力得大打折扣了。”
喻昭苏拢了把长发：“我——”
“哎，我忘把买的挂钩那些鸡零狗碎拿到咱准选手宿舍了，”叶如是忽地记起什么，“你跑一趟拿一下吧，也算帮衬我，嗯？”
天气实在是差，叶如是站门口还没五分钟，牛仔裤裤脚就全方位沦陷了。
喻昭苏瞧在眼中，积攒的争辩的话语立即烟消云散：“行，我拿。那您路上小心、快去快回啊！”
长柄伞又一旋，雨珠溅上玻璃门，将她的身影划得愈加细碎，仿佛落入一只万花筒。
“走啦。”
“拜拜！”喻昭苏手圈成喇叭喊，“代我向石星问好！”
叶如是扬手比“OK”：“放心！”
小上单站在门里，目送叶如是拎着裤子，谨慎绕过或明晃或潜匿的水坑，稍显匆忙地在选手视野里“缩水”。最终，叶如是凝为一圆雨珠，坠到了另一栋别墅的背阴面。
噼啪雨声中，喻昭苏忽然想，她每每登台，不论比赛还是采访，叶如是是不是都如此目送她？
如望着一盏漂流远行的璀璨河灯。
小灯小灯，你快快游啊！
喻昭苏哼着企盼的顺口溜，任劳任怨地为即将抵达的准选手跑腿。
其实，教练没买许多鸡零狗碎，塑料袋一兜，喻昭苏单手就拎走了，甚至还能攥手里当悠悠球抡。
将塑料袋放到准选手的床上，喻昭苏挑拣着角度咔一拍。
[昭苏]：[图片]
[昭苏]：顺利完成任务[敬礼]。
叶如是秒回。
[教练]：[鼓掌][比心]
[教练]：路上堵得不行，到车站估计还得一小时。
[昭苏]：[原地打转]燥候ing。
[教练]：你再打一把排位，时间就差不多了。
[昭苏]：……行叭。
*
这一把十分顺利，喻昭苏一方十五分钟进账十五个头，另一方见赢的希望渺茫，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上票投了。
分针还没跑足半圈，和叶如是的聊天界面也一派宁静。
“再来一把。”
喻昭苏当机立断。
又一局的战况却迥然，她跟三四位职业选手撞车，双方相互试探着难解难分了快五十分钟，才拼着残血将基地拆了。
水晶一掉，喻昭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手机。
屏幕上，没显示任何新消息。
她拧了拧眉，戳入聊天界面刷新，然而不管怎么刷，消息依旧停留在“……行叭”。
[昭苏]：到车站了么？
[昭苏]：[歪脑袋]
等了一分钟，叶如是没反应；十分钟悠悠而过，叶如是那边仍静悄悄的。
喻昭苏心生古怪，她溜达着到窗边，倚着玻璃给教练拨视频——天色渐沉，狂风骤雨也随之朦胧，她只瞧见窗台上绿植摇曳的幅度弱了不少。
始料不及的是，手机还没“叮咚”够一声，就猛然断了。
喻昭苏：“啊？”
不过，叶如是的回信马上就跃入眼帘了。
“在忙，过会儿打给你。”
搬旅行箱吗？
因为腾不出手，所以言简意赅得仿佛BP结束后那三五句嘱咐。
喻昭苏心定了定，手指轮流敲着玻璃。
既然教练讲“过会儿”，那就听一听雨吧，都等一天了，不差眼下的一时片刻。
然而，喻昭苏叩玻璃叩得指尖泛凉，叶如是也没再传回只言片语。
黑暗如滑坡，顷刻间，就填满了她的四周。
不远处，车灯利剑般忽地挑破夜色和雨幕，慢条斯理地照向Dream的方向。
“教练？！”
喻昭苏眼睛一亮，一步仨台阶地朝楼下蹦，“准选——不是不是，石星！”
她欢呼雀跃着掀开门，脑海中已经在勾勒另一名女选手的……
“Esperanto，你等着接我们嘛？”
念头骤止，浪一天回来的队友们分明地映在上单眼眸中，“可没准备礼物哟！”
“走开！”喻昭苏失望地挥手，撵麻雀一样赶人，“我等着给教练接风洗尘呢！”
“哦~我们滚啦，把地方腾出来~”
他们打打闹闹着回宿舍了，门口只余雨声回荡。
过了片刻，保洁拎着拖把来抹湿脚印，见选手握着门望眼欲穿，笑吟吟地搭话。
“不训练呀？”
喻昭苏摇头：“在等教练。”
“那朝里边站一些，小心吹风着凉了啊。”
“嗯——谢谢。”
凉意渐浓，喻昭苏搓着手吹了许久的风，胳膊腿都抢跑入秋了，也没瞧见再一道通明的车灯。
她的心随着时针推移，缓缓沉入一口黑沉的井中。
消息没回信、电话也打不通，教练她究竟在忙什——
就在此时，楼梯处响起一阵慌忙的足音，仿佛一群受惊的马匹在奔逃。
喻昭苏一惊撤身，正正撞上边裹外衣边朝外冲的经理和工作人员。
“Esper呀，你站门口干嘛？！”
“怎么了？”喻昭苏顾不上疼，话赶话地追问，“快十二点了都，你们要出门？”
“是。”
说话间，经理又将手机按在耳边，多线程地解释，“去医院。”
“叶教练出事了！”
心脏顿时砸中井底，訇然作响。
*
车灯夺目，背向Dream灯明如昼的别墅，刺入茫茫雨夜。
“教……教练……”
喻昭苏手抖得连安全带都扣不上，声音也颤得厉害，“她接准选手……出什么事啊？不不……怎么会出事！”
经理抚着她的小臂，后悔方才一时口快，眼下挨着抖如筛糠的小上单，不坦白是万万不行：
“我只比你早几分钟得知，所以具体的也不太清楚，就知道她……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抢救？”
喻昭苏蓦地仰头，目光如尖锤般砸向含糊其辞的经理，“什么程度伤需要抢救？！又是哪种事，你几分钟就……就收拾齐整冲出战队门了！”
“你——”
经理简直想把舌头给咬掉，真是比漏勺还漏勺，“唉，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许做出格的行为！”
指甲陷入掌心，喻昭苏强装镇定，重重一眨眼。
“嗯。”
“如是她……她……”
经理也心慌地深呼吸，声音仿佛过了一趟液压机。
“她……被捅伤了。”
暴雨里视野不清，司机瞧见电动车时已经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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