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送,但之桃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跟在蔺兰晓身后,一点儿也没有带路的意思。
蔺兰晓不甚在意,她现在觉得小女孩容貌姣好,穿着贵气,琵琶还弹得如此之好,应当不是服侍长老的灵童,更像是哪位大能之子,拜入灼华长老座下了。
这样的小孩子,脾气坏些也正常。
她现在疑惑的是,自从进入“第四层”遇上之桃之后,阿平姐姐就再没和她说过话了。平日里遇上这种事儿,阿平姐姐总会和自己聊两句的。
也许阿平姐姐是今天有些累了吧,蔺兰晓东想想西想想,脚步却不停,一阶一阶地下着楼梯。
可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了。
都已经下了四层了,怎么眼前还有一层楼梯啊?
猛然间明白了什么,蔺兰晓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之桃——
小女孩粉妆玉琢的脸上满是嘲弄,似乎在说“你现在才发现吗?”
咽了咽口水,蔺兰晓只觉得浑身冒汗。她说怎么好端端的有人用符篆让自己遭遇“鬼打墙”呢,原来是这样啊!
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听说过的“怀风鬼”变化无常的传闻,一下子刚在一楼见过的似乎和蔼可亲的“灼华长老”,蔺兰晓心里乱糟糟的一片,烦躁极了,她开始小声地在脑海中呼唤起凌平宵来。
“阿平姐姐,我好像刚才到第五层去了。怎么办呀,灼华长老会不会责罚我呀?”
“天呐,我刚刚还擅自使用了第五层的乐器,救命呜呜呜,感觉我要倒霉了......”
“阿平姐姐,你说句话吧,我真的好害怕啊!”
凌平宵也是有苦说不出,那“怀风鬼”就在身后,她哪里敢隔开芥子与蔺兰晓说话呢?
桃灼华喜怒无常也是有原因的,她天生双目有疾,鼻不能闻,舌不能尝,但听觉与触觉却异常灵敏。尤其是听觉,甚至有人说她能听见旁人心中所想,因听见了太多丑恶之事,才会性情乖戾,被人称为“怀风鬼”。
到底能不能听见人的内心凌平宵不知道,但以她现在的状态绝不能冒这个风险去开口与蔺兰晓讲话。
左右是被人引诱至五层的,以蔺兰晓的性格也不会就此吃下这个闷亏,靠她自己定能解决这件事。
虽然自己一直耐心教导、保护着这个小姑娘,但凌平宵不会这辈子都陪着对方,总需要蔺兰晓自己去面对,并且靠着自己破解困境的。
至于现在,“怀风鬼”的态度暧昧不清,凌平宵决定还是老实呆在芥子里,且先看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吧。
纵使蔺兰晓怎么呼唤,都没有得到往日清冷可靠的阿平姐姐的回答,她也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刚走到一楼,便发现除了她之外的弟子都已经在暄和身后集合完毕。此时她一出现,整个一层的人都齐刷刷地朝她看来。
喧和神色莫名,双唇紧抿;洛明霜满目担忧,想要说什么却又碍于“灼华长老”不敢言语;杨荫努力压抑着扬起的嘴角,可眼里的幸灾乐祸却出卖了她,剩下的弟子们则是事不关己。
“灼华长老”没有了刚出现时的和眉善目,女人眉头紧皱,嘴角向下撇,眼中满是不满。
“你去了哪里?集合的钟声响了五次了,怎么现在才来”
蔺兰晓被这诘问吓了一跳,但发现“灼华长老”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怒火中烧,稍稍放下心来:“禀灼华长老,我观看这些乐器入了迷,所以才没听见集合钟声,是弟子之过,请责罚。”
她虽然有些单纯,但也不是傻子,既然长老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闯入了五层,那这件事也没有必要再说了,否则就是徒增烦恼。
果然,“灼华长老”听后虽有些不悦,但也只是斜了她一眼,未多做言语。
杨荫皱起了眉毛,她大费周章可不是为了让蔺兰晓被长老瞪一眼就算完事的。朝着周围几人使了个眼色,她率先上前,拱手道:“禀灼华长老,弟子有见到蔺兰晓进入了第五层!”
这话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喧和和洛明霜死死盯着低着头的杨荫,蔺兰晓咬着唇,电光火石之间便明白了是谁在针对自己。
凌平宵冷笑一声,又是这个人在蹦跶。可恨自己无法现身,也无法离开兰儿太远,否则高低要给这杨荫一个教训。
看来要赶紧想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不然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凌平宵面无表情地想到。
在场之人各有各的心思,除了暄和,基本无人注意到“灼华长老”的脸色陡然一变,眼中盛满了紧张与害怕。
“你,你是说这个弟子去了第五层是吗?可有证据?”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灼华长老”呼吸急促地问道。
虽然有些奇怪她紧张的模样,但想到蔺兰晓就要被责罚,杨荫忽视了这异样的情形:“弟子在四层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再不济,千器阁总共就两处楼梯,应当也有别的同门见到了才是。”
像是要应和她的话一般,立刻有三位弟子从人群中走出,齐刷刷地称自己也看见了蔺兰晓走上了五层。
凌平宵眼中的讥讽之意更甚,怪不得这杨荫敢跳出来指认兰儿呢,原来是找好了帮手,一起在这戏台子上演戏呢啊。
再仔细看清了这三人的脸,赫然便是飞舟上与分住所时,和杨荫、李淑妍一起闹得最凶,骂得最狠的几个人。
蔺兰晓也明白了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冷静地说:“既然杨师姐说我去了五层,还有三位人证,那必是真真切切抵赖不得的了。兰晓只想问一句,我为何要在灼华长老耳提面命的情况下还要去第五层呢?”
“这我们哪里知道?你自己坏了规矩还来问我们?”从飞舟上就最看她不爽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弟子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蔺兰晓微微一笑:“师兄此言正是。若真是我自己坏了规矩,此刻应当立刻向长老请罪才是,何故还要再来问你们呢?”
一旁旁听的暄和有些觉出她的意思了,眉梢一挑,玩味道:“你的意思是,进入那第五层并非你的本意?”
他蓦地开口,让蔺兰晓不自主地朝他看去,正好和那满载兴味的深邃双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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