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涵柳也听闻了外头关于乌羑和林既明的传言。她有心追查这流言的源头，却发觉无从下手。
在这靠口口相传的年代，只需有人在人群中不经意地提上一嘴，众人便会凭着对八卦的本能，热烈地讨论起来，全然不在意最初是谁开的头。
不过，这流言的始作俑者倒也不难猜。原本这只是家中的私事，如今却闹得满城风雨，显然是有人迫不及待地将消息散播出去，想借此逼迫乌羑嫁给林既明。
此刻，内院的正厅中，冯寄柔正端坐在一旁，似是全然未察觉姜涵柳那略带审视的目光，故作忧心忡忡地说道：“外头如今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议论我们家羑娘。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连丽君的婚事也要受到牵连呢。”
姜涵柳闻言，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不劳二婶费心。羑儿问心无愧，便是有些人在背后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是徒劳无功。”
冯寄柔心态极好，此刻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姜涵柳，语气中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讥讽：“嫂子心可真大，连羑娘名声这样的大事都能不管不顾。”
上首的老太太闻言，脸色愈发阴沉，目光锐利地看向姜涵柳，语气中带着责备：“羑儿是我们乌家的女儿，怎能任由外头人胡说八道？你作为母亲，自当好好教导她。羑娘自小体弱，能找到门当户对的夫婿已是不易，更何况——”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压了下来，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更何况是林大人那样的才子！这样的婚事，旁人求都求不来，竟还推三阻四！”
姜涵柳挺直了脊背，毫不退让，语气坚定：“正是因为那提刑官是高官，我才不愿羑娘嫁过去。我宁愿她嫁给一户平民，我自会为她备好一世的财富，只消夫妻恩爱，没有公婆搓磨，健健康康过完这一生便罢！”
老太太闻言，气得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指着姜涵柳，颤抖着说道：“你……你就是见不得羑娘好！你生怕羑娘嫁得比丽君更好！”
冯寄柔见状，赶忙上前扶住老太太，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劝慰：“娘，您别动气，大嫂到底是商贾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您莫要与她计较，伤了身子可不值当。羑儿总归是乌家的孩子，自当要孝顺老太太，听老太太的安排才是。”
就在这时，门房匆匆走进来，躬身禀报道：“老太太，门外林府的人来了，说是来给乌二娘子赔罪的。”
老太太一听，顿时精神一振，扶着冯寄柔的手，急切地说道：“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门房却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乌二娘子已经去了。”
原来，戚瓷心一听说林既明派人来给自己送东西，便毫不犹豫地去了正门。
她要让自己从这个规则里挣脱开，成为离经叛道的人。既然所有人都在议论她与林既明，都在谈论她的名声，那她便索性再加一把火，将这场风波推向高潮。
她原本想着，即便不完全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行事，至少也该稍作遮掩，给自己留些余地。可如今，她知道，遮掩是无用的。在这个时代，女子要么被驯化，成为规矩的奴隶；要么彻底抛开一切，哪怕可能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既不会收敛“悔改”，也不会接受“惩罚”。
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她可以女扮男装，跟在林既明身边探案，可她不愿让别人觉得，她的智慧与能力是属于男人的。她也可以直接嫁给林既明，那样她跟着他出入衙门、查案断案，便不会有人觉得不妥。但那无疑是世上最愚蠢的做法。
她既要，又要，为了她要的这些东西，抛弃一些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
林府来的人是墨阳，见戚瓷心亲自出来，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轻松：“哪里需要乌二娘子亲自出来取？这些小事，交给下人便是了。”
说罢，他转过身，指着身后几人捧着的几个盒子，一一介绍道：“这一盒里面都是些银票，这一盒是现成的银子，还有这一盒，是些金子。我家大人特命我送来，给乌二娘子赔罪。”
戚瓷心看着几个盒子有些惊讶，她觉得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倒也没必要给她送这么多钱来。不过转念一想又能理解，放这个朝代确实是天大的事，戚瓷心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待到老太太几人匆匆赶到正门时，只见戚瓷心独自一人捧着几个盒子，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
老太太见状，顿时急了，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责备与焦急：“羑娘，你怎可收林大人的东西？！你给林大人惹了那么多麻烦，如今还收他的赔礼，这不是让人家更觉得我们乌家不懂规矩吗？”
老太太心中焦急，生怕戚瓷心这一举动会让林既明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以至于婚事告吹。在她看来，眼前这些钱财虽不算少，但也算不上多。只要戚瓷心能顺利嫁入林家，这些银钱又算得了什么？未来的荣华富贵，岂是这点赔礼能比的？
戚瓷心却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看着老太太，“我应得的。”
老太太闻言，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手指颤抖地指着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你简直是疯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如此不知礼数？！这传出去，我们乌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一旁的冯寄柔见状，连忙附和道：“是啊，羑娘，你这般行事，未免太过任性了些。老太太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姜涵柳站在一旁，虽心中也觉得戚瓷心此举有些不妥，但见墨阳等林府的人还在场，便没有开口责备。
墨阳见气氛紧张，连忙笑着打圆场，语气恭敬而温和：“老太太不必忧心，这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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