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之前的经历,众人上山越发的小心谨慎,手中持着树干,每走几步都要用树枝探探前面的道路。
越走却是越发的触目惊心,一路之上发现死在陷阱之中的尸--体不在少数,也不知道是吴三桂的手下,还是王屋派的人。
蔚安安心中担忧逐渐加深,想着抓个活口来问问曾柔的下落,可一直未见到有活人的踪迹。
终于来到了半山腰处,见官兵们脸色十分不好,纷纷喘着粗气,蔚安安下令休息,徐天川等人查看钱老本的伤势,给他换药包扎。
闻着冲鼻的血腥味,徐天川说道“大人,看来王屋派凶多吉少啊。”
蔚安安眉头紧皱,转身传令让骁骑营的官兵在半山驻扎待命,自己和徐天川等天地会群雄上山一探究竟。
上山走了一会,便隐隐听到山头之上传出一阵阵喜乐,可诡异的是在那喜乐声中夹在着哀乐,那声音断断续续,叫人听得毛骨悚然。
樊纲咒骂道“王屋派这么邪门,不知道司徒老儿搞什么鬼?”
玄贞道人说道“说不定这是应敌之策?”
蔚安安眉头一跳一跳,心中感觉不好,正准备加快速度,忽然察觉到数丈之外,有一人窜下山来,此人轻功不错,但内功却不是多么精深,不足为惧。
看看天地会众人还未察觉,蔚安安也没有吭声,只等他到跟前,得擒住了他好好询问。
那人身法还算蛮快,过了一会,便听到树叶沙沙作响,先是功夫高深的风际中叫喊道“有人下山!”
话音刚落,就见几米之外的大树上有一个人影,那人纵跃如飞,从一株大树,越向另一株大树,离众人越来越近。
玄贞道人赞叹道“好身手!”
钱老本说道“这人武功了得,可是司徒伯雷么?”
徐天川说道“恐怕除了司徒老英雄,旁人也无这等的...”
说话之间,那人又窜近了不少,蔚安安目光精准的锁定那人的身影,沉声道“不管什么人,先抓住了再说!”
天地会群雄纷向那人围了上去,那人见势头不妙,抽出钢刀,与众人交起了手。
来人是个彪形大汉,外家功夫精深,一时之间凭着勇猛,和天地会群雄缠斗起来,打的是有来有回。
许是觉得难以久撑,那人眼睛一亮,挥着钢刀架开了众群雄的兵刃,左足在地面猛踢,扬起不少的落叶。
飞扬的落叶,暂时遮挡了天地会群雄的视线,趁此间隙,那人飞身猛跃,右手钢刀朝蔚安安面门劈砍,左手朝她腰间抓去。
蔚安安不愿在天地会群雄面前暴露过多的武功,于是用神行百变后退了几步,这几步看似平平无奇,但步伐精妙,让那人的钢刀劈了空,斩在了地上。
那人面色惊讶,没想到自己失手,此刻收不住力道,脚下踉跄,就要摔倒,顺势借力,滚了个地龙,钢刀横扫,朝蔚安安双腿砍去。
忽然感到手腕一凉,那人迅速收回了钢刀,若是再慢些,一只手就要被斩了下来,侧目一看正是风际中。
那人口中咒骂,突觉腰间右侧一足踢到,来势极快,他左手格开,在地上打了个挺,站起了身。
风际中朝他面门拍出一掌,那人举着钢刀便砍,忽然他身子一晃,后腰一紧,被徐天川牢牢抱住。
与此同时,手腕被一把拂尘缠住,那拂尘扭动,手腕吃痛,便松了手,钢刀落地,直直插在地面。
风际中一掌拍在他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只见樊纲左腿横扫,他便站立不住,紧接着钱老本伸指点在他胸口穴位之处,这才将他制住,并且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那人眼神恨恨,离蔚安安就差一尺的距离,若是能挟持了她,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蔚安安瞧他的功夫一板一眼,不像是江湖中人,想起先前抓的吴三桂手下,准备诈他一诈,冷声道“巴郎星,吴三桂的手下,来王屋山干甚么?”
天地会群雄甚是惊讶,盯着此人都不敢相信。
那人哈哈大笑道“平西王大兵日内就到,那时叫你们一个个的死无葬身之地,识时务的,这就快快投降!”
徐天川斥道“香主,他果真是吴三桂的走狗!”
巴郎星大怒,转头向他吐了一口唾沫,徐天川侧身闪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吴三桂这个大汉奸卑鄙无耻,你是他的走狗,更是无耻。”
巴郎星脸涨的跟猪肝一样,使劲喘着粗气。
蔚安安继续问道“你们来王屋山干甚么?”
巴郎星怒道“我是来娶媳妇的,管你们什么事!”
蔚安安心中一惊,问道“你说什么!”
玄贞道人猛扇了他一耳光,骂道“呸!臭走狗,满嘴的胡说八道。”
巴郎星大骂道“老子看上了司徒伯雷的美貌女弟子,平西王为我做主,特命我来迎亲!不信你们仔细听听,山上还有喜乐呢。”
蔚安安手心冒出了细汗,问道“那女弟子,叫什么名字?”
巴郎星答道“她叫曾柔。”
“就你,也配?”一股无名火从心中升起,蔚安安眼含杀机,飞起一脚,带着内劲,将他几颗牙踹的掉落,满嘴的血污。
巴郎星口中含糊不清的大骂,天地会群雄也是怒不可遏的瞧着他。
忽然钱老本叫道“香主!他腰间挂着一颗人头!”
众人齐齐看去,那首级瞪大双眼,怒目而视,似乎是死不瞑目。
蔚安安问道“这人头是谁!”她心中已有猜想,只期盼自己猜错了。
巴郎星啐了一口污血,说道“司徒老儿,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这样死,算是便宜了他。”
“你他么的...走狗!”徐天川等人纷纷破口大骂,挥拳要打。
蔚安安怔住,后退一步,司徒伯雷如曾柔亲生父亲一般,他死了,以曾柔的性格会不会自尽,她心中害怕,喝止了天地会群雄,声音微颤道“搜他身,然后带他上山。”
樊纲在他身上摸索了起来,搜出一封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来,拆开一读,竟是吴三桂写的伪诏,封司徒伯雷为“开国将军”。
徐天川骂道“肯定是司徒老英雄不答应,这才被这走狗给暗害了!”
玄贞道人问道“香主,咱们要不杀了这走狗,为司徒老英雄报仇雪恨!”
蔚安安说道“带着他上山,眼下吴三桂的手下全部被俘,还有个神秘人下落未明,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王屋派的人怎么样了,带着他或许还有点用。”
樊纲说道“不错,咱们也得好好给司徒老英雄好好收敛。”
众人一齐点头,面上纷纷有叹惜之情,押着巴郎星往山顶走去。
来到山顶,哀乐和喜乐夹杂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而王屋派的人竟一个都没见到,诡异的空旷。
玄贞道人踢了巴郎星一脚,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巴郎星怒道“曾柔说需给她师父办起灵堂,才同意嫁人。所以我就雇了丧葬队,和喜嫁队一块举行。现在看真是晦气,遇到你们这帮人。”
徐天川问道“那王屋山的人呢?”
巴郎星说道“我下山的时候,他们都还在。”
钱老本问道“山上的陷阱,是谁设计的?”
巴郎星说道“我怎么知道,就是因为陷阱,我手下才全军覆没!”
此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众人走进大厅之中,被震惊到了,一边是灵堂,一边是喜堂,白烛莹莹,红烛燃燃,红白相接,说不出的压抑。
两方奏乐的队伍,都瑟瑟发抖的看着蔚安安等众人,不住的磕头求饶道“大爷,请放过我们老百姓罢。”
蔚安安大声道“你们不用害怕,一会就让你们下山。”
奏乐的百姓们这才放心,纷纷磕头感谢。
蔚安安说道“诸位大哥,先把绑在柱子上,好好看着他。”
天地会群雄将巴郎星绑在柱子上,捆了好几层,让他动弹不得。
蔚安安心念曾柔,接着说道“李大哥和风大哥你们去灵堂看看,瞧瞧司徒老英雄的尸首是不是在灵堂中的棺材里。”
又继续说道“徐大哥,在这看着巴郎星,别让他有机会逃脱。其余大哥们在周围四处找找王屋派的踪迹。”
“是,香主。”天地会群雄领命,分头行动。
蔚安安走进喜堂,朝内室寻去,走廊铺着红毯,内心就按捺不住的杀意,走到布置通红的喜房外,见房门紧闭,屋内并未点蜡,试着推了推。
忽然房内传出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
她立即猛地推开了房门,透着昏暗的光线,一人盖着红盖头,坐在床榻之上,那身形苗条,正是曾柔。
还未等蔚安安欢喜出声,房梁之上的一排尖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胸腔戳去,带着阵阵腥臭之气。
蔚安安后撤已来不及,当下从靴中抽出匕首,带着内劲一挥,将尖刺从中间齐齐削断,跌落在屋内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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