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安安忍住想哭的感觉,待康熙恢复了些,从怀中取出经书,双手呈上说道“小玄子,老皇爷让我对你说,天下事须当顺其自然,万事不可强求,若是天下百姓不喜欢我们,那咱们就从哪来到拿去。”
停了会继续说道“还有老皇爷嘱咐过,这经书皇上绝不能交给别人,需得自己留着。若是想要天下太平,需要紧记四个字,永不加赋。若你能做到这四个字,就便是对他好,他自然心中欢喜。”
康熙听着,看着眼前的经书,双手颤抖不已,不一会已然泪流满面,打开包裹的油纸,正是一部四十二章经,手指轻柔翻开第一页,上面就写着永不加赋四个大字。
那笔迹不像自己写的那般刚劲,处处透着柔滑俊秀,果真是父亲的手笔,哽咽说道“父皇训示,儿臣决然不敢忘。”
蔚安安看他这般失魂的样子,不后悔将经书交给康熙,毕竟他还有这天下间的重担压在他身上,需要他去顶起来,这怕是千古一帝唯一一次的情绪外露吧。
康熙用袖子擦了擦泪水,详细问了问顺治的身子是否安康,这些年来如何生活的,蔚安安自是全部告知,从相貌道饮食起居,毫无隐瞒。
康熙听得父亲在偏僻的清凉寺中,生活及时清苦之极,又是一阵伤心,不由的大哭起来。
或许是情绪能传染吧,蔚安安默默的站在一旁,心中不断泛酸,想起了前尘往事,又重生经历过这些凶险的事情,自己所受的委屈又能像何人诉说呢,望着窗外有些阴郁的天空,梗咽的说道“是要下雨了呢?”
康熙哭了一会,听到她轻柔的话语,侧头看去,蔚安安好看的侧脸,晶润的脸庞泛着水渍,带着些许黯然,窗外刮起了清风,将她的衣饰微微吹起,如同一朵傲然怒放的青莲。
康熙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不知为何明明蔚安安就在自己眼前,却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于是定了定心神,告诫自己,他是个男人,不能有其他的想法。
康熙问道“小安子,我是因为想念父皇而哭泣,你为什么哭了?”
蔚安安回过头,凤眼朦胧,眼泪已经被风吹干,带着一丝脆弱,想让人拥入怀中去怜惜她,康熙收回手,攥紧了拳头,明明是一个男人,为何.....为何....
蔚安安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道“老皇爷是个好人,如今还在人世,就算是十年八年,你还有个盼头,盼着总有一天,能父子相见相认,享受迟来的天伦之乐,不是吗?”
康熙眼前一亮,是了他怎么忘了,自己还有父皇,还有皇祖母,而小安子却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个念头都盼不到,不禁柔声说道“小安子,你很好,我一定重重有赏!”
蔚安安苦笑道“小玄子,你待我已经很好了,我也不需要什么赏赐。”
康熙听了心中欢喜的很,心中暗暗想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得给她准备一份大礼才是,又想起自己对他的感觉,皱眉说道“不过呢,父皇呆在那偏僻的小庙之中,身边有只有一个行颠和尚,我看他只有匹夫之勇,况且行事粗苯,若是父皇身旁没有个得力的人,真是叫人放心不下啊....”
蔚安安越听越是感觉不对,心中忐忑不安,况且刚刚叫小玄子的时候,她注意到康熙皱起了眉头,这小玄子怕是不能再叫了。
只听得康熙继续说道“小安子,你可是我身边的得力助手,本来我身边是缺少不了你的,可是父皇孤身在外,我真是放心不下,况且别人的话,我根本不放心,你是唯一知道父皇下落的人...”
康熙自顾自的说着,蔚安安的眉头是越皱越紧。
就听见康熙继续说道“我思前想后,这事还只能由你去办,你小太监的身份暂且先保密,等着你去五台山之前,我下一道圣旨,恢复你的身份,然后你出家做和尚,去伺候我父皇....”
蔚安安只感觉一道雷从脑袋劈到脚底,大脑一片空白,让自己去做和尚,也亏得康熙也想的出来,虽然说自己想要平淡的生活,可是还没平淡到要去做和尚啊。
蔚安安赶忙说道“皇上,这个...伺候老皇爷自是当然不让,但...但...做和尚,我可不做!”
康熙微笑道“自是不会让你永远做和尚的,不过父皇要一心清修,你做了和尚自是方便一些,到时...你若要还俗,当然也是可以的。”
到时?还指不定那个时候呢!蔚安安有些欲哭无泪,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老是摊上这些烂摊子!
当下心一横,也不要面子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扒着康熙的大腿嚎道“皇上啊!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可是我不愿做和尚啊,我六根不净,贪恋红尘,更是舍不得你啊.....”
康熙被她这样一弄逗笑了,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泼皮无赖的样子,倒是不让人反感,到像是小女孩撒娇的样子。
康熙一愣,收起了这样的想法,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我知你觉得做和尚委屈,这样你且先去几年,好生服侍老皇爷,到时候我另外派人接替你如何,小安子,你可知道父皇的安全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把他的安全交给你,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蔚安安听他这般好言好语,心想若是在不答应的话,怕是不知趣了,况且出皇宫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天高皇帝远,到时他也管不着自己,说不定瞅着机会,来个人间蒸发,到时候自己天高地大任我游,管他什么皇上,神龙教,天地会呢。
打定了主意,蔚安安站起身拍了拍了衣服,说道“皇上有令,小安子自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康熙看她答应的如此之快,一时有些发懵,原本是想见她支开自己身边一段时日,也好稳定自己的心情,可现在又有些后悔派她前去,温言说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不大识字,在寺庙里有空的话,多读些书识些字,这样以后做官的话,做个大官!”
蔚安安敷衍道“是啦,是啦,皇上放心吧,我一定尽心竭力伺候老皇爷,让他身子健康,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康熙一听乐道“行啊,小安子,你这次出京几月有余,还真是开了不少眼界,在五台山耽搁了那么久,是不是不容易见到老皇爷?”
蔚安安自是不会告诉他神龙教的事情,所以胡诌了一番,将耽搁的事情全推到玉林老和尚身上。
听了蔚安安的讲述,康熙乐道“嗯,你到是破费了不少,花的银子去内务府领吧。”
他没说数目,心想蔚安安保驾老皇爷,立了大功,又收了委屈去做小和尚,开多少的账目,随她即可。
蔚安安笑道“嘿嘿,皇上不瞒你说,你上次派我去抄了鳌拜家,多少得了些好处,当时也没跟你禀报,这次去了,全都布施在庙里了,也是替你尽孝。”
她可说不准康熙什么时候翻脸,若是翻起以前的旧账,这笔算是划过去了,也省的自己担心。
康熙了然一笑,欢喜问道“那怎么样,五台山好玩不?”
一说起这个,蔚安安自是滔滔不绝的讲述,沿路自己所体验到的风景,上到山林老庙,下到流水小溪,还有沿路的当地特色。
康熙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都不带眨的,心中羡慕不已,看着蔚安安俊秀的脸庞,也是一种享受。
蔚安安说的口渴,康熙给她倒了杯水,蔚安安接过一饮而尽,康熙不由自主的一乐,说道“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对了小安子你先去,我到时候准备妥当,就过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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