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的衣角被轻轻扯动，安沐芷陡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微微低头，和身侧的柳家七姑娘一同行礼。
安沐芷退后的动作不算明显，奈何这里就这么几个人，柳文也察觉了，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他在一边和柳家七姑娘打招呼，笑眯眯问她怎么忽然回来了。
但祝祁延已经在不动声色观察她。
他的目光平静如水，甚至还有几分隐约的温和，安沐芷依旧只觉头皮发麻，乱七八糟的思绪四处翩飞。
刚才对视那一刹那，她蓦然想起了前一日，自己是个小奶猫的时候，祝祁延摸她尾巴的手指。
两人距离太近，昨日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缭绕不去，她没彻底从小奶猫的身份中脱离出来，一瞬间她就想外退两步，就怕祝祁延顺手摸一把。
等她后退完了，她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是个人。
她现在不是笑笑，是安沐芷。
安沐芷：“……”
对哦，她现在不是猫。
祝祁延或许会悄悄摸一把笑笑的尾巴，但绝对不会去碰触一个姑娘家。
甚至，在笑笑这个小奶猫明确表示隔开距离之后，祝祁延也和她保持默契。
一人一猫隔远了些，祝祁延昨日和今日都没再来打扰她。
她大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笑一笑，打个招呼就退下去。但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
“我昨日没睡好，”安沐芷的声音格外轻细，她总要说点什么，打消祝祁延的疑惑。
但仔细思索后，安沐芷又坦然了。
横竖小奶猫是猫，安沐芷是人，灵异精怪只出现在各种话本里，任谁也无法得出直接证据，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只要她坚持一点，她就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祝祁延会不会觉得这个理由过于敷衍，那就不重要了，反正祝祁延不能刨根问底。
祝祁延凝眸看着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一边的柳文仿佛没听见，也仿佛没看见这一幕，继续和他的七妹说话。
柳家那位七姑娘却站不住了，她露出一抹虚假又敷衍的笑容，“大哥，我们要走了，就不打扰你招待客人了。”
柳文眨了眨眼，“也不用着急，不如再——”聊聊。
祝祁延侧身让开，“慢走。”
得了准话，柳家七姑娘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她再次行礼，牵着安沐芷的手，两人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等两位姑娘走过游廊二门，祝祁延一转身，就见柳文死死盯着他，瞪大了眼，仿佛在看什么惊奇异兽，还一边啧啧叹气。
祝祁延顿了顿，问道：“你怎么了？”
这句话打开了柳文的话匣子。
柳文围着祝祁延惊奇转了一圈，上下左右四处打量，“这话该我问吧，你怎么了？你刚刚可是看了那个姑娘好几眼。”
柳文又道：“我刚刚还特意帮你留人呢，你怎么就直接答应了，要不再聊几句也行，横竖我和妹妹都在，也符合礼法。”
祝祁延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外面走去。
柳文紧跟着他，“就像《金缕衣》里面所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祝祁延被他纠缠许久，终于道：“不要在外胡说。”
柳文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你放心，好兄弟，你这才刚开始呢，我一定给你保密！”
祝祁延：“……”
*
安沐芷会出现在这场宴会上，就是为了避开祝祁延，看看其他人缓缓心情。
奈何目的没达到，还自己吓了一跳。
自从上次被祝祁延冷不丁摸了一下尾巴，安沐芷当小奶猫的时间就不得不大范围延长。
——她担心，哪一日自己不在，笑笑保持睡觉，结果她被祝祁延给从头rua到尾。
和祝祁延保持距离一整天，安沐芷终于坐不住了。
仿佛祝祁延这段时间似乎也知道笑笑生气了，沉默着让她缓一缓。
收到柳家的邀请函，再加上进了京，她总需要一定的交际面，这就选择了过来走一趟。
她的母亲林氏自然也在，目前正在安慰柳家那位刚别离亲女的夫人，她则和柳家这位七姑娘柳月瑶在闲聊说话。
还没等两人说上几句，负责倒茶的婢女手一歪，茶水就不慎泼在了安沐芷的裙摆上。
今日的人实在是多，派遣了婢女去陪冬儿拿安沐芷备用的衣裳，柳家七姑娘这才带着安沐芷，抄了近路，打算先去后院她屋子里等着。
抄近路前，柳家七姑娘柳月瑶信誓旦旦，表示这个时候，所有的刘家子弟都在前院忙碌，她们不会被任何人撞见，很快就好。
……然后就撞见了这两位。
回了僻静的小院，柳月瑶连连道歉，脸上也有几分羞恼，“今日是我估计错误了。”
“不碍事，”安沐芷只是摇头一笑，只是笑容中不免有几分心虚。
本来也不算什么，只是和祝祁延又一次不期而遇而已。
“大哥真是的，”柳月瑶嘟囔一声，连忙招呼婢女帮助安沐芷换衣服。
等到换衣梳妆完毕，柳月瑶好奇打量了安沐芷一眼，忍不住夸奖道：“这一身真衬你，你皮肤当真不错。”
“你也一样，”安沐芷虽说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但还是会因为别人直白的夸奖而开心。
两人对视一笑，倒是亲近了许多。
送亲的队伍已经离开柳家，两人一时半会也不用急着出门，便又多聊了几句。
“我大哥他不懂事，你别在意，”柳月瑶眨了眨眼，“倒是你，是刚来京都，这才没睡好吧。”
“是，我想着第一次过来参加宴会，总要好好准备，”安沐芷从善如流，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毕竟我还不熟悉京都的风气。”
“京都也确实不像外地，这里民风也开放些，男女之间见见面也不算什么，只要不是单独见面就好，像我们这种路上撞见，也不打紧的。”柳月瑶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的，”安沐芷莞尔一笑，柳家五姑娘都和心上人光明正大看对眼然后订婚了，自然，风气整体上还是偏宽松的。
得了安沐芷的笑容，柳月瑶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手撑着下巴，露出一抹幻想的神色，“是吧，我也想着，能和我心上人惊鸿一面。”
安沐芷只是笑，心上人什么的，早在她穿越了古代以后，她就不再幻想了。
她不能接受三妻四妾，也不能接受随便和一个陌生人结为夫妻。
但有时候，个人的意愿总是难以实现。
抛开林林总总的心事不谈，安沐芷和柳月瑶也闲聊着京都的趣事，讲着柳家的关系。
比如今日出嫁的柳家五姑娘，就是出自柳家的三老爷的嫡次女，至于这位七姑娘，则和柳文一同出自大房，一母所出。
两人的闲聊被噼里啪啦的雨声给打断。
豆大的雨点一滴滴落下，很快，地面就积起水洼，四处迸溅的水珠零零碎碎洒落四周。
婢女们将房门合上。
安沐芷一怔，“我还没和母亲说一声我在这里，待会就到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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