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让我们一起上车吧。”小桌子上的电视机里,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正抓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慌张地哭嚎着。
而前面的中年男人也是张惶逃命的样子,一手一个将俩孩子扒拉开,说道:“你们跟着谁也逃不了。夏侯婴,快快快,赶车,快走。”
刘小凹看得抿紧了嘴巴,两只小手也在愤怒中攥成了小拳头。
“小孩儿,你能看得懂吗?”边上,坐下来跟刘小凹一起看电视的那人嘴很欠,瞧见小家伙看得挺真情实感的,就故意逗小孩。
刘小凹扭头看了一眼,那人笑了起来,跟刘老头说道:“老爷子,你看看你孙子的眼神,这是在说我是个白痴啊。”
给他拾掇油箱的刘老头笑了笑,“我们家孩子聪明着呢,你再把话说得好听点就不拿白眼翻你了。”
都是经常来往的熟人,没人会生气。
“哈哈哈哈哈。”那人一阵爽朗的大笑,“这也就是汉高祖,逃跑的时候胆小如鼠,人家还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换作一般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谁人还敢跟随?”
刘小凹觉得这个人特别吵。
“哈哈哈,这孩子,你难道是觉得我不对?”那人见小凹皱着小眉头就又笑问。
另一个也等着修车的,是个年轻人,看模样是才上大学的年纪,说道:“太史公书刘邦彭城战败逃亡途中屡次将鲁元公主和太子推下马车这件事,真实性是存疑的。”
小孩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立即投向年轻人,点着小脑袋:“大哥哥说得对。”
故意逗小凹的那人便说:“大哥哥说得对,叔叔就不对了?刘邦不要孩子这都是史书上说的,还能有假?”
刘小凹:“刘邦只是有点不想要他的孩子,但是他没有把他的孩子推下去。”
这话引起两边店铺外各种休闲人口的注意,众人都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还真能把历史说得头头是道,似乎他对此很有见解的一般。有刘老头的邻居就建议,孩子有这个脑子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可以多给他讲讲历史上的故事。
无论什么建议,刘老头都笑着答应了。心说你们哪里去知道,我们家小孩不是对历史事件有看法,而是他才从你们讨论的历史事件中经历过。
年轻人说道:“是嘛,小孩子都知道刘邦逃亡途中推他的一堆亲生儿女下马车是不可能的事。”
刘小凹看着这个大哥哥,跟他认真的说道:“不是刘邦不想推,是他推不下去。”
年轻人失笑,小孩子看问题的角度其实跟成人有很大的不同,自己当真了才是幼稚。
难道刘邦一个大人还推不下去两个小孩,只能是不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再说战败逃亡丢弃孩子,对他可没有一点好处。
西汉,坐在下邑县衙正在听身边的谋士确定下一步作战计划的刘邦,突兀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现代,小小的修车店前空地上也轰然响起一阵笑声。
“哈哈哈,这小孩儿。这是把刘邦战败彭城的事,跟什么动画片记错了吧。”
“小凹,你想得挺好的。刘邦可不是推不下去?虎毒还不食子,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呢。”
刘小凹看着这些笑得花枝乱颤的大人,哼了一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简直跟他们生气不了一点。
转回身专心去看电视。
夜色渐起,天边升起一轮眉月。
楚军大营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士卒们埋锅造饭的声音。吕雉端着一碗水回来,因为一路被驱赶着,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磨破了。
连日赶路更是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身上的汗味在四月暖融融的天气下已经积聚成刺鼻的臭味。
吕雉将低声下气用一根银钗换来的水送到刘太公面前,刘太公没想到自己都快七十了还要遭受兵乱。
家里养了四个儿子,到头来一个指得着的都没有。
儿媳妇送来的水他没有喝,摇摇头,指了指后面的人:“给孩子和撑不住的喝吧。”
住在中阳里村的人,有一多半都被抓来了,其中还有王陵的老娘,跟刘太公差不多大的年纪,但身体可没有刘太公的好。
王陵也在前两年跑出去跟着自家儿子干大事去了,只撇下一个老娘,咱不能让王老娘死在这儿啊。
吕雉听从吩咐,将水先喂了一些给王陵母亲,然后才把刚才一并讨来的几个豆饼掰开,羔羊一般聚拢在楚军营帐角落的每个人都分得了一块。
“阿公,我们都吃了,这是您的。”吕雉起身,将完整的一块豆饼和小半碗水放到刘太公面前。
刘太公点点头,抹了一把眼睛,“阿季媳妇,难为你了。”
霸王将军帐。
换下一身染血盔甲的项羽穿着单薄的春衫,一米九的大个子坐着也跟小塔似的,下方左右都是他心腹,正在商议对刘邦家眷的处置。
有人建议:“刘邦的家眷带着太浪费时间,此人背约毁盟,当初王上在鸿门留他一命,他不感恩分毫,竟然还在王上平定齐国之乱时纠急其他诸侯来咱们背后偷袭。依我看,不如将他的老父老妻都给杀了干脆。”
“不可。”平平的一道声音响起,却让众人都寻声望去。那是坐在左首第一位的一个白须老者。范增看向说话的人,“刘邦的家眷不仅不能杀,还要好好养着,日后两军阵前,自有大用。若是杀了,便会彻底让刘邦站在道义的一方。义帝之殇,已经很大的损害了王上的名声。”
“是啊,杀害对手的家眷之名传开,王上的名声就彻底坏了。”众人窃窃私语。
项羽想起来这次自己平齐却腹背受敌,跟他他没有听亚父的劝谏被熊心暗地里的小动作惹恼干脆命人杀之解恨有很大的关系,若非有此前因,这一次围攻彭城刘邦也难有名头纠集五路诸侯。
于是吩咐下去,好生照料汉王家眷。
下邑,谋士郦食其也在说:“目前太公和吕夫人等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两军对垒,只有活着的人质才有用,他们不会杀人。当务之急是,如何重新稳住从关中出来打下的这些地盘。”
刘邦点点头,没有什么不愉,示意郦食其接着说。
张良看了郦食其一眼,低头装作没听见。
如果没有见识过小公子那副牙口的咬合力,他这时候也会劝说汉王将被抓至楚军大营的吕夫等暂时搁置。
毕竟人已经被抓走了,就要做好将其割舍的准备,若表现得不舍,那么汉王一家便可以去楚军大营团聚了。
郦食其说:“关东之地诸侯司马卬、魏豹等尽叛,汉王留在此处如兔在笼中有旦夕之危,某以为应该尽快收残部,一路向西返回关中。”
三秦有萧何坐镇,且无勇猛之将抵抗,到那里便可重整旗鼓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当初项羽担心无法统御秦卒,将章邯所部二十万军队给坑杀了,否则汉王根本不可能安心东出。
刘邦不能再同意郦食其的看法了,因为他在逃出彭城的一路上想的都是赶紧回去汉中,“先生此计甚妙,我这就让吕泽发布募兵令,咱们一路收兵一路向西。”
众人都觉得,汉王的心态是真好,打了败仗往回走竟然还能被他说出这么振奋人心的感觉。
刘邦看向张良:“子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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