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慈愣愣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再看向躺在身旁一动不动的温砚礼,心头只剩一个念头:完了,她竟然把大人给打晕了。
她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呼吸虽急促,但还算平稳。只是他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还未退,身上也烫得吓人。
苏慈定了定神,慌忙起身,也顾不得收拾地上的狼藉,重新拧了冷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额头、脸颊和脖颈,盼着能驱散一些高热。
一颗心怦怦直跳,想着他明日醒来最好什么都不记得,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次日,温砚礼醒来时脑袋昏沉得厉害,左脸颊还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触感麻麻的,像是被人掴过。
他凤眸微转,忽见苏慈趴在窗边的竹榻上,杏色比甲皱巴巴地裹着身子,像是守了一夜。
见此幕,他突然坐起身,昨夜零碎的记忆不受控地涌入脑海,祖母下药,难以克制的燥热,被打翻的药碗,将她压入锦被的触感,然后是颊边火辣辣的痛感,之后便再无知觉。
这时,门外响起了福安小心翼翼的声音:“大人可起身了?”
“进来。”温砚礼低声应了句,只是声音沙哑得厉害。
福安刚推门,恰见自家大人站在镜前整理衣领。当看清那道清晰的五指红痕后,他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低头掩饰震惊。
这苏慈姑娘看着温婉,下手竟这般狠辣。
他捧着盥洗用具靠近,声音发虚,““昨夜老夫人那边派人来过一趟,想问、问情况,被小人寻了个由头挡回去了。”
温砚礼用青盐擦着牙,闻言冷冷瞥他一眼。
福安吓得手一抖,漱盂险些打翻,心里叫苦不迭。这巴掌印今日还要上朝,可如何是好。
苏慈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意识回笼,她霎时坐直身,发现屋内早已收拾整齐,连昨夜打翻的药碗碎片都不见了踪影。
她慌忙整理衣裳,发现领口处还有淡淡药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男人滚烫的呼吸,撕扯的衣带,还有自己那记响亮的耳光。
“完了。”她小声呜咽着,整个人像受了惊的小兽跌跌撞撞地,做贼似的溜出了正院,一路小跑回自己的小院。
作为厨娘本不该留宿主院,若是被人发现,更何况她打的可是当朝首辅!
关上房门,她对着铜镜仔细检查,见身上并无异样才稍松口气。
镜中人儿云鬓松散,脸上还带着睡痕,圆睁的眸里满是惶惶不安。若是大人追究起来,莫说这厨娘的差事,怕是性命都...
一整日,温砚礼坐在值房里,面前的公文摊开许久,一字也未看进去,朱笔悬在半空,墨点滴落污了纸页也未曾察觉。
素来冷硬的心绪,此刻罕见地纷乱如麻,昨夜种种,清晰又模糊地反复浮现。
“温相的脸上可是不适?”编修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第无数次瞥向他左颊那道印子。
温砚礼抬手用指节蹭了蹭脸颊:“无妨,不慎碰了下。”但那清晰的五指红痕,岂是碰一下能有的。
他心下再清楚不过,这一巴掌,定是苏慈所赐。
至于缘由,除了昨夜那番失控的冒犯,还能有什么。思及此,他顿觉一阵头疼,并非因那早已不疼的巴掌,而是因这变得棘手的关系。
他虽从未近过女色,却也知昨夜之事,于女子而言是何等重大的亏欠。
他该如何面对她,补偿?又该如何补偿?种种思绪纷杂,扰得他心烦意乱。
回到府中,他本欲径直去寻苏慈,脚步却在通往她小院的岔路口顿了顿。
恰在此时,慈晖堂的嬷嬷来请,道老夫人有请。
温砚礼目光微冷,转身便朝慈晖堂走去。
老夫人惴惴不安地等着,一见他进来,最先看到了他左颊那未完全消退的掌印,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手中的茶盏都晃了晃。神情顿时懊悔,她起身道:“景言,你、你这脸,祖母、祖母对不住你!昨日实在是、实在是被逼得没了法子,才出此下策。”
温砚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随即“嗯”了声,疏离冷漠至极。
老夫人深知这个孙儿性子有多冷硬记仇,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尤其厌恶被人算计。
见他这般情状,心下更是后悔不迭,连声道:“祖母知错了,以后再不敢逼你了,你的婚事再不过问了,你莫要再气祖母了,可好?”
温砚礼无心与她多言,敷衍地应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似是一刻也不愿多待。
他快步走回正院,心中那点关于如何面对苏慈的思绪愈发清晰。
无论如何,错在他,他需得给她一个交代。
刚踏入院门,便见那抹纤细的身影拿着小喷壶,心不在焉地给廊下的几盆兰草浇水。
一见他回来,她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手一抖,喷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清水洒了一地,转身便要跑。
“苏慈,你站住。”
苏慈脚步一僵,背对着他的膀微微缩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砚礼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半拉着带进了书房,反手关上了门。
室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苏慈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眼神躲闪间,不可避免地瞥见他左颊上那隐约可见的红痕,顿时脸颊烧得更厉害,心中尴尬懊悔交织。她当时怎么就、怎么就下手那么重?
温砚礼看着她这副鸵鸟模样,耳根也有些发热,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昨夜…”
他本意是想问“昨夜我是否冒犯你至深”,才引得你动手。
谁知他刚吐出这两个字,苏慈便猛地抬起头,急急打断他,声音都带了哭腔:“大人我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不该打您,求您恕罪。”
说完,她又飞快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
空气再次凝固,比之前更加尴尬。
温砚礼被她莫名的请罪弄得一愣,随即心下了然,原来她是在怕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异样,语气认真:“不,你没错。昨夜之事,是本官对不住你,你那一掌…打得好。”若非那一掌带来的短暂清醒,后果恐怕更不堪设想。
苏慈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怔怔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清亮的墨眸,里面似乎没有了平日的冰冷,反而带着歉然。
她心口微微一松,又泛起一丝酸涩,下意识地小声问:“那、那您的脸还疼吗?”
“早不疼了。”温砚礼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些许冷静,“既是我冒犯了你,于情于理,都该予你补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或是…”他顿了顿,“或是银钱田地,只要你开口。”这话本是想承担责任,给她足够的保障,划清这意外的界限。
然而听在苏慈耳中,却觉得昨夜那般亲密纠缠,只是一桩可以用银钱计价的意外事故。
原来他这般郑重其事,并非因为对她有丝毫别样情愫,仅仅是为了负责,为了求个心安理得。
方才那点松快和酸涩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漫上了几分失落,密密麻麻地缠绕上心头。她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不用了。大人不必如此。奴婢、奴婢其实也没吃什么亏。”这话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脸上臊得慌,却又倔强地不肯接受他那仿佛施舍般的补偿。
“你…”温砚礼蹙眉,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
苏慈已飞快地屈膝行了一礼,打断了他:“时辰不早,奴婢该去准备晚膳了。”
说罢,也不等他回应,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温砚礼站在原地,看着她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头紧锁。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不高兴了。
可是为什么?
他提出补偿,她不是应该欣然接受吗,难道她不想要银钱?还是嫌少,抑或是…想要别的?
小厨房里,灶火燃得正旺,但苏慈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握着汤勺,机械地搅动着砂锅里奶白色的三鲜汤,脑子里反复回荡着温砚礼方才那些话。
心口像是堵住了一口热气,闷闷地钝痛。她拿起盐罐,思绪飘忽间,竟抖了比平日多出不少的盐进去。
“哎哟,苏慈姑娘!”一旁的张嫂子眼尖,惊呼一声,“这盐怕是下重了。”
话音刚落,苏慈如初醒般回神,尝了尝汤味,咸得发苦,这才惊觉自己闯了祸,手忙脚乱地想补救,又是加水又是加些青菜想冲淡咸味,终究是杯水车薪。
“姑娘这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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