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们见到巫衔华纷纷低头行礼,巫衔华略一点头,就向着偌大的罗睺殿外走去了。
殿外是准备好要送与昉岩蜩族的聘礼,一堆堆礼箱铺满大红色的绸缎,望去是痛彻心扉,敲响警钟的。
即日过,这些聘礼便是要送去昉岩,也算是尽人情的筹码。
巫衔华一边走着,目光逐渐落在不远处的人影上。
隔着魔界幽暗的烟雾,他驻足于山谷之中,虽是看不见那人全貌,但也的确能分辨出七八分。
是个窈窕女子。
伊人垂眸,眼神漂浮过泉水,转身静听着下人与之言,眼波流转,似珠宝生光,温婉明媚。
月光浅浅照,如丝绸一般滑过佳人瓷玉鼻尖,又向面庞的另一半打下一片凹凸不平阴影,衬托的侧脸分明,她不似仙一般与周围格格不入,而像是月光养出的珍宝,从暗夜中走出来,因而与周遭融为一体,又在暗夜中散出刚刚好照亮大地又不刺眼的碎光,让人不禁沉溺于其中。
女子注意到巫衔华的目光,回眸看向自己,莞尔一笑。
巫衔华皱眉,似想要离去。
准确来说,他不认识这是何人。
这是昉岩蜩族公主,抚萤。
抚萤自然也不识得他乃自己要嫁之人,便未多留恋,又回身对身边人道:“你们祀冥大殿下处理魔界事务日理万机自然繁忙,这些事情告知于我便是,莫要惊扰殿下。”
巫衔华这才心中有了定夺。
他走上前,那女子看见来人,便噤了声,许是以为他是陌生人,便急着要离开。
巫衔华开口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犹豫一番,才开口:“在下昉岩抚萤,奉命来于魔界商议婚事。”
巫衔华倒是坦诚:“商议与魔界祀冥大殿下的婚事吗?”
抚萤薄唇微抿,点点头。
“那便是我要见之人了。”巫衔华道。
“要见之人……为何意?”
眼前之人笑的疏离,“在下巫衔华。”
抚萤一怔,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如此冷不防遇见自己的未来郎婿,动作都变得不自然了几分。
第一次见巫衔华,确实如父亲所说一般,与她的性子倒是极为匹配,可这双眼瞧着,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此人对自己有种温和下的疏远和失意惆怅之感,抚萤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他还未曾了解过自己罢了。
她僵着身子,扯出一丝浅笑:“殿下不在席间,为何来此?”
巫衔华面上仍是不动,心中闪过一瞬间悲伤和厌恶,但又觉得此事实在不应牵扯到她,于是收回本应告诉她实情的话,反而又道:“抚萤公主不亦在此,你也晓得,在下本就惰于牵扯两族联姻之事。”
抚萤默默收回笑容。
谁不是呢,被牵扯进这一门尚未认识的姻亲中,他巫衔华不愿意,自己亦然不愿。
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说了算,也不是一句不愿就能解开的,她没有一手遮天之力,即便有千百个不愿的理由,也只能毫无怨言的收下所有不乐意的事情,她完全能了解巫衔华此刻的心境,同样都是血脉相传,就应理所当然担起这份责任。
“殿下,这位是……”一道沉静的声音传来。
巫衔华转身,看到云敬嵘走定。
“这是昉岩蜩族公主抚萤。”巫衔华面上笑着,眼底却被愁绪铺满。
云敬嵘当然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但此事实在不应让抚萤看出端倪,他装作若无其事,“公主,大长老让我来寻大殿下回去,失陪了。”
巫衔华见云敬嵘愿意为自己开脱,舒出一口气。
抚萤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二人的弯弯绕绕,她冷笑道:“大殿下心中所想我身为公主,也能够猜得出七八分,但殿下切莫忘了,眼前你我都要顾全两族大局,而不是因你我不同意这亲就可退了的,今日我是头一回见你,自然也要把我的话说的明白些,免得以后产生误会。”
“公主此言是否太过偏激。”云敬嵘听得这话实在难受,回敬道。
巫衔华没有想到自己伪装的表面功夫如此之好也能被她看得穿。
抚萤温婉却不懦弱,“我言过激如何无妨,大殿下莫要因一己之情坏了大事才好。原听闻大殿下是个极有礼的,如今可不要让夫人失望啊。”
巫衔华似是自己也未注意到,身边竟然笼罩着一团黯淡雾气。
“巫衔华!”有人呵斥一声。
云敬嵘被惊得回头,看见巫衔华不自知的灵力,也是吓了一跳。
他急忙轻声道:“殿下,切莫冲动!”
巫衔华似是听到这句话后才回过神来,心中的魔气消散,他发现自己今日不止失态一次。
“犬子失礼,族长万万见谅。”巫柯替他为身边的昉岩蜩族族长打圆场。
巫衔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好在昉岩蜩族族长未多计较,巫柯也是帮着自家孩子,自然,巫衔华免不了被罚。
“无妨,老身今日来一趟魔界,除了商议二人婚事以外,还有一件事万求魔尊与大长老能够允准。”
“但说无妨。”
“因我昉岩蜩族与魔界交好,是以望魔界能够容我族在此风水宝地修炼,自是好上加好,双喜临门。”那族长试探道。
“这是自然,族长莫要担心,只要愿意归顺我魔界,条件自然是好谈的。”云敬嵘回道。
巫柯点头默许。
“那老身便先留一些族人在此,抚萤,你一并留在此,平日里要待大殿下好些,莫要如今日一般再生事端,为父可就不好原谅你了。”族长严肃,抚萤低头不答。
族长留宿一夜,第二日便只身回去了。
抚萤便算是真正留在了魔界。
除非巫衔华被父亲谴责一次,去看她一次,否则巫衔华宁愿与这孽泉和恶灵交谈,也不愿看抚萤一眼。
抚萤也不纠缠他,云敬嵘问到巫衔华,巫衔华也只说她那叫自持清高。
云敬嵘头一次见到巫衔华如此般不顾别人的感受,甚至有点不给面子,他失笑。
巫衔华皱眉不满:“笑什么?”
“我笑大殿下也有这么一日尽失仪态,也不晓她是否会知道。”
这个“她”意思明确,戳得巫衔华又是一阵心痛。
他向远处看着,似是要透过这一年四季都散着月光的夜空,一直到天上去,望眼欲穿。
静坐在窗边,不一会儿,却又站起身,道:“我得再去照例瞧瞧她,免得父亲责罚。”
云敬嵘不言,等巫衔华将要走远,他突然叫住他:“大殿下。”
“还有事?”巫衔华回身。
云敬嵘顿了顿,开口道:“我知你心中难受,我会让她离开。”
“不必了。”巫衔华开口,没想到即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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