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风轩二楼,三人正对坐而饮。
“京兆尹已弃明投暗,也愿意做姜敖的奴才了,四哥,你倒是不急。”
这貌若潘安的风流公子是右都御史的公子李仕景,自小是皇帝伴读,他口中的四哥,便是当今圣上,年仅十八岁的小皇帝武思。
“我们且过我们的逍遥日子,让他们争去。”说话的自然是小皇帝武思。
大宛建国至今,不过二十余年,先帝崩逝后,年仅十六的小皇帝即位。
传闻这位小皇帝只醉心于诗词歌赋、时常饮酒作乐,甚至偷偷摸出宫流连于京都的勾栏瓦舍,种种行径荒诞不经,竟成了京都的酒后谈资。
天子成了天下顶顶游手好闲之人,朝臣却派系林立,党政不断,斗的可谓你死我活。
而秦素死后,姜敖在朝堂上的势力愈发难以撼动。
李仕景给武思满了杯酒又道“能与他争的人也不多了,我说要四哥娶了姜敖女儿,安一安姜敖的心,让他也对四哥尊敬着些,四哥不应。好嘛,如今人家招赘了个女婿,这季华,更不像个省油的灯,对他的岳丈尽心尽力,翁婿在朝上的势力越来越大,小心这匹马再也勒不住啊,四哥。”
“姜茵?我可要不起。”武思将酒一饮而尽。
“怎么,京都第一美人还不配给你做个侧妃吗?”李仕景笑道。
武思显然对第一美人没兴趣,起身若有所思站到窗边,那窗正对着姜敖府邸。
李仕景见武思没心理他,又看向韩惟,道“听说姜敖还明目张胆,和忠靖王抢地,可怜忠靖王正办着八十大寿,知道庄子上出了事,气得险些晕了过去。忠靖王虽于社稷无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可到底是先帝的兄长,四哥也要叫他一声叔叔!这姜家人行事,当真是越来越没有王法了。”
韩惟也兀自举着杯子喝酒,也不搭理他。
“与你们两个木头饮酒好没趣味。”李仕景摇摇头。
“不如陪你去楚楼饮酒?”韩惟漫不经心道。
“罢了罢了,你们既无心美色,何苦去演那戏,那些姑娘在你们两个木头身边,都会变得无趣的!”李仕景叹口气,忽又想到什么,好整以暇看着韩惟道。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那天在宁安观见了你那未过门的小娇妻,你就总是心不在焉的,怎么?还没娶回来,就魂不守舍了?不过,那秦柔确实姿容不俗,韩兄好福气啊。”
原来秦柔进京那日,三人都在宁安观,秦柔只见到韩惟一人。
李仕景却早早地注意到了一身漠北装扮,俏丽逼人的秦柔,又见她身边跟着浣纱,浣纱拿着的那把剑,正是先帝赏给秦仲,李仕景便猜测这姑娘是秦仲女儿,也就是韩惟的未婚娇妻,秦柔。
“没想到乡下来的丫头,都能入的了李大公子的眼,山珍海味吃多了,开始对野味感兴趣了?。”韩惟的脸色不那么好看。
“哎?你可别污我啊?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懂,我也只是欣赏欣赏罢了,你平白无故,吃的哪门子飞醋?”
韩惟却一脚踹在李仕景腰上,李仕景一下跌到窗前,捂着腰呼痛。
哪知,正看到楼下,秦柔带着面纱,窈窕走过来。
虽然今日换了身大宛常服,又带了面纱,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着实吸引人。
“野有蔓兮,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韩大公子,山珍海味没有,野味儿却已上桌了。”李仕景回过头笑看向韩惟。
*
“终于等到阿柔请我喝茶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嫂嫂又笑我,秦柔哪次不是亲手为嫂嫂煮茶。”秦柔带着面纱,秋瞳剪水,望向林氏,林氏虽看惯了这双眼睛,却总还是一呆。
“姑娘们定的位置在二楼,这边请。”清风轩的掌柜将三人引了上去。
这包厢也对着姜府。
林氏坐下来道“今年的海棠开得真好。”
“确实比漠北的品种秀气些。”
“过两日上巳宫宴上的花,只怕比这更好,”秦柔煮着茶,却将眼神望向窗外。
只见窗外一辆墨绿色的轿子从远处行来,这制式想必是戚玉章所用,当然,人家如今叫季华。
那顶轿子果然停在了姜府侧门。
不一会儿,一个小子拿着个包袱送给了季华的跟班。
那跟班见是一个礼盒,便捧给了季华。
季华见那包袱精致,竟有几分兴趣。
跟班见季华喜欢,忙上前笑嘻嘻为他打开,“是李秀才的送的,这李秀才称病养伤,倒还记得姑爷您的喜日子,是个懂事的。”
那跟班话未说完,季华已看到那里面赫然然的躺着的一个小手炉……
多年前的记忆季华一直强逼自己封存着,如今潮水般一下汹涌而至,不想回想起也控制不住。
季华忽然想起那个晚上,有个女孩儿给他塞了个手炉,那女孩儿穿着红色的斗篷,盖住了半张脸,只余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他。
可当年种种都已成过往,早该随那场大火化为灰烬,如今对季华来说,回想起这些,只剩下深深地恐惧。
季华陡然变了脸色,连那跟班也看出不对。
那盒子旁边还有一细绢,季华双手颤抖,将绢打开,绢上用娟娟小楷,写着一行字“那场火还远远没有烧完”
季华双目圆睁,袖手将信扔了出去,仿佛遇见什么可怖之物,跌跌撞撞地退了两步,险些撞倒了轿子。
那跟班赶忙去扶,季华却猛地踹开他,怒吼道“谁给你的!?”
那跟班慌忙跪了下来“刚才一个小子给我的,他说是李秀才给您的信。”
“派人,去找他!找不到你就不要回来!滚!”
季华稳了稳心神,仍是跌跌撞撞地向侧门走去,突然急火攻心,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秦柔看到此,才慢慢回转身子。
长夜漫漫,想必季华今日以后必然如剑悬梁顶,日不能安,夜不能寐了,秦柔受过的那些苦,都会变成季华的惊怖。
杀人不如诛心,秦柔让浣纱冒着风险去寻那手炉,又学他的字迹
都只是要季华生怖,如今看来,效果比秦柔预料的还要好。
所作诸恶,终将以另一种形式诉诸己身,而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就像秦柔在那细绢上所写,那场大火还远远没有烧完。
她不介意用这种方式,同季华正式宣战。
秦柔收回视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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