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芳回到二房的里屋还没歇下喘口气,就激动地扯着王老二的袖子叫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宋软八成是想和咱家结干亲,开始讨好咱家了!她还晓得孩子最好哄,你瞧她心思多深!”
王老二这几天听够了白芳芳来来回回的车轱辘话,一次还得滚半天,现在见她又提,脑袋都大了一圈:“她就是真的要认干亲,也是冲咱爹娘来的,你在中间算个什么,整这么激动劲?”
白芳芳一点也没被他的话打击到,眼睛里都发着光,看上去像是一条眼见了的狼似的:“那倒时候你也是她干哥我也是她干嫂子,她不得孝敬孝敬咱们?”
得,又说到这里来了。
咋就想得这么这么美呢?
王老二往炕上一躺,懒得和自家这个自信到狂野的婆娘多说。
只是个干亲,还是个又远了一层的干哥嫂,这个年头,就是亲哥亲娘,也没见哪个女儿也不会这么贴补的啊,自己的日子不过了?
——慢着,不是没见到。
王老二的目光不自觉落到白芳芳的身上。
白芳芳已经在那里带着一脸梦幻一样微笑,嘀嘀咕咕地分配宋软的钱:“大牛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多聪明的娃娃,要耽误了多可惜啊。”
听得王老二两眼一黑。
大牛是白芳芳她弟的儿子,不是他有偏见——就是长得像个牛犊子脑袋里像是灌牛粪坨子,也就是白芳芳这个死贴娘家的瞎眼子,才觉得这玩儿意是个好孩子。
一天天的有点好东西就往娘家送,他们家又不是仓库哪儿经得起这么送,理所当然地挨了他妈的削。
挨了削也只是明面上消停一会儿,就跟那打不死的小强似的,看着都拍瘪了,喘口气须须又开始动弹。
他也是前不久才发现,这倒霉娘们居然会悄悄抠自家孩子的东西贴给大牛!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牛才是她亲生的娃娃呢!
王老二是越想越不平,腾一下从炕上坐起来,瞪着眼:“白芳芳,老子告诉你,大牛上不上学有他自己的爹妈管,你少搁着整的那有的没的,老子绝对不会掏一分钱!”
“诶你怎么说话的!”一提到娘家,白芳芳就跟那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咵嚓一下跳起来了,“都是自家人,讲这话多伤人啊!”
“而且我现在也没叫你掏啊,我是想拿宋软的钱给大牛交学费——反正也是白来的哇!”
“伤人也比伤钱兜子好!”王老二嚷嚷着,“白来的不是钱啊,大牛要上学
小武小军就不要上了?他们可是你亲儿子!”
白芳芳梗着脖子:“小武小军还小呢不着急……”
正巧这时在外面玩儿的小武小军带着妹妹跑进屋子。
虽然没听懂什么急不急的白天才被宋软当做“大人”一样招待、觉得自己已经是大娃娃的孩子们不乐意了。
小丫没什么底气但两个男娃就像两只扯着嗓子叫的鸭子嗷嗷嚎道:“我们不小了!我们不小了!”
“去去去”转头被亲儿子拆了台的白芳芳脸上挂不住“你们小孩子知道什么就在这说说说!”
“才没有宋姐姐就是喜欢我们!她还夸我们好乖!好棒!”
“可拉倒吧”白芳芳不以为然贬低的话脱口而出“就你们一群作人的小皮崽子还以为宋软是真的喜欢你们啊她是看在你们爷奶的面子上呢!”
小军小武气得哇哇叫脸都涨红了:
“才不是!宋姐姐都没请爷爷奶奶只请了我们!”
“对!!宋姐姐还说要请我们吃肉她就是喜欢我们!!”
白芳芳正要再贬低两句突然一顿惊讶道:“请你们吃肉?”
小军看见妈妈被惊到自觉扳回一局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大声说:“对!!”
小武还补充一句:“宋姐姐还说明天早上要去公社买肉!”
白芳芳眼睛一亮拉着两个儿子的手:“反正你们明天是吃中午饭不然早上去把你们大牛哥喊来和你们一起去吃。”
两个小朋友瞬间就不乐意了。
他们是辛辛苦苦帮小宋姐姐打了百来斤的煤饼子小宋姐姐才说要请他们吃饭的。
凭什么白大牛什么都没干还要和他们一起去吃饭?
白大牛那么能吃还喜欢抢东西带去了他们得少吃多少!
顿时齐刷刷叫到:“不要不要!”
王老二也说:“你说的是什么话
白芳芳咬了咬腮帮子目光在三个孩子中逡巡了一遍:
“那小丫明天就别去了换大牛去这总没得说了吧?”
她勉为其难地做出退让。
小丫掰着指头呢突然导弹就兜头炸下来了。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我不换我不换!我要自己去!”
白芳芳皱眉:“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吗?你一个小丫头肠子都还没长好呢吃太好了受不住。听话妈明天给你
糊地瓜吃。
她不说还好,一说,小丫哭得更大声了:“不要,受得住,受得住!我不要吃地瓜,我要吃肉!
她的两个哥哥同仇敌忾:“就是,哪儿有不能吃肉的?
“小丫不能吃,凭什么白大牛就可以吃?
“妈妈就是偏心,只喜欢白大牛!
白芳芳恼羞成怒,黑着脸扬声道:“瞎说八道些什么,是不是找抽?
三个小孩子更委屈,哭闹声此起彼伏,不大的小屋子里听取呜呜一片。
“你消停点!王老二终于看不下去了,“你再这样你就给我滚回你白家去,
白芳芳有点讪讪,又有些不服:“我也是想着,小丫才这么大点,还是个女娃娃,吃两粒米就饱了,多亏哪,大牛去不也能吃得多些吗?合起来也是咱家占便宜
见王老二眼睛一瞪。
“好好好,让她去就是了!被男人孩子一起围攻的白芳芳中终于还是抵不住,败下阵来,“你们可真是亲爷俩!全家就我一个外人。
只是到底不平,瞪了一眼小丫,嘴上骂骂咧咧:“一个女娃娃,嘴巴这么馋!
小丫已经习惯了被妈妈说,虽然难过但也还好,见妈妈似乎终于歇了拿她换表哥的心思、自己明天可以去宋姐姐家吃饭,反而高兴了起来,哭声也渐渐平息了。
白芳芳没好气地把手上的外套往炕上一丢,也不管衣服还没脱的三个崽子,躺在炕上睡觉去了。
三个小崽子无精打采地自己脱了衣服,也跟着上炕,还有些没缓过来,时不时发出一声抽噎声。
不过小孩子不记事,尤其是被糙养着的农村娃儿,虽然睡前闹了这么一场,但一觉醒来,伤心和难过就像是被睡没了似的,又是活力满满的小炮仗。
三个小萝卜头连着大房的虎头和另一个萝卜头,一群小豆丁刚吃过早饭就聚集在一起,先围着大队长肌肤叽叽喳喳地叫换。
“奶奶奶奶,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还早呢,公鸡才刚打完鸣呢。
小豆丁们焦急地在屋子院子里转了两圈,又跑回来:“奶奶奶奶,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还早呢,雀儿还在呢晨叫呢。
“奶奶奶奶……
大队长媳妇被这群不消停的碎嘴子葫芦娃们叫得头都大了,只觉得有人拿钻头突突突地往她脑仁上扎。
终于忍不住,把锅刷往锅里一丢,将小兔崽子们轰出去。
“去去去去,出去玩儿去,别打扰
奶奶干活儿!”
小豆丁们还是怕这个家里的最高领导人的见奶奶眼睛都瞪起来了不情不愿地往外一哄而散。
但肉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他们连平日里最喜欢的“打仗”游戏都不乐意玩儿一个个就跟刚出生的小鸭子似的在田埂上挤成一坨。
看看秋收后光秃秃的田看看天上白白的云扯两根草又开始叹气。
“怎么还没到中午呀。”
“虎头哥虎头哥现在什么时候了呀?”
“小宋姐姐正在在干什么呢?”
小宋姐姐正在肉联厂买肉。
其实家里还有肉——前不久她还带着金花上又囤一波冬粮呢地窖被狍子野羊野鹿填的满满的她还抄了一家野驴呢。
不过出于对自家小野驴身心健康的考虑她让金花在外面吃完了才回去。
但都是些野东西天天上山下河还有天敌追得到处窜肉质十分紧实——换句话就干巴塞牙——还有一股明显的腥骚味儿用来招待自己的小贵客们显然是不够的。
——最最最主要的是她吃腻歪了也想换个口味。
宋软到得早肉站的案板上还摆着很多东西。
宋软大概扫了一眼:“同志我要两斤肉、一只猪蹄、一只鸡。”
看到另一边摆着的鱼不大最大的一条看上去也就比她巴掌大一点又说:“鱼也来三条。”
她昨天晚上专门赶着小驴磨了点豆腐本来是想炒个肉末豆腐的
哟呵是个大客户啊。
原本大咧咧岔腿坐着的屠夫收了腿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年货了?”
“哪儿啊家里有且(客人)。”宋软现在已经很能接茬了。
“这可不老少”屠夫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甚至憋出个文绉绉的词儿“贵客啊。”
“那可不咋地。”
屠夫嘴上扯着闲白手上的功夫丝毫没受影响。
动作利落的从钩子上取下一大块锋利的砍刀一划拉一块带皮的肉落在了案板上纹理很是好看。
屠夫把肉放在秤的吊盘上正正好两斤。
“怎么样大妹子老哥这手法准吧。”屠夫得意洋洋地吹嘘到“我砍十来年猪肉了我的手就是尺!”
“大哥厉害。”
宋软顺嘴捧了一句。
于是屠夫说得更起劲了。
宋软应和着眼睛不经意往屋里一扫定住了。
“诶大哥,里面那一桶装的是猪下水吗?
提前这个,原本还兴致勃勃叭叭的屠夫就跟被霜打了个茄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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