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顶着被西北风吹凉的毛毛回到家里,宋软对它进行了热烈的欢迎——具体表现在拍了拍它的驴头。
好事斜着眼睛看着她。
少搁这装模作样的,把糖给它!这是它的劳动所得!
宋软依照承诺把糖和苹果放到了好事的那一份年夜饭上,好事这才打着响鼻退回去。
宋软喝不惯东北的又烈又辣的烧刀子,也怕醉,于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南方常见的甜米酒,也给系统倒了一杯,一人一统慢慢地啜着。
米酒在火上温过,喝起来丝滑得像云朵织成的绸,轻飘飘地从喉头间滑落,很是好喝。
宋软一杯喝完,又给自己满上,系统虽然统不能出来,但能把喝完的杯子跟着递出来,两个酒搭子喝上了头,一句接一句叽叽呱呱地聊着,宋软又开了一坛子酒,一人一缸地满上。
酒不是很醉人,宋软觉得她意识很清醒,浑身上下很舒服,飘飘然的连带着灵魂都跟着被拽到云间,隔着朦胧的云烟看世间。
怼精系统也喝飘了,拿茶缸子当话筒吹嘘自己的战绩
【我跟你说,我当年可是以全局第一的成绩考上时空管理局的,然后被分到了这个新开的部门怼精系,成为了第一个怼精系统,我的编号可是001!你知道这是啥概念不,我就是把时空管理局炸了他们都不能开除我!】
宋软呱唧呱唧鼓掌:“你可真厉害,怪不得我总感觉你底气特别足。
怼精系统已经飘了,嘎嘎笑着大爪一挥
【哪有哪有,主要是能力摆在这!所以你也别怕,大胆舞!我给你垫着!】
宋软抬起茶缸子往空中一举,像是隔空与怼精系统干杯,那叫一个气势恢宏:“舞!
两个喝飘了的光喝酒不吃菜,炕桌上的菜还剩了一大半,底下那三只吃起东西来风卷残云,金花很快把自己的那份饭吃完,饱了,但还是有点馋,见宋软葛优躺在炕上,涎皮眯眼地就把大爪子搭到了炕沿上。
嘿嘿嘿,饭饭,嘿嘿,悄悄伸舌头舔——诶诶诶??
刚才还嚷嚷着要“舞的宋软正放了话有点空虚呢,一低头就看见两只大爪子搭上来了,就跟那些伸手要跳广场舞的前奏一个样,当即眼睛一亮,整个人从炕上艰难地竖了起来。
“金花,我们来跳舞!!宋软兴致勃勃,握着金花的两个爪子下了炕,“系统,给我们放个歌儿!
怼精系统啪地按了一手《好运来》。
金花:???
它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整个虎已
经被迫两脚站了起来,从四足行走生物一下子被迫飞速进化成两脚站立。
嗷嗷嗷嗷嗷?
它瞳孔都放大了两圈。
宋软牵着它的一只爪子,把它的一只搭到了自己肩膀上,空出来的那只手搂住金花的腰,起步,跳!
她其实不会跳舞,但是她听过那个著名的小品,她打算跳探戈。
“探戈就是~蹚啊蹚着走~三步一顿啊,两啊两回头!”
她半抱着金花,前进!后退!走弯线!
金花踉踉跄跄,整个虎柔弱无依地被迫跟着前进后退。
很快,她就不满足这简单的动作了,她搂住了金花,脚下站稳了,嘿,一个猛子翻了下去,看她下腰!
看她整个大的!!
怼精系统呱唧呱唧鼓掌:
【好!这个腰下的到位!跳的好,给你打赏五十怼精值!!!】
宋软一个旋转,整个人就像个不倒翁似的又弹了上来,松开抱着金花的那只手,优雅又潇洒地鞠躬做了个屈膝礼:“谢谢,谢谢。”
嗷嗷嗷嗷!!
金花整个虎都吓蒙了,一只爪子被宋软牵着,两条站着的腿颤颤,这个凶婆娘是不是终于癫了啊?
跟个蚂蚱一样跳来跳去就算了,刚才嗖一下就跟脊背断了一样耷拉下去了,现在又日一声弹了起来,还在这笑笑笑……
这个两脚兽癫了啊啊,救命啊,好吓虎,谁来救救虎啊!!
它嗷嗷嗷嗷嗷嗷。
宋软反手抱住了它,随着音乐摇摆起了身子:“对面的朋友嗨起来!!!”
金花嗨不起来。
金花快嗨过去了。
它惊恐地望向好事和白围脖。
好事和白围脖蹬蹬瞪退到角落,给她们留出一片舞蹈的空间。
金花:心死了,真的,它要碎掉了。
当然,宋软自诩自己是一个雨露均沾的公平人,拉着金花转了两圈之后,又平等地骚扰白围脖和好事。
喝了酒的宋软比过年的猪还难按、比峨眉山的猴儿还精力充沛,以一己之力把三只都舞趴下了,这才意犹未尽地重新上炕。
同样喝飘了的怼精系统眼盲心瞎地给她鼓掌:
【好!跳得好!有活力!新的一年朝气蓬勃!!】
宋软当即海内存知己地一举杯:“你也是!”
一直闹腾到十二点的时候,东风大队各处传来了爆竹声。
原本,这种类似枪响的声音金花应该是很怕的。
但是,被宋软
这么又舞又闹地一折腾,累得差点跟狗一样吐舌头了,整个虎宛若一滩大咪咪液体一样均匀地铺开在地上,烂泥一样一动不动。
宋软把一直在锅里温着的饺子端上来,开始给大家分饺子。
好事是胡萝卜玉米馅儿的,金花和白围脖都是牛肉馅儿的,这三只的饺子是宋软专门给它们做的,宋软一点调料都没有放,甚至连葱姜蒜都没有搁,主打一个原汁原味。而且也没有多给,一只也就被分了两个饺子,主打一个节日氛围和参与感。
怼精系统倒是得了满满一碗,牛肉胡萝卜韭菜鸡蛋什么馅都来了一。宋软按照她们那儿的习惯把饺子和汤装进了一个碗里,还往里面放了一点酱油和辣椒,香喷喷。
怼精系统捞了一个饺子出来,一咬,嘎嘣一声,宋软听见了脑子里传来的一声脆响,像是金属断裂的声音。
她时刻准备着的“吃到硬币来年幸运堵在了嗓子里。
她有些迟疑地问:“统,你是把那个硬币,咬碎了吗?
怼精系统难得一言不发地沉默了。
宋软由衷地说:“你牙口真好,真不愧是神工智能。
怼精系统恼羞成怒:“咬碎了怎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也有一个新年风俗,叫碎碎平安!
碎碎平安,好像说的不是这个吧?
宋软抠了抠脸,但感受到怼精系统的炸毛气息,还是明智的决定按下这个话题。
怼精系统竖着触角警惕了半天,见宋软贴心地没再揪这个话题,这才悄悄地送了一个口,慢慢放松下来。
它看着手上被咬成两半的硬币发了一会儿呆,小心翼翼地找了个流光溢彩的盒子把它装了进去。
这是它收到的第一个新年硬币诶。
吹完了饺子,宋软从怀里拿出一摞红包,开始给大家分新年礼物。金花一个,白围脖一个,好事一个,系统一个。但“四不好听,她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个。
毕竟屋子里除了她其余四个都不是人,所以红包的内容也有所调整,好事是一个漂亮的小铃铛,金花是一朵小金花夹子,白围脖是一个精致的机械小球,可以拉开成一只镂空的大球,上面还有密密的流苏装饰,很是好看,白围脖一到手,就欢天喜地蹬着玩儿去了。
刚刚才被蹂
躏的金花虽然觉得宋软这癫婆娘不是个好东西,但是看见金光闪闪的小金花还是很喜欢,扬着大脸叫宋软给它戴脸上。
至于好事,戴上新铃铛后一直在那边晃悠脖子呢,不大的房间流淌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
宋软含笑着三只各自闹腾的驴和虎,又摊平了手掌,把最后一个鼓鼓囊囊、用红纸包住的加大版红包放在上面:“系统,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怼精系统有些惊喜,又有些不自在:
【我还有啊?】
宋软把红包往上扬了扬:“也谢谢你呀,陪我这一年,让我在这个新世界里站稳脚步,鼓励我减少内耗,很高兴认识你,也谢谢你这一年的照顾,新年好!”
怼精系统别别扭扭地说:
【什么东西还搞这么煽情,真的是——新年好。】
宋软对怼精系统地别扭傲娇已经很了然于心了,也不执着追问,笑眯眯地往墙上一靠。
她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又从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片漆黑,以及随着夜风若有若无地传来的硝烟味,有点遗憾:“都是鞭炮,没有那种大的烟花。”
脑海里的怼精系统正悄咪咪又飞快地红包,动作很小心,发现里面是一顶宋软亲手做的红色带兔毛球球的小帽子,再悄悄对比金花几个收到的是宋软从商场里买的礼物,整个统更高兴了。
它地把帽子戴上,小心的把两个触角从特意给它留的小洞里掏出来,美滋滋地照着小镜子欣赏,一边欣赏,一边轻轻地摇头,帽子上缀着的白色小球一晃一晃的,它的小触角也跟着一颤一颤。
听见宋软这样一说,回过神来
【你想看烟花?】
宋软眼睛瞪大:“你有啊?”
随后响起了什么,又有些失落地摇头:“算了,你有我们也不能放。”
这个年代烟花不像后世那样寻常,毕竟刚刚才勉强管上温饱问题,全国上上下下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抓紧各种生活必需品的生产呢,各处都紧巴巴的,相较之下,烟花生产就显得没有那般重要紧迫了。
即使生产出的那一点点烟花,也一般拨给大单位做庆典或者是用到国庆活动上去的,普通老百姓很少能买到——当然也不会买,一挂大鞭炮也才三毛多一点,大烟花可就翻倍翻倍再翻倍了,炸的时间还不如挂炮时间长,就那样砰砰砰几下,比三十年老羊委的冲锋还短,多不值当。
这年头,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要是搁这一放,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她有问题吗?
毕竟放烟花可不像吃肉,你偷偷摸摸吃了也就吃了,最多身上留点味叫鼻子灵的闻出来,但反正又没有抓到现行,也就那么过去了。
放烟花可不一样,又是响又是光的,还会往天上飞着炸
,聋子可以看到瞎子可以听到,又聋又瞎的还可以闻出硝烟味,简直就是追着探照灯跳舞,粪坑里打灯笼,找死(屎)啊。
宋软虽然有点醉了,但对于这种要命的危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敏感度的。
她忍痛拒绝:“算啦,算啦,再等个几年,以后就能光明正大地看了。
这样一说好惨啊。
怼精系统当即热血上头,头上兔毛小帽的绒球晃来晃去,它按住不叫帽子掉下来,一边义薄云天地说;
【没事,你且看我的!你把眼睛闭上。】
宋软也确实想看烟花,兴冲冲地把眼睛闭上,心中很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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