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人份的鱼肉,王杏儿心满意足地往家的方向走。
虽然林大哥说她娘给她打的鱼肉在家里人中是最少的她难过了那么一下下,但是林大哥这不是给她补了嘛,她现在心情可好了。
但是娘给她打的最少这件事,她还是要问的!
结果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她娘正对着二嫂咆哮:“你在那儿哼唧个什么,老娘什么时候偏心老大家的了?公家的饭,每个人都是正正好的一勺,你再给老娘作出那副哽叽样挑事,你看老娘削不削你!
她娘一发飙,家里的耗子都得立正站桩。
王杏儿当场就钉在了原地,听见二嫂唯唯诺诺的声音传来:“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随口一说,下次不敢了。
“你最好是!
哦、哦,没有故意给谁少打,那,那就不用问了吧。
王杏儿缩了缩脖子,不敢招惹她正处于盛怒的老娘。
也许是林大哥看错了也不一定,关心则乱嘛。
她甜甜蜜蜜地给林大哥找好理由,蹑手蹑脚地缩在门边打算磨一会儿再回去——她娘一看就余怒未消,现在回去不就正撞枪口了嘛!她又不傻!
“咋不进去嘞?然后就看见她爹揣着他那宝贝旱烟杆,一边吧咂着一边往里走,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她爹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死老头子!果然,她娘的声音气势磅礴地传来,“你潇洒啊!
看吧,挨骂了吧。
王杏儿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继续蹲在门口当蘑菇。
她娘骂得听起来好畅快啊,以后她要是不开心了,也能这么骂林大哥吗?还是说只有结婚了才能骂?
哎呀,她想什么呢!
她有些不自在地拍了拍脸。
这边宋软给韩珍珍分析完后将人打发走,自己正躺在炕上眯眼休息。
门外传来一阵耳熟的叮叮声,像是自行车主人在打铃,八成是邮递员又来村子里送信了。
不过应该与她没关系,老宋家的不久前才写信过来,现在应该还在等她回信的阶段——不过他们就算等死也等不到回信了。
宋软翻了个身,头朝里地继续打瞌睡。
春困夏乏秋倦冬眠,现在正是她养精蓄税的时候,继续睡。
“宋软同志,宋软同志在家吗?有你的包裹和信!
宋软:????
不仅有信,还能有包裹?
老宋家疯了,怕她不听话,给她寄点恐吓物?
也别怪她以
这样大的恶意揣测那一家子,就那副把闺女卖给大龄二婚家暴丑男还全家齐刷刷支持的操作,欧阳锋都练不出这么举世无双的毒。
不过也不是她看不起那傻叉一家,主要是她走的时候连耗子洞都掏干净了,他们想给她寄死老鼠都难找到原材料。
宋软一脸稀奇地走了出去。
邮递员从斜挎包里找出一封看上去有几分厚度的信,又从后桌上拿出个半尺长的小包裹:“你家里人还挺关心你的啊。
宋软笑笑没敢接话——就她和老宋家的关系,她都担心这包裹一打开里面是一堆炸药。
不过邮递员也只是随口一调侃,东北人嘛,面对个耗子都能扯两句,和人都面对面还不聊两句,后脊骨的毛都不自在。
单出了声就痛快了,他还有别的大队其他信件要送忙着呢,也没想着和宋软长聊,见她收了东西,便匆匆地离开了。
宋软掂着手指头左右各拎一个地回到院子里,也不急着进屋,先在厕所边上站定,警惕地拆开包裹——要是拆出什么脏污玩意儿她直接就丢进去,省的多被恶心。
出乎她的意料,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个用报纸包的小包,浓郁的果香味蔓延出来。
里面的东西一小包晒干了的木耳,一包不知道叫什么的果子制成的果脯,一包干蘑菇,居然还有一只风干的兔子!
她又翻了翻,最底下还有一双手编的草鞋,草鞋编得的密密的,很是结实,鞋面应该是被捶过好几遍,摸上去很是柔软,也没有旁逸斜出的草梗膈人。
宋软的眉毛又扬起了些,心下有些猜测。
回到屋子里打开信粗一扫,果然,是同样下乡的宋家老二宋丽寄来的。
但也是离了谱了,宋丽可是被她报名反坑去西南插队的,就她那性子不应该恨毒了她吗,怎么还会给她寄东西?
总不会是在云省毒蘑菇吃多了大彻大悟了吧?
毒蘑菇?
宋软目光一凝:“系统,你帮我扫描一下,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好的。
怼精系统也觉得不对劲,宋软还没开口地时候就已经扫描上了。
【奇了怪了】
怼精系统下意识正要开口,突然想起最近神出鬼没的管理员,换了个表达方式
【三餐四季健健康康~~】
一人一统面面相觑,同时看向手里被展开的信。
让我来好好看看看看是怎么个事.jpg
亲爱的妹妹:
你看见我给你寄的东西了吗?下乡这么久
,我经历了一些事情的磨炼,认识到我之前擅自给你报名下乡的做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
……
西南边疆的一个小寨子中。
宋丽正坐在在支书家的竹椅子上,身体微微倾向边上的人。
她头上戴着青色方头帕裹成的偏扁的帽子,穿着宽袖的麻布袍,身下是染得并不均匀的靛蓝土布做成的长裤,皮肤在连日的劳作中晒得黝黑而粗糙,光看上去和本地的村民没有什么两样了。
她嘴巴很甜地对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笑道:“我也是来了才发现,你们云省的人,尤爱吃山里的鲜花果露,简直就像戏本子里唱的仙女一样。”
直哄得支书媳妇咯咯笑得仿佛一只刚下了蛋的母鸡:“你们城里人知说话可真好听,不愧是读过书的。”
“哪儿是我讲话好听呢?我读书的时候也就数学好,语文可不行呢。是我看到你们,词儿就不自觉冒出来啦。”
支书媳妇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算数好才顶用呢。”
“吃果子,吃果子。”顺手给宋丽塞了一把山果,她也回夸到,“你也好,你也好,你可比刚来的时候结实多啦,你的腰有点冬瓜的影子啦!”
宋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但天地良心,支书媳妇没有别的意思,她是发自内心想夸这个姑娘的。
但是她是古兹人,更准确地说这个山寨都是古兹人。他们的习俗审美和汉人不一样,汉族人欣赏像林妹妹一样弱柳扶风、纤纤细指、肤若凝脂的女子,但古兹人不。
这里是云省最偏远的边疆,雨林蔽天,气候湿热,蛇虫猛兽遍地,瘴气蚊虫盛行,他们的审美在恶劣生存环境被重新锤炼塑造,结实、厚敦、皮韧的女子更受青睐。
娶个脆皮细筷子回去有什么用?在深草里挑担水都能撇断,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你以后会长成六十公斤的小伢猪的。”她真诚地祝福,这是她们对一个女子最高的褒奖①。
宋丽的脸仿佛一滩刚刚被搅拌过的水泥,又黑又凝又扭曲。
但她极快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微微低下了头,仿佛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婶儿了啊,我还得回去做饭,就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支书媳妇笑眯眯地说,“路上小心点啊。”
宋丽的笑容一直维持到她走到了四下无人处,冷漠地收了起来。
她咬了一口支书媳妇给她的野果子,被酸的直皱眉头。
“呸,一天天的不是啃草
就是嚼叶子,没开化的牛马一样!”
不过她很谨慎,虽然周围没有一个人,连草叶子都没有晃动,但也只是在心中骂而并未出声。
她抿着唇很快走到知青点,却不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思忖当前的处境。
当初接到被街道办来给宋派下乡通知单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当时正准备接宋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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