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祉澄是被颠醒的。
微风吹动竹帘,见缝插针漏进车内的阳光洒在脸上带来一阵暖意。
陆祉澄睁开眼睛,先是愣了会儿神,直至确定自己并没有一觉醒来就回到现代后才掀开锦被翻身坐起来,视线在四周逡巡。
这是一辆宽敞的马车,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常用的物件一应俱全,就像一辆缩小型房车。
陆祉澄伸手摸了摸,垫在身下小榻上的皮毛手感极好,柔软且厚实,仍残留着躺过的暖意。
怀真也在马车中,就伏在离她两臂远的小几上打盹,半边脸颊压进手臂中,眼睫纤长浓黑。这还是陆祉澄头一次见他将黑发全束起绾成髻,额前碎发错落投下阴影。
下辈子她当坏蛋也要长这样一张脸。
“啪”
前方传来一声马鞭鞭空声响,拉回陆祉澄逐渐飘远的思绪。
陆祉澄低头看了眼自己。
已然换了身干净衣裙,陆祉澄拎起衣袖嗅了嗅,是一股清浅好闻的檀香。
不臭。
陆祉澄还记得怀真那句你很臭,攻击力实在太强,想想不起来都难。
马车顶不高,不足以让人站立行走。
陆祉澄膝行至车窗边,撩开竹帘探头出去。远方山色清秀,入目皆是一片盎然青绿。
也是这时,她看见了随行之人多了一倍不止,携带的武器各异,形容肃穆,周身萦绕挥之不去的腾腾杀气,压迫感极强,让人不敢久视。
陆祉澄的肩膀不由得抖了下,脑袋刚缩回马车中,就听到身后小几处有了动静,回眸和睡眼惺忪的怀真对视了眼:“你醒了?”
托陆祉澄极佳的睡眠质量,卞清容得以睡了个久违的安稳觉,期间也没被扯入乱七八糟的梦中,被动静吵醒时心情也还不错。
“怀真……跟我一起的小娘子人呢?”
陆祉澄从那日山林中晕倒之后,一连昏睡了两日,林中把脉时卞清容对她的身份就有了实际猜测。随行者中有医士,医士验过被斩成两截的青蛇,证实的确含有剧毒,她的手腕上也有被蛇咬过的痕迹。
南疆国自先帝在时便有公主和亲,先帝在位共二十五年,数度挂帅亲征替大雍开疆拓土。
承明七年,先帝带领雍军取回由南疆占领数十年的边境国土,又连取南疆边境五郡。
南疆国主使人和谈,愿为大雍属国,使公主和亲以结秦晋之好,此后两国开通互市,岁贡不断。
南疆国送至朝中的和亲国书有两份,一份由使臣交由鸿胪寺,另一份则是由九霄卫直呈先帝案前。那一份国书则言明,南疆有一秘法,由公主自小习得,其血能解百毒,还可于人生死关头转圜。
卞清容掩下眸中情绪,从小几之下的匣子中拿出火折子点燃炉子,不紧不慢地煮起了茶:“同医士在后面的马车里,阿澄放心,我有留人看护着,她不会有事。”
陆祉澄坐回了小榻上,理了理被睡乱的裙摆:“怀真就不问我她的来历?又为何与她结伴而行?”
【好不对劲,他这人平时不是疑心病很重的吗?】
【什么都不问了反而吓人得很】
少年将宽大的衣袖往手肘弯折了折,露出腕子上一道约莫一指长的蜿蜒疤痕。
“阿澄为她与我有所求,届时自会开口,等着便是,又何必催促?”
陆祉澄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怀真手腕上那道疤痕移开,她不能对怀真的事有过多的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知道越多,之后要想逃跑就不仅仅是甩掉几个盯梢的眼线这么简单了,得面对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醒来时就在乱葬岗了,跟她就是在那里遇见的。她此前遭遇不幸,是个可怜人,如果可以的话,待她养好伤就放她走吧。”
卞清容答应得很爽快:“好。”
答应完陆祉澄,他伸手在身侧的位子上拍拍,“坐过来。”
陆祉澄没动,对他目露疑惑。
卞清容懒懒地勾唇,炉火愈旺,茶汤沸腾起来,腾起的雾气氤氲眉眼,看不真切神色。
“你昏睡了两日,还有半个时辰就到舅父家了。我自小丧亲,舅舅是唯一的长辈。虽说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但也不能太不修边幅了,过来,我替你绾发。”
陆祉澄握了握长发的发梢,披头散发地去见人的确不太好,她看向怀真认真道:“我会扎头发。”
“我同阿姐学过,手艺还成,阿澄不必担心。”
【会扎头发,还会穿裙子,这厮如此全能,我不会是他找来的白月光替身吧?】
卞清容闻言挑眉:白月光?替身?
陆祉澄心里吐槽着,虽然千万个不愿意,但嘴上却不好再坚持下去,谁让她现在还在人家地盘上,一个不听话,外头的护卫都会磨刀霍霍向她而来。
【哎,我可真是太窝囊了】
陆祉澄对穿越后混的风生水起的前辈们深感愧疚,她的现状窝囊又丢人,弓着身子在马车中穿行,到了怀真身边,背对他坐下:“那辛苦你了。”
“甘之如饴。”
少年的轻笑声落在耳畔。
他的手指穿过发丝,慢条斯理地捋顺后一缕缕交替缠绕,最后簪上发饰。
陆祉澄凑到镜子前看到了一身珠光宝气的自己,明黄的裙子,石榴红的披帛,披帛上拴上了那块去而复返的熟悉玉佩,双髻一边各一只的金蝴蝶流苏在马车内都显得耀眼夺目,要是暴露在天光下,还不知道多引人注目。
“怀真……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
陆祉澄双手捧着镜子看向怀真,双眼满是快把这对金蝴蝶取下来的期待。
【我看他不是想娶我,存心让我去当靶子给人打的吧?】
【外面好险恶,我要回尼姑庵】
大麻烦本人拒绝接受陆祉澄发来的信号,抬手碰了碰金蝴蝶垂至少女肩下的流苏,折射粼粼碎金光:“怎会?阿澄这样甚至好看。”
陆祉澄还想要说什么,马车就停下了,帘外传来巽淇的声音:“殿下,到了。”
怀真有些可惜地看向煮上却没喝到的茶,拿出一副皮护腕,将宽大的衣袖扎起,一切事毕后看向陆祉澄:“下车吧。”
陆祉澄点头,拎起裙摆就要伸手去撩开车帘往下跳,从旁伸出的一只手却比她的速度更快,径直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贴着手背的那股凉意冰得她打颤,心头也跟着一跳。
陆祉澄结巴道:“怎……怎么了?”
卞清容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陆祉澄的心音,这才开口:“记住,登高望远。”
【打什么哑谜呢?】
【不会又要整我吧?】
【记记记记,怎么有那么多记的?】
陆祉澄没有思索的时间,怀真先她一步撩开帘子下车,她也跟着跳下车,刚站稳,一声啸鸣破空而来,她侧头避过,看着半个箭尖没入车架的黑羽箭呼吸滞涩。
【我真要得心脏病了】
【一天天的能不能好了,我没惹任何人,怎么有这么多人恨我!】
“我等无意伤人,只是奉将军之命来此接二公子离开,恳请殿下高抬贵手。”
陆祉澄抬头望去,一队人马就静立在不远处,为首者眉尾有道疤,手挽长弓,显然放箭吓人的就是他。
再看看身边,众人皆已经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两方都是一副随时要火拼的架势。
【有的人看似还在这儿站着,实则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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