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淇带着江小野离开后,客舱中人也接连退下,陆祉澄坐下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来压惊,又剩下她和怀真独处了,这可真考验她的小心脏啊。
“大人……”
“唤我名字,”少年拎起茶壶为她斟茶,琥珀色泽的茶水倾泻而下,热气腾腾,似乎让他的声音也染上了温度,“我想听。”
【哪儿有人偷窥吗?】
【咋又开始跟我搞暧昧了】
【叫一声而已,我也不亏,算了,叫就叫】
接二连三的吐槽响在耳边,卞清容没有反应,只是淡定地看向陆祉澄,少女一双黝黑眼珠滴溜溜地转悠着,姿态并不安分。
卞清容等着陆祉澄如他所愿般开口。
在他的计划中,只要陆祉澄能做到自己要求那样,她心中如何想对他来说不再重要。
“怀真。”
“怀真。”
“怀真。”
陆祉澄干脆利落地叫了三遍,叫完之后双手交叠垫在下颌,冲怀真眨眨眼睛,双目灼灼,微昂起头,一副邀功请赏的姿态。
卞清容颔首,放下茶壶:“嗯,不必叫这么多遍,我能听到。”
“可怀真不是想听吗?”陆祉澄眉眼弯弯,托腮看着怀真,抛了个媚眼过去,“只要怀真开心,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也不是什么都愿意】
【口头表忠心呢,哥们儿别什么都当真】
陆祉澄拆台似的心音响起,卞清容还是觉得这道更为顺耳。
他点头,将陆祉澄这句真心含量为0的承诺收下了:“好,我记住了。”
铺垫到位,气氛也正好。
陆祉澄趁热打铁开口道:“怀真,先头我们说好的,只要我抓住跟踪的贼人,你就告诉我此行去向和要做何事,我已经做到了,该你兑现承诺了,此处无人,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敢翻脸不认人试试看呢?】
【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
【我已经提前打听了,你要是敢说假话就直接刷爆在我这儿的信用卡】
【千万别顶着张萌萌哒的脸撒谎啊】
卞清容温声道:“此行去扬州,参加比武招亲。”
陆祉澄:……?!
【啧,男人啊】
【这才多久,就腻歪我了!】
【不久前还抓着我的手,说什么既然如此那便成亲吧,转头就要去参加比武招亲】
【果然不止真心瞬息万变,就连假意也是这样】
【诶不对劲,这他要去比武招亲,带上我要干什么?】
【不是吧他口味这么重,要我亲眼看着他为别的女人抢破脑袋?啊……怪不得一直不肯说要瞒着我】
【不会还要我在擂台下头给他摇旗呐喊吧?这人也太坏了】
【不行,他要是比武招亲赢了,我就算不愿意也得成小三了,不行不行不行我得走,还得快点走】
【那姑娘说船在明早日出前会在真州停靠半个时辰,那时我就找机会溜下船,走之前找他要一笔分手费这不过分吧?好歹折腾我半个月呢,我这些天的精神损失费都得按秒计】
陆祉澄内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拧了一把大腿,眼圈霎时间红了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抬袖掩面委曲求全道:“民女自知身份低微,这些日子得大人垂怜,已经很知足了,不敢有其他的奢望。民女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的道理,愿分别之后大人顺风顺水,无灾无虑。”
【快看我多善解人意,都不用你开口当坏人,遇到我这样的好姑娘你就偷着乐吧】
【欺骗无知少女,你小子还不快快掏钱赔偿,还在犹豫什么?】
【嗯?怎么不敢直视我?lookmyeyes!】
“不会分开,”少年好心情地勾起唇角,见陆祉澄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又抬起手抹开她眼尾将落未落的泪珠,语气温柔至极,“既已经认定阿澄是上天赐予的良缘,那便不会另择旁人。所以…此行要参加比武招亲的人非我,而是阿澄。”
【狗官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我怎么每个字都听懂了,但是合起来我就不懂了呢?】
陆祉澄有些呆愣,眨了眨眼睛挑怀真话中的关键词重复道:“我,去参加比武招亲?”
卞清容点头:“嗯,你去。此次比武招亲的擂台是我特地托舅父为阿澄所摆,只为成全你我二人的姻缘。”
【我可去你的吧】
陆祉澄可算知道怀真说完成亲之后就让人教她练武是为什么了,他就是从那日之后开始做的准备,一早就打算好要让她参加比武招亲。
【巽淇那揠苗助长的上课风格只助长了我的厌学情绪,对我的武功帮助为0】
【难道巽淇在课后汇报的时候给狗官吹我彩虹屁了?】
【主仆俩怎么都这么坏!】
陆祉澄这下是真心实意的无语到想哭了,攥着拳头,声线颤抖地问怀真:“为什么要设比武招亲?你知道我的,我那三脚猫功夫打得过谁啊?上擂台我只有挨打的份儿。”
卞清容道:“在尼姑庵的过往只能瞒住一时,即便是我手眼通天,那也不能堵住那么多人的嘴,抑或是自私地将你藏起来,教你无名无份的与我成亲,若不从江湖规矩,你我成不了亲,何谈成全?”
【成全不了这多好啊】
【咱俩一拍两散,我也不用受你折磨了,这里0个坏处啊】
【狗官咱俩心换心,你到底图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陆祉澄在心里咆哮完,才出声道:“那换成抛绣球不是更好?”
卞清容淡淡道:“那你也许连绣球都碰不到。”
陆祉澄抿唇,实在有些抓狂:“难道比武招亲我就可以了吗?”
这一点,卞清容比陆祉澄更肯定。
他云淡风轻道:“我会安排人替阿澄扫清障碍,你只管站上台,站到我面前来,我自会心甘情愿地输给阿澄。”
陆祉澄皱眉,明显不信:“就这么简单?”
【总感觉他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要是真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只需要我最后站上台这种草率的过场,那换成什么不行?为什么非要比武?】
【我悟了,难道他是想在众目睽睽下让我出洋相!】
【好歹毒的心计】
也不单单是走过场,还要挨些骂。
这些卞清容当然不会说了,说了陆祉澄只会给他找更多事做,闹出更多不可控的变故。
胜之不武最为江湖人不齿。
卞清容给陆祉澄铺路,要她一路顺利赢过去,她那甚至都不堪称为“平平”的蹩脚武功,足够那些来当看客凑热闹的江湖人骂成筛子。
少年莞尔:“当然。”
【不信】
陆祉澄面上做出一副全然依赖的模样,眉眼弯弯的假笑道:“我信怀真。”
话落起身便要走,卞清容的视线也随着她走,声音轻却带着极强压迫感:“阿澄要去哪儿?”
“怀真让江校尉保护我,那江校尉定然武艺高强,我当然得去找她讨教两招,不然比武招亲的擂台上他人定不服气我赢了能嫁给你,这可不成,我不喜欢别人小看我。”
陆祉澄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等去找了江小野,她就耍赖留下,无论如何今夜都不能和怀真同房待着。
卞清容却不接招,语气温柔,一副为陆祉澄打算的口吻:“留下我让巽淇来教,若是阿澄不愿巽淇来,我也愿意教。”
陆祉澄也有打好的腹稿应对他:“我去…我去寻江校尉,当然还有女儿家的私房话要说,在家里都没人同我说话,可江校尉不同,她不仅帮了我,还愿意同我说话。”
“家里?”
卞清容的回答完全超出陆祉澄的押题范围,紧接着又像是被这二字取悦了,琥珀色的眸子漾开清浅的笑意,起身取了件披风走到陆祉澄身前,给她披上。
“春夜寒凉,若要直接歇下记得让人多取一床被子,当然,你回来这里,我会更高兴。”
陆祉澄手指拎起披风的两条系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抬头冲怀真笑笑。
若是没体会过他前后骤然随意切换两副面孔的鬼畜风格,她或许还会沾沾自喜一穿越就俘获美少年芳心。
然而此刻,陆祉澄看着怀真脸上显露的笑,就像看着鹤顶红对自己招手,真是一点色心都不敢起。
“好。”
陆祉澄走后,天冬悄然走入客舱中,手中并无取回的点心,后腰却多了一柄短刀,周身戾气初歇:“殿下,都关起来审过了,为首的经不起打,都招了,只说是一蒙面人拿钱让他们随船而行,能在停靠真州时掳走小娘子最好,若不成便杀了小娘子。”
卞清容合上一整日都没心思看进去的典籍,语气毫无波澜:“从真州换陆路,传信给霍叔,府里拆两根桩送去高家。”
天冬抬头:“杀了他们,高家也会派新的探子来,又得费功夫查一遍底细,多累人啊,照我看,杀了船上的戏班也一样。”
卞清容起身走向内室,没头没脑说了句:“她说没人跟她说话。”
天冬的一句“谁啊”卡在嘴边,发现少年脚步不带停的,已经绕过屏风往里面去了。
他无奈地撇了撇嘴,答了声是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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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咚咚咚”
江小野被这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扰得心烦意乱,大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面前就陡然出现一张明艳可爱的笑脸,发髻微乱,垂落耳侧的珠子跟着她的动作在视线里晃啊晃,十分招摇惹眼。
“江校尉!”
纵使不愿意,江小野还是略低头预备行礼:“小……”
要低下来的头被一根温热的手指抵住额心,没再往下,少女大大咧咧的开朗笑道:“你可别拜我,我不习惯这一套,怕折寿哩。”
话的尾音,少女还学着她白日里讲话的尾音,照瓢画葫芦地说着。
江小野来不及说话,少女的自来熟攻势还在继续,手臂被她挽住,拉着她一同往内室走去,挨着在桌边坐下。
陆祉澄拎着茶壶一人倒了一杯,又拿起来同江小野面前那杯碰了碰,面带歉意:“以水代酒,聊表心意。谢谢江校尉方才替我追回玉佩,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他们发现,连累你被罚,真是对不住。”
杯中茶倒影出此刻的模样,江小野看了眼自己,又抬头看向陆祉澄,二人无疑是不同的两种人。
她气量小,爱妒忌,只因为她跟在卞清容身边就对她讥讽嘲弄,但陆祉澄却全然不放心上,愿意在卞清容面前为她求情,即便已经知晓她对卞清容有心思,还是待她如初。
心里还在较着劲,江小野有些恼怒,没拿起茶杯,看向陆祉澄,语带讥讽:“你方才也听见了,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殿下。你要我说的更明白一些吗?我爱慕他,所以你也不需要来我这儿假惺惺地装好人,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会在这段时间里护好你,你根本没有必要来拉拢我,别白费力气了。”
“我不是想要拉拢你,我来这儿找你是想和你做朋友。”
少女面露不解,单手托腮,真诚发问:“江校尉爱慕大人和跟我做朋友,这是两件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冲突。而且我也没说过和我做了朋友就要挥剑斩断情根这种话吧。做朋友又不是遁入空门,校尉放心好了,我不是要给你头顶戳九个戒疤的老和尚。”
江小野侧过脸,声音轻轻的:“我从不跟人做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从来不需要。”
陆祉澄充耳不闻,直接跳过用户意愿调查阶段,直奔自我介绍环节,对江小野的称呼也随之改变:“婉瑜娘子,我名字叫陆祉澄,你叫我阿澄就行,我以后也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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