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因秦妙苏误入了翰墨轩,酆栎就罚她禁闭了一日,还对她大发脾气,陈芬儿喜不自禁。
她清楚了一件事,酆栎并不喜欢秦妙苏。
陈芬儿兴致颇好,站在她房外的抄手游廊喂鸟吃食,边问纽儿:“昨日秦妙琼真是乘坐驴车回来的?”
“千真万确,现在府上都传开了,暗地里笑话她呢。哪有堂堂侯府夫人坐驴车的?跟个乡下泥腿子似的。据说当时侯爷知道了脸色很难看,估计更加不喜她了。”
陈芬儿笑起来:“这个秦妙琼和我想象的还真不一样,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居然会愿意坐驴车。不如我再添把火,彻底斩断了她和侯爷之间的情缘。”
“小姐打算怎么做?”
“我记得观世楼里的一个胡人,是我爹当年放了奴籍。妞儿,你派个人去告诉他,我有要事给他办。”
“小姐是想...”
“既然侯爷对秦妙琼没有情,她也怪可怜的。去了观世楼,我送个情人给她。”
入夏后,天也亮得早,秦妙苏减了懒觉,起床用早膳后就坐在桌前开始阅览母亲以前留下的书籍。
这些书记载了大量有关异域语言的东西,她以前跟着母亲从书上学了一些西域的语言,现在她重新拾起这些,继续精进自己,想要完全掌握这些语言。
看了好一会,她觉得脖子酸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跌坐进椅子里,双手撑桌托着脸发愣。
酆栎昨日又没有回屋睡。
虽然她也不介意这个,可现在侯府的人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今早她去用早膳,周氏和祖母都对她依然和善,可她明显感觉出下人对她的态度不如之前殷勤了。
香巧端了一盘荔枝进来:“夫人,我给您剥好了,吃吃吧,我知道你最爱吃荔枝了。”
可是秦妙苏连看都不看荔枝,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样子。
香巧放下盘子:“夫人可是为今早那两个下人的嘴脸生气?那两人就是个没眼力见的,都不知侯爷只是一时气恼罢了,其实对你好着呢。”
“酆栎哪里对我好了?”
“如何不好?侯爷陪你回了门,还当着众人面对你示爱,又帮你要回了嫁妆。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
秦妙苏无语地白了香巧一眼:“他那日只是为了顾全侯府的面子,才做了场戏,不是真的。而且,是我求他帮忙要的嫁妆。”
提到嫁妆,秦妙苏想起,周氏果然只是做了个面上活,看着东西多,实际上值钱的一样没有。
什么田庄、铺子,全没有她的份。
酆栎要是知道了,会更看不起她罢?
秦妙苏仰靠在椅背上,秀丽的眉毛轻蹙,烦恼不堪。
“夫人,陈姑娘送了张贴给您。”
忽然,院里的丫鬟进屋,给秦妙苏递了一张帖子。
陈芬儿送来的?
秦妙苏看了眼帖子,见是一张红色描金漆的贴,上面写了几行娟秀的小字,意思是请她和酆栎去观世楼看胡人的戏。
上次翰墨轩的事,秦妙苏还心有余悸,觉得陈芬儿果如她所料,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
现在这样快,她就又找上门来了。
这次她又打的什么算盘?
香巧从前也跟着秦妙苏学了一些字,能识得贴上的内容。
她道:“夫人还是拒绝吧,谁知她是不是又耍什么诡计。”
“不,我得去。若不去,岂不是成了懦夫?”
知难而退可不是她秦妙苏的性子,她倒要看看,这次陈芬儿会出什么招。
酆栎下朝回来后,陈芬儿就来了,跟着她的还有柳莲。
陈芬儿见到酆栎,柔柔福了福身子:“侯爷,我们正等你回来一起去观世楼呢。”
酆栎纳闷道:“什么观世楼?”
“侯爷可能有所不知,我今日给夫人递了帖子,邀你们去观世楼看胡人戏。我住在侯府这么长时间,叨扰甚多,可你们大婚,我都没有机会能特别的表示什么,因而想着大家一起去看戏,热闹热闹,还请侯爷赏脸,莫要拒绝。”
若不是上次在翰墨轩着过她的道,秦妙苏看到陈芬儿柔婉贤淑的样子,还真要以为她是个善良不谙世事的女子。
陈芬儿说得这样恳切,看着是想请他们去看戏,实际上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秦妙苏冷眼瞧着她,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酆栎一向不喜去人多的地方,有些犹豫,可柳莲小姑娘家,极其喜欢热闹的地方,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
“哥哥去嘛,阿莲还从没看过胡人的戏,很好奇他们的戏是什么样子的。”
酆栎见妹妹喜欢,遂答应了同去:“行,一起去。”
观世楼位于玉京城中心的位置,距离西湖月不远,都在十分热闹繁华的地段。
秦妙苏前世贪玩,自然也来过观世楼,不过她觉得胡人的戏演来演去就那么几样,看多了就腻味了,后来她就再没来过。
柳莲是第一次来,兴奋不已,她指着观世楼吱吱哇哇问了好些问题。
“哥哥,这个戏院好奇怪,别人都是建的房子,而这个怎么是塔?”
“嫂嫂,你看,那个胡姬的眼睛是绿色的,有点吓人。”
秦妙苏以前就见过胡人的样子,他们的外貌与大燕的人十分迥异,但见过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拍了拍柳莲的肩:“不要怕,这个世上并不只有大燕,还有许多其它的国家,他们有与我们不同的外貌,和不同的生活习惯,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柳莲眨巴着眼睛仔细听着点点头:“嫂嫂,这个世上还有哪些国家呢?”
“这可多了,西有安息、大宛,南有天竺、暹罗,东有扶桑,很多很多。”
“哇,原来除了我们,还有这么多的国家。阿莲好想去看看。”
秦妙苏笑道:“行,以后有机会带阿莲去看。”
秦妙苏只顾着和柳莲说话,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酆栎正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她。
陈芬儿见秦妙苏侃侃而谈异域的事,心下不悦,感觉自己被压了一头:“阿莲,你喜欢听外邦的事,姐姐也知道一些,等下和你说如何?”
柳莲看她一眼:“不了,我问嫂嫂就行。”
陈芬儿听了面上无光,只好笑着移开了话题。
一行人来到了二楼处的位置。
观世楼的戏台设在塔层的中央,看戏的人围坐在四面,除了视野清晰,还可以近距离和表演的胡人接触。
胡人的戏常以气力取巧。
秦妙苏坐下后不久,就见到一个高鼻深目的年轻胡人,穿着他们国邦特有的服饰,在叠起的木案上打倒立。
她数了数,木案共有十二层,摇摇晃晃,表演的人松开一只手,仅用单手倒立,整个身子也跟着案桌晃动。
看戏的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怕他会摔下来,发出连连紧张的嘘声。
接下来的表演,更为惊险,一人在绳索上倒立,双手触绳倒着行走,而绳子的下方还有刀剑等利物。
柳莲吓得躲进了秦妙苏的怀里,不敢看台上。
“嫂嫂,这人会不会摔死啊?”
秦妙苏笑着抚摸她的脑袋:“放心吧,阿莲,下面的刀剑并不是真的。”
听到这样的解释,柳莲才敢又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台上。
下一个节目是柔术,为了便于表演,展露戏人矫健的身姿,胡人往往穿得很少,只包了个裤衩。
他走到台前,先向看客们做了几个动作,如雕刻一般遒劲俊美的肌肉引得人连连赞叹。
许多看戏的妇人羞红了脸,拿扇子遮挡,可眼睛却舍不得躲开。有些胆大些的,还上前凑近了看,笑得春花绽放。
“哎哟,这些个胡人真不知羞。”陈芬儿赶忙用扇子遮住脸,不再看台上。
秦妙苏倒觉得没什么,本就是一场正常的娱戏,何必畏畏缩缩?
不过她还是替柳莲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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