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苏坐在轿中,板直了身子,就算此时的酆栎阖着眼抱臂靠着,连看都没看她,她也不感到放松。
前世里,她听李彬提起过,酆栎擅战,好杀戮,曾屠了西狄人一整个城池。那一夜,城中惨叫声震彻云霄,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也就是那一战,他彻底驯服了西狄,解决了困扰大燕十几年的边患。
可是想想那个场景,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能对着尸山尸海都一丝不怕也不愧的人,该有着怎样冷酷的心?
两人无话,小小的空间里弥漫尴尬的氛围,逼得她有点难喘气。
轿子外时不时传来香巧的说话声,她与酆栎的贴身侍卫冷锋坐在外面,二人有句没句地搭着话。
此时的秦妙苏也恨不能加入他们,摆脱轿子里压抑的氛围。
手臂上又传来阵阵痛感,她捂紧了臂,无奈在心里叹声气。
算了,还是集中心力好好想想,等下回去见到父亲还有周氏她们,要如何应付吧。
很快到了秦府,冷锋命门人去通传。
不一会,秦妙苏就看到许久不管她的爹爹秦蒙,还有继母周氏出来了。
秦蒙见到酆栎,古板的脸上顿时绽开春花般的笑容:“侯爷,您怎么来了?”
周氏更是笑得谄媚:“我说我这左眼皮怎么从早上起就开始跳,还在想会不会遇到什么喜事,没想到是有贵客来了,真令我家蓬荜生辉。侯爷是来看琼儿的吧?”
酆栎听了她的一通吹捧面不改色:“不了,我今日来是有别的事。”
秦妙苏窝在轿子里,很不想出现。磨蹭了会,才扶着香巧下轿。
秦蒙和周氏看到她和酆栎一起回来的,皆是满脸震惊。
周氏心中大为不满,以为秦妙苏暗地和酆栎勾搭上了,顿时语气很不善:“你怎么在这?”
秦妙苏温声道:“在街上不巧碰见了侯爷。”
酆栎打了个拱:“实在抱歉,今日在街上捕贼,不小心伤了令女,特送她回来,还望二位见谅。”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氏听到解释,终于放下心:“侯爷真是日理万机,这玉京城的安危,多半要靠你才定得下来。”
秦蒙笑道:“既然如此,侯爷请进屋吧。”
看着前面一簇人进了屋,也没人理她,秦妙苏倒落个轻松,和香巧飞快走向自己住的院里。
酆栎回头,看到秦妙苏和丫鬟走了。模样文静温吞的她,此时倒走得飞快。
他转头继续和秦蒙寒暄了一些话,略坐了坐,便离开了秦府。
刚巧秦妙琼在花园里散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过。
她吃了一惊:“酆栎?他来做什么?”
纹璟早听闻这个侯爷不仅生得俊朗,年纪轻轻还战功卓著,听说是他,也伸头瞧了一眼。
“小姐,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
秦妙琼摇着扇子:“去问一下,他到底来做什么。”
出了秦府,酆栎对冷锋道:“最近这些喝酒闹事的人,我瞧着不简单。去查查他们从哪里买的酒。”
冷锋答:“是,侯爷。”
庭院深深,花草掩映。
秦妙苏坐在屋里,香巧正给她上药。
闹腾了半日,事没办成,却受了伤。秦妙苏颇为感到挫败。
她想了想对香巧道:“此事不能拖,看来只能明日你替我跑趟冯府了。”
次日,秦妙苏躺在东坡椅上等得烦闷,好不容易看到香巧回来了。
现在正是初夏,外头已觉日头烫人,香巧体型胖,一动就出汗,从外面回来累得满头大汗。
秦妙苏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如何?见到冯忆柔了么?”
香巧喝了大口水:“小姐,告诉你个很不好的消息。冯府的人说,她今日一早就去了外地的祖母那,要住段时间才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秦妙苏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劈得她六神不清。
“你说什么?”
“小姐别难过...”
秦妙苏跌坐在椅子里,浑身似抽干了精气。
现在只有冯忆柔能帮她了,可若连她都不在了,要如何推了和李彬的婚事?
她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
“小姐别难过,我们再想想办法。”
现在还能有别的好办法么?
退亲一事本就困难,周氏巴不得要她嫁去李彬家受折磨,若她再想不出办法,婚事临近,她只能嫁给李彬。
干脆横下心,所谓不破不立。
秦妙苏猛然抬头:“香巧,我们一起逃跑好不好?”
她紧紧握住香巧的手,没发现把她攥得疼了。
香巧抹了一把胖脸上的汗,惊得瞪大眼睛:“小姐说什么?这怎么行?”
“我没办法了,若嫁给他那种人,我下半辈子就完了。”
香巧也耳闻了李彬不是个良配,想到主子自从没有了母亲的庇护,在这个府里过得举步维艰,现在又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要嫁去一个狼窟,十分可怜她。
“小姐别急,若你已经决定了,我陪你就是。”
秦妙苏听了她的回答,很是感动,一把抱住了她,大哭起来:“香巧,我真的无路可逃了。”
主仆两正哭成一团,忽听到有人敲门。
秦妙苏抹干了眼泪,示意她去开门,心中疑惑,这个时辰谁会来?
打开门见是家中的小厮,他递过来一个药瓶。
“二小姐,这是侯府上的人送来疗伤的药。”
秦妙苏看着这个白瓷药瓶,微微怔愣。侯府送来的?酆栎?
香巧拿着瓶子闻了闻,眼睛一亮:“小姐,这是上等的好药欸,给你涂上,很快就能恢复。”
秦妙苏抹了一点,顿觉伤口冰冰凉凉,消减了疼痛。
香巧凑过来,小心道:“小姐,我瞧着这个侯爷似乎人有些情义,若答应换亲,是不是也还行?”
秦妙苏的手微微一顿,立即道:“绝对不可。他不是什么好人。”
她怎么好告诉香巧,前世她看到的关于酆栎的种种?
秦妙琼嫁过去后,酆栎整日不着家,也不理她,完全就当没有这个妻子。两年后他还死得不明不白。
后来秦妙琼实在受不住这样孤寂的生活,酆栎去世后,她就红杏出墙,结果被抓到,最后浸了猪笼。
在前世,秦妙琼甚至还先比她离世。
香巧看到主子不开心了,吐吐舌头,不敢再提这件事。
接下来的几日十分难熬,秦妙苏整日在想如何摆脱李彬,食寝不安,连白皙的脸上都添了一层蜡黄色。
一日,香巧急忙跑回来,关上门,气喘吁吁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秦妙苏好不容易静下来,翻看母亲当年留下的日记,见她着急忙慌的,只好抬起头:“怎么了?”
“我刚去庖屋拿吃的,听窦婶说,大小姐央求老爷和夫人,提出要和你同日出嫁。”
“啊?”
秦妙琼的婚事本来在她之前,为何突然要推后?
“那,老爷他们如何说?”
“他们同意了,说这样做显得姐妹情深,就告知了酆侯,听说他也同意了。”
秦妙苏焦急不安,本来她还想多思考几日,想个法子出来,看来是行不通了。她必须快些拿主意。
她想到,秦妙琼这样精明的人,突然有了动作,那必定是有了什么主意。看这个样子,她是铁了心要换亲,说不定是故意延后日子,好留给她准备的时日。
秦妙琼想怎样做?给她下药绑了她?总之,定不安好心。
算算日子,秦妙苏也不过再过十日就要嫁人。既然结局不是嫁给李彬,就是酆栎,她不如下决心逃跑,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开辟条生路。
她道:“香巧,陪我去趟周氏那。”
秦妙苏前些日子找到爹爹秦蒙,和他哭诉想在出嫁前再去明隐寺拜祭她的娘亲。
秦蒙受了周氏多年的蛊惑,早就对秦妙苏生厌。可她到底是他的女儿,架不住她在面前哭哭啼啼,又想着说,女儿出嫁前想去拜祭生母,也情有可原,便叫周氏陪着她一起去一趟,也给家里祈祈福。
周氏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原本她也打算带着秦妙琼去祈福,保佑她日后嫁到侯府能诸事顺畅,早日诞下子嗣。
因而秦蒙一提,她便同意了。
路上,周氏和秦妙琼依然装作对秦妙苏十分热络的样子,周氏还吹捧李彬为人多么豪爽、体贴,她嫁过去可是天大的福气。
秦妙苏顺利出来了,心情颇好,也不想计较,乐呵呵配合她们演这出戏。
反正过了今夜,她就和香巧远走高飞了,再也不用理这群虚情假意的人。
来之前,她把能卖的都卖了,都兑成了银票,便于携带。虽说钱不多,也够撑段时日,她日后还可以译书贴补家用。
她之前从母亲那习得了一些异国语言,只不过荒废已久,需要些时日重新捡起来。到时香巧再做些绣活,两人的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想到终于能摆脱糟糕的婚事,她就心情雀跃。往窗外望去,她们已经到了明隐寺的附近。
明隐寺位于玉京城郊,这里青山依傍,草木深深,一派幽静宁和的景象。
秦妙苏每年都要来这里祭拜母亲。
想当初母亲突然离世,她痛哭了好些日子,幸好那时年岁还不大,总容易被别的新奇事吸引,才渐渐走了出来。要不然,换做现在,她定很难接受母亲的离去。
寺庙不大,胜在位置清幽,给人一种世外仙阁之感。比较起另一座大些的寺庙光明寺,这里的香客也络绎不绝。
一个小沙弥将她们迎进,说是主持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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