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很大,玻璃被雾气笼罩,呼啸的风声将雨水刮向一边,打在窗户上,下面的三四盆绿植,在模糊的雾气中,被雨水砸弯了茎脉,颓丧地耷拉着脑袋。
黎向谙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
室内一片纯白,只有旁边的窗帘是天蓝色的,她用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拉开一半,看到窗帘后面的那个男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觉,手背还输着营养液。
男人眉眼狭长,眼尾上挑,皮肤白净,虽然黎向谙从没见他醒来过,但就这么看过去,这个男人肯定是个帅哥。
黎向谙半靠在病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手背贴着胶布,她刚刚输完液,手背上还有淤青,胳膊大腿还有腰腹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但她却记不起来,在住院之前发生了什么。
以及过往的记忆。
这个病房有四个床位,对面还有两个人,自她昨天醒来后,就没看到这个病房有人苏醒,而窗外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两天,显得病房特别压抑。
她昨天醒来后,一个长相端庄,眉眼慈和的女人一脸担忧地对她说,她是她的母亲,说她在一个礼拜前,不小心从天台坠落,好在下面有个住户特别喜欢钓鱼,黎向谙被挂在渔网上,减缓了下坠的速度,最后掉在下面车棚的铁皮天盖上,当场昏迷过去。后来医生诊断,除了皮外伤,脑袋有轻微脑震荡,才陷入昏迷。
对于母亲说的话,黎向谙只信了一半,身上的伤是真的,但这个女人是不是她母亲却不好说。
昨天她从昏迷中醒来,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是这个自称“母亲”的女人告诉了自己,她的名字叫——黎向谙。
她的母亲告诉她,自己是因为跟父亲发生了口角,才一气之下爬上天台,而当天刚下过雨,天台地滑,让她不小心摔了下去。
对此,黎向谙不置可否。
因为她的记忆全都没了。
“想什么呢?”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黎向谙抬眸看去,是旁边病床的男人醒了。
男人的脸有点苍白,两人四目相对,黎向谙心中一颤,他的一双黑眸,再加上眼尾上翘的一点弧度,给男人添了一丝狡黠的神态。明明是很勾人的长相,但她的心情却莫名有点不好。
“干嘛一直盯着我?”男人脸色苍白,压下几分眼尾的张狂,他好奇地问,“我们之前认识?”
黎向谙:“不认识。”
说完这三个字,她觉得有点不对,好像是有点眼熟,不过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我叫谈司衍,”他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低笑一声说,“你呢?”
“黎向谙。”
“好名字。”谈司衍评价道,“在波云诡谲之中窥见通向黎明的曙光。”
黎向谙:“......”她没见过生病的人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撩妹。
“你得了什么病?”
谈司衍点了点太阳穴说:“因为这个。”
“脑癌?”
“......”
“你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黎向谙有些奇怪地问:“不就是...一家...普通的...医院?”
谈司衍看她的眼神顿时像看傻子一般,斜着眼打量了她一眼,“真是个疯子。”
“这里是一家精神病医院。”
黎向谙:“!?”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地又反问一次。
“不仅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傻子。”谈司衍收回眼神摇摇头,一边整理被角一边说,“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不然,也不能来这里。”
黎向谙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分辨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吧嗒”一声响指,拉回她的思绪,谈司衍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床,半跪在地上看她有点呆愣的表情,用两个指头弹了下她的额心,“又走神了?”
黎向谙不悦地摸了摸额头道:“看你这状态,也不像是有病。”
谈司衍站起来坐到她旁边说:“我...失去了一段记忆。”
“嗯?”黎向然讶然道,“你也失去了一段记忆?”
“也?”谈司衍抓住了这个关键词问,“你也失忆了?”
黎向谙点点头,“你只是失忆了,为什么会被送到精神病院?”
谈司衍挽手抱臂瞥了她一眼说:“我也想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黎向谙问,“以及自己失忆的事情。”
谈司衍:“我前天就醒了,我妈一直守在我身边,第一时间给我解释了情况,说我跟我爸发生了点口角,然后跑到天台寻死觅活,跳楼自杀。”
“我醒来之后,医生说我还有点轻微脑震荡,可能还会发生昏迷,让我多多休息,结果这一睡,就又昏迷了,接着我就看见了你。”
黎向谙顿时瞪大眼睛,下意识抓上谈司衍的胳膊,他挑眉看向对方毫无自知的动作,默默地扯出手臂,然后对上她的眼睛,心里顿时了然,“你也是这样?”
黎向谙重重地点头。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面两个还在昏迷的病人。
黎向谙走过去看到,左边是个短发女孩,长着一张削瘦的瓜子脸,看着年龄不大,应该是还在上大学。而旁边躺着一个男孩,圆寸短发,戴着眼镜,也像一个学生,不过看面容,年龄似乎比女孩要小一些。
谈司衍拔掉输液针,也走过来,说:“有什么办法弄醒他们吗?”
黎向谙:“去找个电击器?”
谈司衍点了点头,“好办法。”然后又凑到她耳边说,“可是哪里有电击器?”
精神病医院为了防止刺激到病人,或者是用电击器攻击病友,一般都不会摆在病房里,而是被锁在器材室,所以谈司衍都不用想,肯定是很难拿到的。
黎向谙:“我就是那么一说,况且咱俩也不会用啊。”
谈司衍又将目光投向还在昏迷的两个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黎向谙不明所以,“哪里奇怪?”
“咱们的父母都守在身边。”谈司衍若有所思道,“前天我醒来的时候,这两位,好像身边没有家人陪伴。”
“说不定在咱们昏迷的时候,他们也短暂的清醒过,”黎向谙向两人抬了抬下巴说,“比咱们提前知道了情况。”
谈司衍看了她一眼说:“咱们?”
“怎么了?”
“谁跟你是咱们?”谈司衍敛起表情说,“现在这两个人还在昏迷中,刚才又是我先说出自己失忆的事情,你听了之后,很可能为了某种目的,故意说跟我的情况一样,实则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说完,他双臂交叉护在胸口前,一脸警惕地看着黎向谙。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黎向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图谋?”
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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