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建十四年秋分,新帝即位,改年号元宁。
废太子莫瀚汐身死,十日后五皇子谋逆案平反,重入太庙。
元宁帝下令,追剿前朝余孽。
玄武大道最近是真的不敢热闹了,空荡荡行着一辆从昭狱出来的马车,四周只有风声。
连日天阴,狂风将黄叶扯落枝头,在地上磕成碎片,然后又淅淅沥沥地全部卷起来,往人领口中灌。江山多易代,景致多寂寥,无趣又无美感,盯梢的瞧见马车帘幕掀起,不明白那死刑犯哪来的胆子和心情,忽有温热躯体凑上来。
“好看么?”
“当然,花家女儿哪有丑的——”
他猛地意识到不对,喉间已溅出鲜血。
左右胡同人扫干净,简梨擦掉衣襟上的血痕,捡起一片落叶夹进账簿,收拢服帖,再抬头,车行渐远,那道帘幕缝隙合上了。
他眼睛往下垂了一会,没有再跟,而是走小路直接去了昔日的宣王府——这处龙潜之所早就搬空,但是四周还留了禁军看护,据说要留作下一个太子的府邸。简梨无甚在意,只是忽然想起那日钟锦的叮嘱,叫他行事低调一点,于是面无表情放开剑,破天荒地摸出一包迷药,全部撒了出去。
几息后,黑衣化入无形的风,翻入府邸。
“诶诶诶诶!”
落地瞬间,剑鞘向下袭去,亥令背手挡了一下就躲开了:“楼主大侠行行好吧,小的才刚恢复,不打架。你们青影那暗器比小主子的还毒,一块刀片要人命!”
他说话时跳到一边揉肩,伤口连疤都早好了,但是肌肉仍旧僵硬淤滞:“都怪你,要不是把我忘在麻袋,我怎么可能见不到主子,见到主子我怎么可能……好好好我话多我闭嘴。你来劫狱?”
秋风越吹越凌乱,隐隐有要落雨的意思,简梨听到不远处偏门开启,车轱辘辗过石板地面,日晷的阴影转向酉正,“嗯”了一声。
大侠独自在那儿,便有肃杀之意。
“她说让我等一个月。”这位青影十三楼最年轻的楼主抱剑倚靠向墙壁,在微凉空气中闭上眼,对隐匿在暗处的、无数风后阁杀手,或者说是他的叔侄族人道,“还有两个时辰。”
·
昭狱没有鬼郎中窦岐,却比大理狱还要耸人听闻,因为那是一个真正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人的地方,就算有元宁帝暗中周旋,日子也无聊,倒也算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不过钟锦走入暗牢前还是回头朝宣王府的庭院看了一眼——原来这个世界的秋天是这个样子——眼睛就被布条蒙住。
钟锦轻轻一哂。
落日霞光就这么覆盖上她的侧颜,鲜明轮廓并没有因此柔和,反倒遥远起来。
她真的很美——所有人呼吸都忍不住一滞——也是真的无法靠近。
人们都快忘了,原本那个靳衷是什么样子。
“那个,小姐?”
搀着她带路的小姑娘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这位不出意外以后就是她要服侍的主子,但在这么多禁军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她还是有点害怕。
实在是一个干净又可爱的姑娘。
钟锦回过头,透过纱布细孔的光也消失不见,没有在莫上麟这份挽留上停留:“走吧。”
最近她的生活出奇的迷乱,因为不知日月时间,身子又亏空太多,天天昏沉。
其他人离开后,她两只手仍然禁锢于身前,就这么摸到一条被褥,缎面冰凉——实在是奇,天转凉了,莫上麟还盖这个?
思绪短暂的打了个岔子,她不再胡思乱想,这宣王府的暗牢再怎么给外面人装样子,到底被那厮仔仔细细休整过,她怀疑身下这床榻就是曾经的水牢,伸手摸不到边界,但是很舒服。钟锦摇了摇头,习惯性拿被子将自己卷好,肩头手脚全部包严,让没有温度的四肢、枷锁与冰缎面彼此摩挲,不放出去一丁点热量。
渐渐有些不对劲。
被送来之前她押出去洗了个冷水澡,浑身血都打颤,可今天身子却莫名地很快暖和,足底甚至冒出了汗,而最滚烫的是耳廓和左手手腕。
钟锦只能无奈地掀开被子,将缠着纱布的腕间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每六顿饭她会磕碎碗给那家伙放点血,至于喝不喝就管不到了,总归现在伤口没裂,不该气血翻……
颈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她的肩骨、手臂一路向里,最后咔哒一声解开铁铐,直至插进她的指缝,扣紧后倾身压下。
与素日浑然不同的灼热从每一寸肌肤袭来,烫得钟锦闷哼出声,就感觉蒙眼的布条被叼住。
最近反应迟钝了。
钟锦走神。
她不喜欢这种无处逃生的锁死,床上也是,但下一刻对方的唇就封住了她的声音,然后齿关开启从唇角刻咬起她的轮廓。
啃噬了好几下,刺痛渐缓,身后人也终于抽出理智,帮她反常中抓到一个念头。
“知道过去多久了么?”
钟锦张口就被吻尽。
莫上麟将她翻过来,不正常的体温果然吸引到某人口是心非的缠拥,身体的主子却还在愣神:“关傻了,嗯?今天是第三十天,你要走么?”
钟锦不说话了。
她知道这会儿自己反应不过来,不动声色躺了一会,缓缓听出莫上麟话里的坑。指尖摸到他喉结:“你吃了什么?”
这人就笑了,准备解开布条的手收回,低头将人亲得喘不上气,声音断断续续:“可惜,我要是没用那些血解蛊,是不是就有理由留你了。”
钟锦开始跟上思路:“那么些就够?之前莫瀚汐抽了好几年。”
下唇被狠狠咬了一下,继而微顿:“你……母妃,留下了完整解法。”
虽然看不到钟锦的眼睛,但她神色明显暗下去,像从黏腻池水中突然抽身出去思索正事,只有唇缝还在翕张着热气。莫上麟不满意她的分心,却紧接着被捧住双颊下压,属于钟锦的气息强势落下。
单薄囚服早已濡湿,他在这吻中尝到满口咸涩:“钟锦,你——”
“嘘。专心。”
莫上麟没明白,先提起其他人的明明是她,但尾音中毫无掩饰的邀请像雷电一般酥麻过脊柱到尾椎,以至于他偏身借着微冷的空气狠狠闭眼,抓住了钟锦手边铁链。
金属卡得手腕不太舒服,钟锦一挣未动,乖巧地安静下来:“莫上麟。”
“叫我什么?”
钟锦舔了舔唇瓣:“陛下,元宁帝,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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