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水自北而来,源于古寒州的寒山之下,冰山之水融化汇三江之水,共成漓水。
连绵数千里,其江面宽阔,水流汹涌,深数十丈,过古寒州、沧澜洲、孝平州、嘉南州,最终在镇盐州入海。
冬天的江水刺骨寒,顾晚晴再次醒来时,整个人仰面躺在岸边沙粒之上,天色看着经已是上午清晨,她最少在江中漂了一整夜。
竟然还没死!
意外之喜让她挣扎着爬起身来,一把抹去脸上的水迹,忍着刺骨的寒意去找寻安逾白的下落。
好在他们足够幸运,安逾白如她一般被江水冲到岸边,俯身趴在岸上,两人相距不过几步远。
“安逾白,醒醒!”
她用力将人翻过来,发现他脸上的伪装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和冲刷,已经荡然无存,那张妖冶的脸露了出来,苍白的吓人。
他手臂上插着半支箭柄,半边身子都沁染着血迹,浑身湿透衣摆甚至冻成了冰板,
顾晚晴晃了他半响没见回应,就颤着手向他鼻下探去。
有气,人还活着。
刚松了口气,下一瞬心又揪了起来。
人还活着,但温度高的吓人。
四周除了面前这条刚死里逃生的河流,和望不到头的山林,看不出一丝有人烟的模样。
顾晚晴四下张望,如今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身在何处,更难以决定该往何处去。
这江水是顺流而下的,顾莫深此时肯定已经发现自己失踪,按照陈琪的说法,他会伪造自己惊马坠崖的假象,那顾莫深势必会派人到崖下沿着江水寻找。
所以得救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但除此之外,还有个极不稳定的因素,那就是陈琪。
他是个极其敏锐且多疑的人,敢擅自离开西州,潜入孝平山猎场,设计自己甚至痛下杀手,就势必会派人沿江搜索。
只有得到自己的死讯他才会罢休,若最后等到的不是顾莫深而是他的人,依然还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他是始作俑者,他的人动身会比顾莫深的人早。
顾晚晴指甲掐的掌心生疼,心下有了决断,她现在等不得,只能逃。
她摸了摸怀里的东西还在,就解了身上的红色大氅,拧去多余的水分,将尚且昏迷的安逾白拖到上面。
左瞧右看似乎不太稳当,又俯身抽了他的腰带,将人和大氅绑在一起,确保不会滑落后,就这么拖着他沿着江岸向下游走去。
这方法虽然狼狈但确实省力不少,安逾白身长八尺有余,她无论如何都背不起来。
这里依山旁水,顾晚晴咬牙坚持着,她不信周围没有村子,只是这山林她不敢硬闯,冬日里饥肠辘辘的野兽太多,她可不想逃过了陈琪的箭雨,最后葬身在野兽的胃府之中,实在窝囊。
她拖着安逾白缓慢的前进着,天公不作美,竟又飘起了雪花。
顾晚晴走累了,呆呆地望了会雪,一个寒颤另她回过神来,发现顾莫深鸦黑的长睫上都坠着晶莹的雪花,半响不化,连忙继续赶路,生怕他抗不过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前方密林间出现一条两人宽的脚踩路,沿着这条小路继续深入,还真让她发现一处村落。
村落不大,零星的有二十多处屋社,如果不是烟筒里飘出的炊烟,她都怀疑这里已经被废弃多年。
不过有人就好,顾晚晴甩了甩因为拖拽酸涩的手臂,面露欣喜。
一溜烟朝着村子跑去,村口蹲着个抽旱烟的老头,出声把人拦住了。
“你这小丫头,拖着什么呢?我们村里可收不起野货。”
“野……野货?”
顾晚晴看看手上拖着的安逾白,又看看啧着烟杆的向她走来的老汉,有些纳闷。
这年头受伤的男子都算野货了么?
等老汉走近了,看清对方的两人双双恍然大悟。
他行动虽算得上矫健,但一只右眼浑浊可怖,上面覆着一层白翳,应是患有眼疾,把她拖着的人当成了山间野货。
而老汉看清楚她拖着的不是野货,而是个受伤的男子时,也有几分尴尬,拿着烟杆的手抖了抖烟灰,轻咳一声,开始盘问起两人的情况。
所幸刚才寻路时顾晚晴就给两人编了一套还算合理的身份故事,新婚燕尔的安氏夫妻,回乡的路上遇了强盗,钱财被掠夺一空,丈夫为保护妻子中箭坠入江中,妻子跳江殉情,可能是佛祖保佑,她们竟双双活了下来,流落到此。
老汉用仅剩的左眼在两人身上扫视着,思考她所说的真实性,直到看见安逾白手臂上的箭伤才彻底相信。
一边简单介绍着村中的情况,带着顾晚晴往村里走。
老汉姓桑,是村里的村长,村子叫桑水村,地处嘉南州,三面环山,一面傍水。
因为盛产桑树,村民世代以养蚕为生,养蚕织布对外售卖,蚕丝珍贵,足够一个山村生活。
后来地龙翻身,村子唯一的出路被滚落的山石截断,想出村只能去渡旁边湍急的漓水。
渡江危险,十之存八就是万幸,所以渐渐的村民出去就不再回来,以前的百十口人如今只剩不过二十口了。
“哈哈,也就是你们小夫妻命好,再过二十几年我们这个村说不定就亡喽。”桑村长调笑着,在其中一处低矮的泥巴房前住了脚,烟杆敲了敲土黄色的木门,推门出来的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婆婆。
顾晚晴这才理解他刚才所说的话,如今的桑水村大概只剩下渡不出去的留守老人了。
“呦,哪来的小姑娘,这么水灵?”
开门的婆婆姓郁,年轻的时候嫁到桑水村,据说娘家是镇上开医馆的,所以她也会些皮毛,村里人头疼脑热都来找郁阿婆。
这也是为什么桑村长把顾晚晴领到这的原因。
听了小夫妻的遭遇,郁阿婆满眼爱怜的看向顾晚晴冻得苍白的小脸,将人招呼到正堂西厢的矮屋里。
尽管是白日,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推开一道小窗,才照进一束光,看清了屋内的陈设。
靠墙一张木板床,靠窗一张木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郁阿婆拿着扫帚,扫着家具上的积灰笑呵呵的解释道;“这是阿虎以前住的屋子,自从阿虎出了村,就没人再住过了,这院里除了我也没旁人了,所以你们小夫妻就在安心住下养伤。”
郁阿婆的丈夫前几年没了,而阿虎是郁阿婆的儿子,也是地龙翻身后渡漓水出的村,开始还逢年回来一趟,后来在外面成了家,就不再回来了。
村里的老人都理解,这漓水又汹又急,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没人忍心自己的孩子为了回村一趟赌上性命。
“阿婆,我来收拾吧,给您们添麻烦了。”顾晚晴接过郁阿婆手里的扫帚,能被收留她已经很感恩了,哪还好意思让主家帮着收拾卫生。
郁阿婆开始见她细皮嫩肉,怕她干不来这些粗活,直到见她扫得有模有样后,才转身去看安逾白的伤势。
此时安逾白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但呼吸却愈发微弱,郁阿婆剪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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