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陶乐源应着,跟着人走。
凌力铮戴了一顶旧草帽,穿了一件灰色宽松旧T恤,一条黑色沙滩大裤头,肩上背了一个黄色的尿素蛇皮袋,大踏步走在前面。
陶乐源戴了一顶新草帽,穿了一件白色宽松新T恤,一条卡其色五分裤,手上拿着一棵草,慢悠悠走在后面。
差不多的腿长,陶乐源就是没有凌力铮走得快。走一段,他就得小跑着跟上。走一段,他就得小跑着跟上。
“哎呀,”陶乐源有点不耐烦了,叫着他,“你别走那么快呀!”
“中午了,你不饿吗?”凌力铮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人一眼。
“不饿呀,”陶乐源看着他道:“不是才吃过饭吗?”
也对,凌力铮刚刚还和他吃了一顿,暂时也不饿。
但是头顶火辣辣地晒着,好像在催着人快点走,要不然就要把人晒爆。
凌力铮停留了这一小会儿,就像被人从头泼了一盆水下来,汗哗啦啦地往下流。汗流浃背,热气腾腾。很快汗湿了灰色T恤,大裤头也湿了。内裤也是湿的,黏糊糊的难受。想快点回去想个澡,换身衣服。
“快走吧,晒死了。”凌力铮叫着他,又快步往前走。
陶乐源脸上也沁出了一些汗珠,他被晒得脸红红,身上热热的,走得气喘吁吁。难得出来一趟,他想要好好看看田野的美丽风光,凌力铮却一个劲地催着他回去。
“走慢点儿啊~”陶乐源快步跟上,嘴上忍不住叫着,“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凌力铮走上了一条大田埂,站在那里等着他。陶乐源一见他站在那里等他了,又不急了。几只麻雀从头顶上飞过,陶乐源站住看着它们,手指着麻雀道:“小鸟儿~”
凌力铮看他看得急死,磨了磨牙道:“快走吧,少爷!”说着他就转身走了。
陶乐源一见他走了,又吭哧吭哧地快步跟上,“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哎,你等等我啊——”
凌力铮脚步不停,走到了上面,看到了自家那块青瓜地。一根根青瓜吊着,青翠欲滴,看着喜人。凌力铮停住了脚步,等陶乐源上来了,回头问了他一句:“想吃凉拌青瓜吗?”
“凉拌青瓜?”陶乐源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是说手拍黄瓜吗?”
“对,手拍黄瓜,”凌力铮看着他,“吃吗?”
“吃!”陶乐源用力点了点头。
“吃就下去摘点。”凌力铮解开了一道栅栏小门,走了进去。
陶乐源跟着走了进来,觉得进到了一个安全感满满的乐园。
这里除了种着一排排青瓜,还种了一些番茄,番茄结了一串串红的黄的绿的大番茄。
田埂上种了一棵大大的指天椒树,上面长了多多的红的褐的绿的指天椒。
“哇,”陶乐源眼睛四处看着,嘴上赞叹着,“有好多宝贝呀!”
凌力铮一边摘着青瓜,一边看了他一眼,“什么宝贝?”
“好多辣椒!”陶乐源眼睛看到红红的辣椒,忍不住伸手摘了起来,觉得很好玩。那棵指天椒树长在田埂上都快比人高。陶乐源站在地里摘了一点,又站到田埂上去摘。
凌力铮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他快速摘了十来根青瓜,又去摘了一些红番茄,摘完了走到了陶乐源面前。看到另一边还有很多辣椒红了没人摘。也跟着摘了一些。
这时太阳躲到云层里去了,地面阴了一下。没那么晒了。但是没有风,还是很闷热。
江那边一只鸟呱地大叫一声,陶乐源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只白白的鸟划过天空,飞到远处的树林里去了。
“那是什么鸟呀?”陶乐源问凌力铮。
“不知道。”凌力铮扫了一眼,又看回眼前的辣椒树。摘了好一阵也没摘完。
“好了,不摘了,够了。”凌力铮叫着人,向他张开蛇皮袋的口,“放进来。”
陶乐源把一把辣椒丢了进去,看着树上还有好多红红的辣椒,有些不甘心地道:“还有好多没有摘呀。”
“那留你在这里摘哦,”凌力铮看着他,“我先回去了。”
“不要!”陶乐源一见凌力铮要把他留在这里,就不想摘辣椒了。
凌力铮在前面走,陶乐源在后面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依依不舍地问:“辣椒不摘会不会坏掉呀?”
“坏掉就坏掉咯,”凌力铮道:“又吃不了那么多。”
“我不想要它坏掉,我们什么时候再来摘呀。”陶乐源追着人道:“我们在家不是没什么事吗?”
凌力铮走了出来,手攀着栅栏小门站在那里等着他,“是你没什么事,我的事多着呢。”
陶乐源一步跨了出来,看着凌力铮把小门关上,“我见你也没什么事呀。”
凌力铮看了他一眼,见他还舍不得那棵辣椒树,眼睛还在看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棵辣椒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先回去,等晚点再来摘吧。”
“哦!”陶乐源听了,高兴起来。
两人继续往回走,路两边生着高大的树木,也生着一丛一丛的竹子。有一些藤掉在竹子上,一眼看过去,有点像蛇。
“啊!”陶乐源被吓了一跳,不由一把跟上来抓住了凌力铮的衣服。
“怎么了?”凌力铮停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个好像蛇呀,”陶乐源想指给他看,又想起来不能指,虽然不是真蛇,但他也不敢指。
凌力铮跟着看了一眼,真服了,“一条藤你也怕,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小?”
“真的很像蛇嘛!”陶乐源争辩着,“我以为是蛇。”
“是蛇也没什么好怕的,离那么远,又飞不过来。”
凌力铮继续往前走,陶乐源抓着他的衣服被牵着走。陶乐源忽然发现这样走就不担心被凌力铮丢下了,他紧紧地拽着凌力铮的衣服,眼睛东看西看。看什么都稀奇。
“那是什么东西呀?”陶乐源看到树枝上一坨褐色的东西挂在那里,很特别。
“什么东西?”凌力铮被他拖住,只得停下来。陶乐源往那一坨东西指了指,“那个呀。”
“什么东西,蚂蚁窝。”凌力铮耐心耗尽了,“赶紧走吧,再看下去天都要黑了。”
“天哪里黑那么快。”陶乐源撇了撇嘴,继续被衣服拉着走,眼睛东看西看。见凌力铮不耐烦了,他就没再问了。
一路走上来,又看到了正正中中那棵大荔枝树,树根长得像旋转木马似的。陶乐源又看到了那匹欲挣脱荔枝树往外奔的“小马”。
“啊,”陶乐源忽然想起来了,凌力铮说过的那个树精的故事,“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树精怎么把人害死的呢。”
凌力铮听了,回头看了他一眼,陶乐源眼睁睁地看着他。
凌力铮神色严肃的冲他伸食指“嘘”了一下,这副怕惊动了什么的样子,一下子让陶乐源把心提了起来。
“怎么了?”他凑近了些,用气声问。
“别说话,”凌力铮用气声回他,“会被听见的。”
“哦,”陶乐源以为那棵树成精了,会听见他们说它的事,不敢再高声了。
凌力铮一看他被唬住了,不由又想笑,他转过了头去,忍笑忍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陶乐源被凌力铮的衣服拉着走,眼睛想看那棵荔枝树,又怕被树精盯上,想看不敢看。等离好远了,陶乐源才小声问:“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树精怎么把人害死的,那个人怎么知道是树精害的他呀?”
凌力铮只顾一个劲往前走,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陶乐源怀疑他是不是聋了。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陶乐源上前了两步,看着他的脸。
凌力铮一张黑黑的面皮绷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对陶乐源的话置之不理。
“你聋啦?”陶乐源有些不满。
凌力铮还是不说话,快步回到了家中,丢下了蛇皮袋,对人道:“我先去洗个澡。”
“哦,”陶乐源手放开了他的衣服,那件T恤的一片布料被他拽得皱成了一团。陶乐源看着皱成了一团的衣服远离了他的视线,回房去了。
天井里静悄悄。蛇皮袋里的东西时不时蹦一下,陶乐源的心也跟着蹦了一下。外面有脚步声响起。莎莎——莎莎——陶乐源回头看到大门敞开着,心一下提了起来。生怕有什么忽然造访,不由快步跑回去,把两扇门合上,下了锁。
凌力铮拿了衣服出来看到他锁门,不由出声问:“你锁门干嘛?”
凌力铮忽然大声说话,把陶乐源狠狠吓了一个激灵,他回过头来,两只眼睛惊恐地看着人,“不锁门,万一有人来怎么办呀?”
“谁来?”凌力铮挑了挑眉。
“那个,老爷爷,”陶乐源也不知为什么那么怕他。
凌力铮叹了口气,也不管他,先拿衣服去冲凉房放好。然后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提去冲凉房快速洗了个澡。
陶乐源把草帽摘下放好,走去水井边慢吞吞洗了手,洗了脸,洗了脚,洗得凉快了。这才走到堂屋门口坐下。因为大门关上了,西南风吹不进来,有点闷热。
太阳又出来了,照得地面一片惨白。
陶乐源拿出手机看着,眼睛被地面的反光刺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洗澡水的声音哗哗地传来,陶乐源忍不住往冲凉房那边看了一眼。看着看着,脑中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凌力铮说“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也没说错。上次也是网鱼回来,凌力铮回房去换衣服,陶乐源回去叫他,就把他看了个底朝天。
当时少爷受的冲击可不小,感觉自己的眼睛脏了……
后来不只看了,还摸了,连手也脏了……
哎呀。
陶乐源一边想,一边傻傻的乐了起来,他的视线就像黏在了冲凉房上了一样,拔不下来了。
凌力铮一出来,就看到他坐在那里看得起劲。虽然知道他没有透视眼,看不到里面。但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冲他说了一句:“你怎么那么色?”
“啊?”陶乐源看到人出来了,不由看向人的脸。
“色、胚、”
“啊?”
陶乐源的眼睛被凌力铮暴晒在阳光下的白T恤刺了眼,不由微微撇开了视线,看向他的裤子,那是一条干净的灰色大裤头。凌力铮一见他眼睛又乱看,不由一阵无语,道:“你在看哪里?要不要走近点给你看?”
“不用了……”陶乐源撇开了视线,开始欣赏起了堂屋右边的砖柱。那砖柱由一块块红的黄的粉的火砖砌成,四四方方的一根柱子拔地而起,一人合抱大。左右分别立了两根,撑着这正正中中的一大间堂屋。
凌力铮惦记着蛇皮袋里的鱼,也懒得和他计较。他进厨房去拿了两个篮子出来装菜,先把菜拿去厨房门口的水桶上放着。又来将渔网拿出来,拿根竹竿撑在墙边,他自己站到墙边的阴影里去摘鱼。
陶乐源欣赏完了砖柱,又开始欣赏凌力铮的美颜。
凌力铮虽然长得黑了点,但是眉眼锋利,人很英俊。他的体格健壮,双臂有力,一双手非常灵巧,干活真是又快又好。
这是个很特别的人。陶乐源心想,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城市里的男生都是白白净净的,很少有那么黑的,那身上的颜色就跟土地的颜色一样。好像把土地的颜色披在了身上。
陶乐源看着看着,忽然顿悟了。因为他是农民呀,农民的身上就是土地的颜色。城市里的房子都是白白的,所以城市里的人就跟房子一样的颜色。
陶乐源感觉自己一下明白了一个大道理,对自己非常满意起来。又开始傻乐。
凌力铮百忙之中抽空瞅了他一眼,看到人在乐,也不知乐个什么。傻小子。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饿了没?”凌力铮出声问他。
“我还不饿。”陶乐源告诉他,说着又不免抱怨,“怎么老是吃啊,一天到晚的吃吃吃,我都胖了。”
“你还胖?”凌力铮看了他一眼,“身上都没二两肉。”
“我这是标准身材呀,”陶乐源不服地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养成一个小胖子?”
“小胖子,哈哈,”凌力铮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他:“你怕变成小胖子,你可以不吃啊。你不吃,我还能强按着你的头让你吃啊?”
陶乐源幽怨地道:“谁叫你煮的菜那么好吃。”
这话虽然满含幽怨,但听到凌力铮的耳朵里,就是妥妥的夸赞。
“那没办法,”凌力铮看了他一眼,道:“就是煮的那么好吃。”
把鱼全都摘下来后,一小桶。小鱼小虾不用怎么处理,洗洗干净,放在那里沥干水分。大鱼需要破肚掏内脏,凌力铮戴了顶草帽,拿了砧板到水井边,准备处理大的鱼。
他看了一眼坐在堂屋门槛上的陶乐源,对他道:“我要杀鱼了哦,你要看吗?”
他的意思不是真要叫人看,而是让人走开。省得一会儿又说“杀鱼好残忍啊”。他太了解这位少爷了。
“哦,不看。”陶乐源应着,转过了身去。
“你转过身去就行了?”凌力铮笑看着他。
“不然呢?”陶乐源回头看了他一眼。
凌力铮感觉这样不行,他转头看了一眼大门口,门还关着,他叫着人,“你去把门打开,关那么紧干嘛。”
“哦,”陶乐源听了,慢吞吞地起身,下到天井,走过一段很晒的路,走到大门口,把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登时一股西南风猛然吹进来,吹得人一阵舒爽。
“哇,好凉快!”陶乐源不由快活地叫了起来。
“本来门打开就很凉快,”凌力铮拿磨刀石磨了磨刀,准备杀鱼。
陶乐源见大门口这里凉快,就不愿意回屋去闷着了。他一眼看到了吊床,下意识就朝吊床走了过去。
等人坐在吊床上的时候,又变得怡然自得的了。
陶乐源坐在吊床上荡了荡,拿着手机躺下来玩游戏。村里没有网络,他用的是流量。高昂的流量费在加速燃烧,少爷是没有感觉的。手机话费几千块钱,一下子也烧不完。
但,手机没电了,这是一下子就能感受出来的。
陶乐源看到电量准备没有了,只好退出了游戏界面。他想回去充电,又懒得走路。要是凌力铮出来帮他拿手机回去充电就好了,或者给他把电线牵出来……少爷躺在吊床上,脑中漫无边际地想事情。
风凉凉的,吹得人很舒服。少爷被风吹着,有点昏昏欲睡。
就在陶乐源准备睡着的时候,耳朵边忽然听到“哒”、“哒”、“哒”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奇怪。平时没听到过。陶乐源正想着是什么声音过来了,忽然一声苍老的咳嗽声响在耳畔。如同晴天霹雳,一下把陶乐源劈醒了。
他猛的睁开了眼,从吊床上坐了起身,起得太急,差点从吊床上翻下来。
陶乐源坐起来就往声源处看去,果然看到那个神经兮兮的二叔公站在他几步远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陶乐源仿佛看到了恶魔,他虽然生着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是真的好可怕。即使现在是大白天,即使他就站在阳光下,陶乐源还是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妈呀!他见人直直朝他走过来了,吓得再也坐不住,连忙起身,想绕到另一边跑回去。
“啪嗒”手机却在这时掉到了地上。
“!”陶乐源低头看向地上的手机,又看向人的方向,人马上就走到面前来了。陶乐源吓得连手机都不捡了,不要命地拔足狂奔,生怕人在后面追他。差点连鞋都跑掉。
急急地跑了回来,回头一看,人又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干嘛了?”凌力铮听到了人跑回来的急促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陶乐源神色慌张地跑来对他道:“他他他又来了!”
“谁又来了?”凌力铮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手上正准备掏鱼的内脏,见他慌慌张张的,不由起身来看。然后就看到门外二叔公慢悠悠走了过来。
“二叔公?”凌力铮不解地看了陶乐源一眼,“你怕他干嘛呀,他又不吃人。”
“他他他……”陶乐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凑近了凌力铮的耳朵边,用气声道:“我觉得他好像僵尸!”
“……”凌力铮无语地看了人一眼,一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陶乐源的害怕不似作假,他的小脸煞白,脸上出了很多汗,气喘吁吁的。眼睛里尽是惊恐的神色,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凌力铮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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