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花糕、玫瑰豆蓉酥、芸豆卷、豌豆糕、油酥饽饽。”
曲灵风将钱递给老板，温雅道：“各自一份，有劳了。”
何珊珊接过包裹好的糕点，不好意思地说：“太多了。”
曲灵风见她颜色不对，以为她不喜欢：“我点的这些，姑娘不喜欢？”
原来是何珊珊让他点的。她并不是真来买糕点，与曲灵风说完客房的事。她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我不在中原住，不知什么好吃。”
曲灵风闻言，思索了下，便点些寻常女子爱吃的。
何珊珊微微摇首：“这些点心，看着就很漂亮，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令你破费了。”
听她的话，不像是大家小姐。可她谈吐气质也非鄙陋之流。曲灵风好奇她的来历。
迎面驶来一辆马车，曲灵风护住何珊珊。现在正是华灯初上，繁华将开，人车拥挤。他决定不先去想这些。
他道：“何姑娘是家师的朋友，这些不是破费。”算是表面给何珊珊定了位。
一盏小兔灯，悬在摊前，何珊珊不禁抬头瞥了一眼。此时店铺大开，街前摊铺云集。吃穿用住行，各备齐全，琳琅满目，男女老少吆喝叫卖。热腾腾的汤水冒气，呛得她眼睛泛起水雾。
原来这里不是摊子少，而是日隐月升，华灯亮起，热闹才真正铺开。
何珊珊呼吸一口气，她感觉，她活在人间。
曲灵风看到她的小动作，有点像邻家小妹，勾起他的乡愁。
他道：“夜市大开，人群混杂。到了客栈就好多了。”
何珊珊点头，提着糕点不言不语，极其安静。
曲灵风与她相处，并没有师父辈的压迫紧张感。反而觉得她是个漂亮普通少女。
他沉吟片刻道：“何姑娘，你知道吗？”
何珊珊看向他。
他笑道：“我们中原……汉人是不说点心的。”
灯笼晕白的光，映在她脸上，皎洁若月华。人这时看她，仿佛远离人间尘土，身处雪山月轮。
他一时微怔，失了言语。
在何珊珊催促下，他道：“世上有种刑法叫‘凌迟’。把人的肉一片一片割去，使之痛不欲生，又不立即死去。于是犯人家属不忍，贿赂刽子手，让其一刀刺入犯人心脏。死得快，免受折磨。”
何珊珊首次听到这种说法，但是她之前生活的环境，接收过各种荒诞离奇的信息。是以并不害怕。只心里道：他竟能笑着和我说，当真是……
“何姑娘……”曲灵风有些着急，他自责道，“我把你吓坏了吗？”
何珊珊回过神，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她抬头看他，眉目方端，和说的话落差很大：“你能笑谈生死，很厉害。”
这算是夸人的话了。曲灵风面上微热，道：“我还不能直面生死，不敌师父。”
二人说着便回到酒楼。
有几桌人在那里吃饭，多是三三两两相聚。唯独一桌，青衫独饮，眉间似有寂寥，周身笼罩冰寒之气，令人望而止步。
小二看见熟人回来，忙迎上来，殷勤道：“曲大侠，可要开一桌吃晚饭。”
曲灵风已经看见了师父，他为人处世，把孝放首位，想先去拜见师父。
何珊珊凝看他，道：“再开一间房。”
曲灵风想起这事，确实该办了，遂给小二添了银钱。
小二给何珊珊登记好，又给她房牌。曲灵风已赶到师父面前，躬身施礼：“师父，弟子不肖，回来晚了。”
黄药师不语，片刻后道：“你也知道，你回来晚了？”他目不斜视，耳却细听。何珊珊吩咐：“我再要桶热水沐浴，还请帮我准备件衣服。”
因他们要的是天子号房，所以服务周到。曲灵风又多给了些钱，备件衣服，算不得什么。小二应声点头。
何珊珊说完，走到黄药师面前，道：“我先上楼了。”然后告退。
黄药师很不舒服，原是他冷淡了她。可她就真的发脾气，不理他。
曲灵风拱手提议道：“师父，等会儿，我们请何姑娘一起用餐。为你们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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