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轻松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沈曜不知不觉间就许久没有和那个呆愣傻孩子一起聊天,快到太后寿辰,沈曜不由得苦笑一声,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又被刁难呢?
果然,一切和沈曜所想的一样,自打霍玲芝闹事后,萧景逸便不在夜宿后宫,太后心急却也说不上什么,可偏偏皇帝有令,沁贵人失声正值丧兄之痛,每日便省去请安。
可事实证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萧景逸将许今昭保护得再好,总是有疏忽的一天,眼看着太后寿辰将近,各宫妃嫔都是想破脑袋,只为讨太后老人家开心。
他们各显神通,或是家中献礼,或是心灵手巧自己绣制一些小玩意,总归是些礼物,勉强算得上孝顺。
许今昭不然,她既没有宫外的靠山,又没有古人那般擅长女红,连一副水墨画都不可,于是她自封为宫中寿宴上最丢人的妃嫔。
如此这般,许今昭还是要努力一把,临时抱拂脚,学习女红。
翠儿瞧着那形似山鸡,状若鹌鹑的仙鹤,连连摇头,恨不得亲自扒开许今昭的脑子,瞧瞧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区区女红竟然死活学不会。
许今昭瞧着愈发迫近的寿辰,失声也就罢了,甚至还唇边多出几个大包,瞧得王婆子心疼不已。
萧景逸刚踏入旺旺宫,想说些什么,就见佳人蹙眉,纤纤玉指穿线,靠近一看,忍不住想要询问一番,所谓何物。
而许今昭呢,正是一心钻研女红,哪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一旁的翠儿和王婆子瞧着陛下意思皆是瞧瞧离去,只剩二人在房间中,一个皱眉轻嘶艰难刺绣,一个忍笑垂头看着。
这种尴尬的情况,直到许今昭实在不知如何下针,冷不丁回首仰额,才猛然撞见身后站立许久的萧景逸。
微凉的额头擦过他那微热的双唇,不经意间的接触最为巧妙,两人皆知那是巧合,却又不由得低首,羞红了脸。
随着气氛逐渐暧昧,萧景逸这才缓缓开口,身子也稍稍往后撤上几步,道:“你是在准备太后的寿辰礼物?”
他无话找话的样子,属实有些尴尬,但是放在此等场景,却缓解不少两人之间的难堪。
一向面无表情的许今昭第一次面露难堪,垂首,配上那微红的耳垂,甚至让萧景逸品出一丝娇羞之意,她小声解释道:“不过是拿来练手的。”
“绣的是……鸳鸯?”
萧景逸瞧着那四不像的物件,两只脚,一个头,腿不长,身子圆滚滚,应该是鸳鸯,许久,斟酌开口道。
许今昭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余光有瞥了一眼刺绣,肩膀微微垂下,最终叹口气,似是认命般道:“陛下说是,那就是。”
萧景逸猛地瞪大眼睛,他从未见过如此鸳鸯,寻常鸳鸯不应该是在水面上嬉戏吗?难道不是鸳鸯?
想着,萧景逸慢慢俯下身,凑上前,仔细打量着刺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抚摸那刺绣许久,最后抱着最后的猜测,小声疑问道:“是锦鸡?”
“仙鹤。”许今昭有些自暴自弃,甚至还觉得是萧景逸眼瞎,将刺绣倒扣于桌上,手中的针线也直接抛之于手。
“仙鹤!”萧景逸瞪大眼睛,旋即又猛眨数下,后又看向桌子,再看看许今昭,安慰道:“不过是刺绣而已,太后什么礼物没见过,你只管送上一份孝心就行。”
说完,萧景逸在一旁坐下,轻声道:“我早已看好一尊佛像,原是要赏给你兄长,为他祈福,消除罪孽的,谁料他……不如你接手,献于太后,也算是让那佛像有所价值。”
“啊?”半晌,许今昭看向萧景逸,自然是懂得他的意思,顺从道:“谢过陛下。”
话音刚落,萧景逸便冷声道:“我可曾胁迫于你?你居然三番五次”
许今昭听此,只觉得莫名其妙,抬眸看向萧景逸,眼里满是困惑,打断萧景逸的施法道:“不曾。”
萧景逸刚酝酿好的情绪瞬间被打散,想说的话也被噎在喉咙。
许今昭瞧着萧景逸一脸菜色,视线扫过桌子,皱眉,随后抬首为萧景逸斟上一杯热茶,抬眼看向萧景逸道:“怠慢了陛下?”
她话音中的疑惑,让萧景逸彻底崩盘,谁说许今昭性格淡然的,这一句话噎死人,真的是……妙极了!
片刻后,萧景逸这才缓解好自己的情绪,偏头看向一旁的仍视线落在刺绣上的许今昭,轻声安慰道:“女孩子家女红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毫无疑问,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许今昭,她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而此刻,对于她而言,那就是奇耻大辱,仙鹤被说成鸳鸯!锦鸡!士可杀,不可辱!
萧景逸非常懂得察言观色,瞧着许今昭的眉眼愈发压低,连忙开口道:“芽芽最近会喊名字了,你可要去看看。”
“嗯!”许今昭将刺绣拆下来,细细折叠好,握在手中,起身回望萧景逸。
“你这是要?”萧景逸不敢再次揣摩,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些许惊讶,“要送给芽芽?”
“不行吗?”
萧景逸回忆脑中的画面,随后轻笑道:“怎么可能?非常可以的。”
彻底抵达边塞时,沈曜才发现这里的一切情况都要比奏折上的还要糟糕,遍地的伤兵,老弱的病人,袅袅白烟的药锅灶。这一切都充斥着沈曜的大脑。
沈曜才从阵营中出来,一个副官就神色慌张的凑上前去,递给他一面罩,透过厚重的面罩翁声道:“大人,这边有疾病会传染,你可要小心一些。”
沈曜眉心猛地一皱。
他从未在奏折上看见边塞有疫病,萧景逸同他说的是,边塞吃紧,外邦虎视眈眈,镇压来犯者和镇压疫病俨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危险,一个是可能会有些皮肉之伤但不至死,另一个则可能随时夺去沈曜他的性命。
沈曜沉默半晌,就在副官以为沈曜返回主帐篷时,只见沈曜拿起面罩,将那俊美的面孔遮上,冷笑几声,便大步离开。
不多时,傻孩子就不知不觉间跟在沈曜身后。
“你怎么又来找我?”沈曜回首便见一个头部包裹严实只剩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睛暴露于空气中的干/尸,紧紧跟在自己身后。
霍瑾下意识挠挠后脑勺,摸到有些粗糙的面罩时,更加手舞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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