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必须尽快禀报陛下。
帝国边境外,距离深渊生物最近的科研前哨。
注视那片虚无的黑暗时,科学官们心中的不安在莫名扩大。
九百年来,帝国用于军事勘探、警戒的工具,都是超远距光学雷达,辅以超敏生命探测仪。
凭借这些精密的战前警戒设备,帝国已成功预警过不下千万次异族入侵、并得以反击胜利。
然而,某种不明来意的“东西正朝帝国悄然逼近,而帝国全线预警设备,就像吃了哑药一样一声不吭——
这种级别的军事漏洞,足以令任何一名前线军官惊出一身冷汗来。
若不是类虫群生物警戒系统,已经在尼禄的敦促下朝边境外铺设了几万宙里……
直到整个帝国被那“东西吞没,帝国军队都未必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然要禀报陛下……不过维娜,你好像出了很多汗,你没事吗?
一些正盯着光屏看的科学官,像被惊醒一般,移开视线,看向自己湿漉漉的手心。
但另一些并没有来得及动作。
他们只是笔直地盯着光屏里空无一物的宙域,心跳愈发短促,皮肤上也渗出细汗来。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明明早已习惯帝国边境无垠的黑暗,但那一片正被虚浮急速逃离的宙域,总感觉比普通宙域还要黑上太多。
黑暗里隐藏着浓烈的邪恶气息,某种存在蓦地移来目光,不怀好意地窥探他们的灵魂。
“喂……有人拍他们肩膀,换来一声非同寻常的惊叫,倒把拍肩的人吓了一跳。
不知怎么回事。
当意识到黑暗里的潜伏者时,研究所的气氛开始变得异常。
为了将生物传感警戒网络铺设到更远的地方,这个临时哨站本就离未知生物的发现地点很近,离作为故乡的帝国却相较遥远。
在等待皇帝接见的时间里,一些科学官在哨站内来回逡巡,但却一声不吭;
一些在角落焦灼地啃着自己的指甲;
一些在画纸上胡乱涂画,白纸上却只有一团麻线般的黑暗,以及用力过猛导致的破裂。
而这种诡异的不安氛围,随着银发皇帝出现在光幕上,蓦地被冲散了许多。
“陛下……!
负责联络的科学官,声音甚至微微带着哭腔。
“——很抱歉。我被一些政务耽搁了。
光屏背景是皇帝的书房。
尼禄坐在书桌后,雪白
的手指交搭着上半身是黑色的帝国军装——是他平常穿在王袍下的那一件。
他的脸颊似乎比平时要红润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从训练场回来。
凛冽的红瞳穿过量子通讯沉稳看进每个人眼中。
“我看了前哨研究所提交的报告。”
他将手边的笔记光屏移过来姿态一如既往淡定没有人能听出那一丝嘶哑喘意。
“不可见无生命迹象无法判断是否对帝国怀有恶意。除了宇宙微生物虚浮帝国的所有警戒系统都未对它作出反应。根据行动轨迹和速度计算约在40天后正式抵达帝国。”
“是的陛下。您总结得意简言赅……”
联络官讷讷说
“其实也可以考虑为未知的宇宙自然现象……类似异次元风暴之类的。或许我们急着向您禀报其实有点大题小做……”
驻扎在帝国境外的科研前哨本就要面临许许多多古怪的未勘探现象。帝国像他们这样的科研哨站数量庞大平时有什么情况多是层层上报给王都再根据重要程度呈至御前议会。
但一种不知名的恐慌情绪在裹挟他们。
发现未知生物时前哨全体科学官以一种空前激烈的态度要求必须直接面见陛下。
真的见了陛下联络官又有点怯场担心是不是破坏了正常的政务流程。
不过陛下脸上好像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他抬起红眸打量光屏里每一个科学官的表情。
“撰写本次报告的负责人是谁?”
皇帝突然岔开话题
“研读他的报告让我多花了一些时间。我记得这个哨站此前负责递交报告的人一直是史密斯下士他的工作也一直完成得很好。是研究所换了新人?”
他点开另一面光屏是一份情况报告。
前半段工整流畅但随着行文变长字词开始混沌错乱到最后一段甚至已经辨不出原意: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为为逃逃逃逃死死死……”
“还是史密斯下士陛下。”
科学官们面面相觑发现已经无法在人群中找到史密斯的身影
“咦?他怎么还没回哨站……撰写报告前
尼禄浓郁的瞳色转深了。
帝国宙域膨胀的速度太快每年都会在境外勘探到无数未知生物这一点确实是事实。
只是虚浮觉察到的
这一未知生物,尽管目前尚未展示出对人类的敌意,但他的战争直觉,却就在这一秒震响。
尼禄:“前哨的返回舱,是否可以正常使用?
“啊?敬禀陛下,刚刚经过检修流程,可以正常使用……但您该不会是要我们——
“撤离哨站。
尼禄果断道。
“抛弃全部物资和研究材料,确保哨站中的每一个人都登上返回舱。我会派军队接应你们。
“可……可目前对方还没有展示出敌意,而且为帝国勘探一切未知生物,就是科学前哨的职责,陛下!
“我相信诸位已听清我的敕令。
王命如山,科学官们不得不开始撤离。
要维持一个前沿哨站运转,除了百来个科学官外,更有将近2000余名引擎维护人员在哨站上工作生活。
比起直面深渊生物的科学官,维护人员的精神状态似乎要好上许多。
他们啜着咖啡,优哉游哉地收拾行李,聊着回到家乡后,要带自己的儿女去哪个星系度假。
有人疑惑抬头:“咦?那是史密斯下士吗?他采样回来了?
众人抬头。
果然,在哨站底舱高高的舰桥上,正伫立着一个瘦长的人影。
距离太远,大家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以及怪异扭曲的肢体形状。
“长官!那块舰桥的护栏掉了,当心别掉进曲速核心里喽!
曲速核心是机甲、要塞、星舰和哨站的能源,一个哨站级曲速核心,运作时的内部温度足有上亿摄氏度。
大家都知道没人会傻到跑那里面去,吆喝一声后,又高高兴兴喝起咖啡。
然而那个人影一斜。
便悄无声息坠了进去。
“操!!他掉进去了!!
咖啡杯哐当跌落在地上,溅开一地棕褐色液体。
液体滴滴答答沿着舰板流淌,流进哨站的下水道,与混杂着黏腻血液的污水汇合。
留在研究室的科学官们对此一无所知。
尽管陛下要求他们立刻放弃哨站,携全站人员撤离,但没有科学家可以轻易放弃自己的心血——在往外铺设生物传感警戒岗哨的过程中,他们也靠着虚浮收集到许多新奇的宇宙数据。
要是能把这些样本背回帝国科学局去,必然会给人类带来更多福祉!
揉搓着视野愈发黑沉的双眼时,科学官们这样想着。
虽然非常尊敬陛下,但他们也并不完全算是在违抗命令。
返回舱的例行检修,的确需要好几个小时——尽管在例行检修正常、并需要紧急撤离的状态下,并没有再次检修的必要。
利用这几个小时,科学官们终于将样本收纳完毕,一人扛着好几只无菌箱,并朝走廊嚷嚷:“请开灯!看不见路了!
昏黑的某处传来回应:“一直开着!
离开勘测室前,最后一人想要看看未知生物的移动状况。
根据虚浮之前的预警位置,未知生物距离前哨大约几百宙里。它的行动轨迹直指帝国,哨站并不在它的前进路线上。
但此刻查看光屏,那人却发现,刚刚因未知生物而四处逃逸的微生物虚浮,又优哉游哉地游弋在原先逃窜过的位置上了。
仿佛警报已经解除,而那潜伏在黑暗里的恶意,突然看中了别的猎物似的。
“观测目标怎么会突然消失?
光学雷达没有动静,生命探测仪也没有动静。
那人把眼睛揉得发痛,终于在即将全黑的视野里,看清了哨站周边的虚浮记录仪。
在哨站四周,原本自然存在并游动的微生物虚浮,此刻正大量地、疯狂地逃逸,竭尽所能远离哨站。
以哨站为中心,形成了直径几十宙里的无微生物空洞。
……如庞大的诡异早已降临。
……
“……B24-11d哨站已失联,我们没有接收到任何来自B24-11d的信号……报告,生命探测仪无反应,光学雷达显示,返回舱没有离开港口……完毕。
尼禄派遣的接应舰队,约一小时后抵达哨站宙域附近。
有赖于虫族在帝国周边开出的大大小小的虫洞,在铺设生物传感岗哨时,尼禄也命科学局将现成的虫洞,改造成军用曲速通道,方便帝国向外运输勘探舰队。
接应舰队本该在距离观测点约两三个港口的位置,静候哨站返回舱抵达。
但他们没有等到任何人。
于是在舰队司令官的命令下,舰队继续向前跃迁。
“长官,前哨有2000多名帝国的同胞。他们是科学研究者和维护人员,没有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因此理应获得更多关照。
“但我与我的部下,是为帝国浴血奋战的军人,保护同胞是我们的使命。请让陛下无需对我们施以过多的爱怜。只要允许我们继续前进,我们的同胞就可以离开危险的地方回家。
而这是负责接应的克里夫上校,与锚点指挥官之间的最后一道通讯。
边境外的一切都像正被庞大的深渊缓慢吞没。
帝国目距最远的光学雷达仍可以在哨站不远处勘探到前往接应的舰队。
但那些星舰里似乎已经没有活人在操控。
而是像一堆太空废墟一样随着引力缓慢漂移。
王都指挥部连接上舰队的监控网络并通过舱内监控拿到了舱内的画面。
克里夫上校跪伏在指挥室的转椅上脑袋被一把尖刀洞穿。
他嘴巴张得很大眼珠暴突表情扭曲暴烈紧盯着指挥室的天花板。
走廊过道舰桥遍布舰兵的尸体。
他们死状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其毫无尊严的惨状——像是被某种不可见的生物恶意摆布。
可以理解王都将领在看到这些后陡然陷入沉默的姿态。
帝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
某种东西正在逼近帝国并且毫无怜悯地杀光了一个哨站和一支舰队的人类;
可哨站和星舰的外舱却没有一丝破损痕迹。
根据监控调取画面显示死者像是在生前突然遭到巨大的精神恐吓并陷入幻觉中最后将同伴攻击至死。
虫族战争不过几个月后王都将领再次被要求在指挥基地紧急集合。
基地的金属墙壁还有裂纹那是上次遭受攻击坍塌后重建的痕迹。
不过上次战争中立下显赫功劳的几位帝国顶梁柱在这次会议中却不见踪影。
——但陛下依旧出席了。
银发皇帝的身影投映在圆桌中央的光幕中。
当看到帝国士兵惨不忍睹的死状画面时他的唇线瞬间抿得很紧。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帝国在虫族战争中究竟损失了多少战士。
在虫族战争结束时他就已经暗自下过决心。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不会再让帝国聆听战士亲眷的哭嚎。
“……帝国曾有接触过这种类型的敌人吗?或者说人类曾接触过吗?”
“不……人类没有接触过。至少虫族还曾有过一次记载……”
“难道那真是宇宙的幽灵吗?或者是某种无法捉摸的能量?”
“不能被帝国的光学雷达识别就意味着不能被舰队自动瞄准可是手动攻击就意味着……”
海德里希:“——意味着需要具备极稳定的心理素质和高超的战斗技巧。后者帝国的尖
兵军团都已具备关键在于种种迹象表明帝国这次的敌人具有极罕见的精神污染能力。”
众将纷纷转头先去看投映着陛下的中央光幕周围——毕竟不论什么场合元帅总会挑距离陛下最近的位置仅次于白狼骑。
但这次他们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于是将领们又回头张望结果在指挥基地的最角落处发现了元帅的全息投影。
不知什么原因海德里希也并未选择真人出席。
而是使用智脑上的全息功能扫描自己然后强行连接指挥基地进行投影最后却占了一个卑微的门口罚站位。
全息投影通常会一比一复刻本人状态很快距离他最近的军官发现了异常。
海德里希的状况不是太好。
他额前有很多冷汗脸颊肌肉微微发颤似乎在忍受某种难熬的痛苦。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把那身元帅军装穿得整洁挺拔并努力挺直脊梁站着希望能在会议上展现出最佳状态。
只是在陈述意见时在同僚和妹妹眼里永远聪明高傲的天才指挥官声调莫名有些低声下气。
目光也只看着圆桌旁的地板好像不大敢触碰光幕中的人。
“如果会污染人类的理智是否可以尝试投放机械化部队?”
银发皇帝并未对他的出现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像往常一样冷静分析
“这种生命体精神污染的特性使我们的科学官无法安全采集样本进行分析。与一个无法认知、能力不明的敌人战斗
叶斯廷:“……我想既然虚浮能预警到它的位置我们可以尝试利用虚浮来分析它。”
众将再次纷纷扭头——令一些人相当吃惊的是叶斯廷竟然是本人出席。
他不知何时已经等在指挥基地的大厅内同样满脸冷汗牙关紧咬只能背靠着墙壁站着。
而因为本人出席的缘故周围的Alpha军官都闻到了一丝错乱的愈创木气息:帝国宰相显然正处于不明缘由的信息素紊乱状态。
尼禄微眯了一下眼侧眸看向狼骑匆忙发来的报告。
这还是狼骑头一次出现把人看丢的情况。
但考虑到叶斯廷对宫廷密道的熟知程度以及他身边的狼骑很可能还是二皇子和叶斯廷共同挑选给他的。
叶斯廷能在狼骑把守下一个人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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