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毫不怀疑,骑士抚上他的后背时他就顺势往前一倾跌进对方怀里。
被抱着往床上去时,他感觉自己头顶上方痒痒的,抬头一看原来是白狼骑正低着头偷偷嗅闻他的发梢。
狼骑头盔还沉在尼禄的浴池里喝洗澡水,于是骑士高挺的鼻尖都快探进蓬松的银发里去。
“闻什么笨狼?”尼禄好笑地说,“今天的洗发水也用了新配方?”
“……陛下”今天已经向主人撒过一次谎了,白狼骑这次只能说实话“我在闻您的信息素。”
“有什么变化吗?”尼禄想起在原著中,他的分化期会跟虫族同步来临的事神情蓦然一紧,“变得更浓了?”
“嗯……是变浓了些但更加好闻了。”白狼骑闭眸嗅闻,“比……比之前都要好闻……很好闻,陛下……”
对方身上的淡淡蔷薇香气,正丝丝缕缕入侵他的狼骑盔甲,溶解同样坚硬的骑士誓言。
有那么一会儿骑士甚至感到一种生理性的目眩神迷,不由像小狗似的把鼻尖凑近尼禄颈侧从耳后一路嗅闻到肩颈。
那段线条全是晃眼的莹白细腻,还发着幽冷的蔷薇香,仿佛一旦用手掌爱抚,就会将掌心柔嫩地吸附。
但下一秒他在一个趔趄中清醒赶忙站住脚跟并抱稳怀里险些摔下去的小主人。
“怎么了阿列克谢?”尼禄一把抓住他的披风还狐疑地往地上看“地毯没有铺平?”
白狼骑:“……嗯、嗯
……第二个谎言。
刺入他心脏的誓言之剑还未拔出第二把骑士尖刀又鲜血淋漓地刺入。
刚刚那种令人晕眩的依恋感不是幻觉。
白狼骑的心脏仍在剧烈搏动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尼禄是皇家医学院认证的原生Alpha而他是一个成熟的、受过训练的成年Alpha。
一般来说Alpha在真正分化完成后就会开始对彼此的信息素产生生理排斥而对Omega的信息素趋之若鹜。
他和尼禄之间没有发生排斥一是尼禄还未分化没有对他的Alpha领地意识产生威胁;
二是两人从小一块长大近似家族成员的关系会大大降低两个Alpha间天生的竞争感。
但是不排斥和觉得好闻跟沉迷到险些绊了一跤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只有一种罕见的情况,同性别者会对彼此的信息素产生迷恋——即当他们是一对爱侣时。
爱情的荷尔蒙会渐渐改变自然赋予人类的感官,让他们对对方拥有的一切深深恋慕,包括本该嗤之以鼻的同性别信息素。
……而这一切,是从他今晚的第一个谎言开始的。
白狼骑的指尖完全变冷。
他触禁的惩罚降临了。
不……不能。
不可以改变他的感官……唯独这一点不能。
一旦连原生的感官都改变了……他就再也没有可以辩解的借口了。
他将会彻底沦为海德里希口中的伪君子,从前被尼禄授命所做过的一切,都将变成他满足私欲的罪证。
若他继续坚守贴身侍奉尼禄的职责,谁又能保证是否有一天,他会不会彻底沦为卑劣的感官奴隶,将小主人残弱的双足举起,凶狠地压上池壁?
“陛下。我发誓会像忠于您一样忠于您的王储,我发誓我会像保护您一样保护帝国的君后。我发誓我的誓言如星舰甲板上的铆钉,如星系运转规律一般不可转移。
尼禄才刚坐上床垫,就见面前的骑士扑通一声跪下,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将额头抵住手背,语速飞快地低声祷告。
他没戴头盔,面上的神情竟然近似绝望。
骑士反复喃喃着王储和君后这两个词,就像是即将陷落泥淖的人,疯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对您和众神发誓,我对我的骑士荣誉发誓……请收回众神对我的惩罚,请相信我的誓言坚如真金……
“……如果不是因为我才是那个时常发疯的人,我还以为你发病了呢。
尼禄无情地吐槽。
但他很快发现,骑士压根没有听见他的话,依然埋头跪在地上念念叨叨,短时间内不像能恢复正常的样子。
他不由无奈地叹气,任由这头笨狼抓着他的手祷告了半小时。
半小时后,等那双宽厚的手掌终于有分开迹象,尼禄才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他将微微发痛的手在空中甩了甩,发现居然还是湿的,应该是沾到了白狼骑额发间的冷汗。
简直像被一条大狗用舌头舔过一遍一样。
“我当然要把君后和王储交给你。尼禄说,“不交给你,我还能信任谁呢?
骑士跪立在床前。
脊背绷紧,像绑缚着沉重的十字架。
“……是,陛下。
”
“我也希望我的继承人能尽快负起重任。”
尼禄的声音放轻了,他向床上倒去,望着床顶的帷幕,像是在看一个从没有想象过的未来。
“我的继承人,我的……孩子?他会诞生在帝国风雨飘摇之际,所以,一切孩童乐趣都会与他无关。
“他要有比我更强悍的魄力,更坚韧的心志,能将帝国的废墟重建为乐园的勇气……这些绝不是能在温室中培养出的特质,但具体要怎样教养,我还真的完全没有头绪。”
说着,他在枕头上侧过脑袋,好奇地问白狼骑:
“你知道怎样照护一个儿童吗?我是家族里最小的那个,可从未照顾过比我更小的幼童。”
白狼骑看着他。
他的心脏在抽痛不休,却分不出是刚刚刺入心脏的誓言之剑导致,还是因为要与尼禄探讨他未来的另一半和王储;
抑或是他眼前的这个少年,明明是千娇百宠长大的皇室幼子,却必须在自己都是个尚未分化的孩子时,就要开始考虑另一个孩童的培养问题。
他双膝挪动,移至更靠近尼禄的床边,然后低下头,再次将尼禄的一只手握住。
“小殿下,请您放心。我知道该如何照护他。”
他哑声说,嗓音艰涩如被砂纸摩擦,“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会像爱您一样……深爱着您的孩子。”
他说完这句话,只觉背后的十字架轰然落地,牢牢钉进地板里。
他知道。
这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尼禄神情十分触动。
但看看骑士表情,像是马上要哭出来的,他不由好笑地扒拉一下那头麦子似的金发:
“我小时候有这么难管吗?居然让你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快去捡你的头盔,至少把这张嫌弃的脸遮住。”
“嗯,陛下。”骑士声线有些发颤,但他还是笑了,“我知道我现在的脸,一定会很难看。”
一夜过去,尼禄启程检阅王都军队的情况。
德尔斐风波闹得轰轰烈烈,但他从来没有忘记最危险的敌人是谁。
穿梭艇抵达王都星系的演练宙域时,他就见宽广的漆黑宙域中,如电光撕裂,数万道金色残影在陨石阵中穿梭,所到之处,模拟战舰尽数爆裂,战斗风格凶悍至极。
但偌大的宙域里,只有这些倏然暴闪的金影,其余一艘星舰都看不见。
尼禄微微侧眸,看向演练区域的边缘,发现
那里正挤着好几支大型舰群却全都停在边缘巴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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