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阳光似乎比往常更懒散几分,慢悠悠地攀爬上雕花窗棂,才悄然唤醒沉睡的世界。
冬芸踏着被晨露滋润过的青石小径,步伐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迟缓。
及至她踏入精致雅致的弄玉轩,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微微蹙眉——张嬷嬷早已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如寒霜凝固,眼神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显然是等待已久。
“阮娘子,如今真是春风得意,忘乎所以了吧?就连老夫人特赐的避子汤,也能拖延至此?难道,心里有了不愿之意?”
张嬷嬷的话语如同冰刃,直接且锋利,字字句句直指要害。
冬芸心中暗自叹息,刚要出声调解,只见锦歌迅速整肃仪态,俯身深深一拜,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婢子不敢有所怠慢。”
语落,锦歌双手捧起那碗色泽深沉的汤药,仿佛是咽下了一腔不甘与无奈,一仰头,汤药便消失于无形。
张嬷嬷目睹此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语中满是讥讽:“阮娘子真是洪福齐天,哪似我们这些劳碌命,日出三竿仍能安然梦乡?你这一耽搁,我们可就得赔上更多灯火时光了。”
冬芸在心中无声抗议,这哪里仅仅是一刻钟的差别,分明是张嬷嬷刻意的刁难与苛责。
尽管内心戏谑,她却保持沉默,一旁的锦歌脸上更是波澜不惊,唯有唇边一抹淡笑,从容以对:“锦歌谨记在心,日后必定按时起身,不再迟延。”
张嬷嬷见锦歌应付自如,自己那如刀锋般的言辞仿佛砍在了海绵之上,无处着力,只得愤愤然一哼:“哼,记住了就好。”
说罢,拂袖而去,气势汹汹地离开弄玉轩。
一旦远离了那些监视的目光,她立刻遣散随行的小丫头,独自行向白露的居所。
当她远远望见白露在田间辛勤劳作的身影,那单薄而坚韧的背影,犹如一把重锤击在心头,张嬷嬷胸中的怒火愈发炽烈。
她恨不得立刻返回,对那负心之人狠狠予以教训,为自己女儿的委屈讨一个说法。
同为女人,她安享清福,女儿却在此汗流浃背,这一切皆因那薄情郎的背叛与遗弃。
悄无声息接近白露,张嬷嬷压低了声音,眼底闪过一抹期待:“白露,你拿到那东西了吗?”
白露乍见是母亲到来,先是惊喜交加,随后偷偷从衣袖中取出一方紧裹的小手帕,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娘亲,全在这儿了,您说的方法真的有效吗?”
张嬷嬷口中那位神秘的道士,据说是三清观的高徒,能够借由法术让心仪之人倾心相许,条件是需取得对方的几缕发丝。
白露为此夜不能寐,终于趁夜色掩护,小心翼翼潜入了那位大人的房间,几经周折,终于偷得了这几根寄托着无限希望的发丝。
张嬷嬷眼神坚定,信心满满地答道:“放心,许多人求他施法,绝不会有错。”
打开手帕,几根发丝静静地躺着,像是承载着白露所有的心愿与期盼。
然而,一丝疑虑突然涌上张嬷嬷心头,她又仔细确认道:“这确实是少爷的头发吧?千万别弄错了,拿到的是那负心汉的可就前功尽弃了。”
若是失之毫厘,那上百两银子的法事费用将化为乌有。
但为了女儿的侧室之梦,为了那份或许能够带来翻身之机的期盼,一切付出都值得。
成为少爷的妾室,何愁今后无财无势?虽然这上百两对她们这样的家庭而言,称得上是一笔巨资,但凭借着温府中的职位,每月固定的月钱,以及老夫人偶尔的慷慨赏赐,一年积累下来,倒也并非难以企及的数目。
正是这份信念,促使张嬷嬷甘冒风险,即使结局未卜,甚至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亦觉得这赌注值得一试。
“娘亲自然心中有数,那天我回来得正好,还未进大人的门。大人的房间日常打扫得很干净,我是特意从他枕下取的,肯定不会错。”
白露的眼神清澈而坚决,令张嬷嬷心中的最后一丝疑云也随风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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