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目光温柔地落在她额头上,那细密的汗珠仿佛在诉说着她刚才忍受的痛楚,他的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怜惜。
“奴婢还欠着您银钱,怎好意思再接受您的恩惠。我身体已经大好了,不必再服药了。”
她的话语轻轻的,却坚定异常,透露出一种不愿轻易受人恩惠的自尊。
天璇见状,轻轻抚了抚袖口,温和地劝说她:“不妨事,身子为重,银钱日后再说。”
他的视线随即转向一侧,准备禀告事务,岂料转身之际,正巧迎上萧靖忱那略带阴郁的脸色。
“二哥。”
天璇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恭敬。
锦歌的心脏猛地一缩,手中的扫帚紧握,随着这一声低唤,她亦轻声回应,声音细如蚊蚋,却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萧靖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脑海里回荡着锦歌因惩罚而痛苦时对天璇的赞美之词,妒火在他胸中重新燃起,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有闲暇在此絮语,却无暇完成分内之事?但愿今日院中无一片落叶,否则,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算清这笔账。”
锦歌低垂着眼帘,睫毛轻颤,默默承受着责备,心中却如同决堤的江河,泪水无声地在眼眶里打转。
秋风肆虐,落叶如雨,这样的景况,就算扫至夜深人静,恐怕也无法收拾干净。
她明白,萧靖忱此举,分明是在刻意刁难。
天璇见势不妙,心知肚明,那即将爆发的怒火随时可能波及自身,不由得眼皮跳动,心中忐忑。
不出所料,萧靖忱接下来便将天璇训斥一番,并毫不留情地扣除其两个月的俸禄。
天璇内心苦不堪言,却也只能默默承受。
锦歌牢记主子的严厉命令,每当落叶轻触地面,她便敏捷地将之归拢,他寝宫外的小院因此而显得格外洁净,仿佛任何尘埃都不敢轻易沾染这片土地。
然而,此刻的宁静似乎只为片刻的喘息,刚想借机休息。
几片落叶又悠然飘落,锦歌只好强撑疲惫,再次起身,直到确信再无落叶飘零,方躲进树荫下,享受难得的安宁。
“二哥,目前能探听到的情报仅此而已。”
天璇恭敬呈上名册,并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封密信。
“这是从兵部尚书处截获的通信。”
信件被萧靖忱匆忙拆阅,其眼神在刹那间变得沉重如铅。
“如此关键时期,他们竟还敢如此大张旗鼓,真当太子能够一手遮天不成?”
他迅速处理好密信,将之换入新的信封,封口时的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最后,一笔一画勾勒出“亲启”二字,字迹与原信无异,极尽伪装之能事。
“送信时,记得绕道七皇子府邸。”
天璇领命,神情肃穆。“是,属下遵命。”
萧靖忱将旧信封撕毁,任其碎片随风落入香炉,即刻化为青烟消散。
他随手翻动名册,尚未细览,页页纸张便在不经意间被秋风撩拨得哗哗作响。
抬眸之际,恰好与锦歌低头清扫落叶的身影相遇。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第一次真正注意到锦歌的动作,那般的小心翼翼与轻盈,或许是因为她顾忌着自己的伤,又或许,那正是她本性的流露——沉默而坚韧。
她不发一言,没有任何不满,只是专心致志地重复着单调枯燥的工作。
秋风又起,落叶纷飞,锦歌全神贯注于清理,丝毫未曾察觉到萧靖忱在窗边已悄然站了许久。
清扫结束后,她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缓缓走向树荫下的角落,正欲稍作休息,新一轮的落叶却不请自来,她只能苦笑,再次投入重复的劳作。
目睹此景,萧靖忱眉头深锁,心中暗自感慨。
相比前院那些令人心旷神怡的紫竹,这株榕树倒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与不宁。
在那幽静的院落中央,一棵巍峨挺拔的大榕树毅然矗立,枝繁叶茂,遮蔽了半边天空。
这棵树见证了他的童年时光,那时的它还是与幼小的他一般高,母子俩亲手埋下希望的种子,浇灌着爱与期盼。
岁月流转,自他远行后,听涛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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