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天内,有点乱。
五层楼阁的设计,一层属于平民区。
二楼有一个空旷的露台,用于歌舞或者其他活动。
露台周围属于大厅,对于一些不愿意在一楼消费,但又没资格再往上走的客人而言,是一个极好的地方。
三四五层,非权贵公卿勋贵可以涉足。
哪怕史高,也是借用了刘进的名头,才能定下五楼雅阁。
三四五层呈环形设计。
一侧是雅阁,另一侧是围栏。
如果客人有兴致了,可以站在围栏内,鸟瞰楼内的表演……
而此时,二楼大厅里,两群人打成了一片。
刘进跑出来的时候,殴斗已经接近尾声。
双方,都动用了铁器,以至于二楼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血,更有十几个人倒在地上。
“什么来头?”
刘进有点好奇。
他忍不住扭头询问旁边的青年。
那青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他笑道:“灰衣的事江充家臣,黑衣服的……好像是中山靖王的仆从。澎侯刘屈氂在三日前进京,应该是他的手下。嘿嘿,这两家打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江充,这个名字刘进不陌生。
可刘屈氂是谁?
慢着,中山靖王?
刘备的祖宗吗?
记忆里,他好像已经薨了吧。
“这位澎侯,缘何进京?”
“你不知道?”
“呃,我该知道吗?”
“陛下诏来的,好像是准备接掌右丞相之职。”
“右丞相?”
“从弟,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右丞相出缺已有两载,你居然不知道?”
那我还真不太清楚!
慢着,他唤我从弟?
刘进猛然扭头,向那青年看去。
青年,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的模样,一身华美服侍。
头戴鹊尾冠,腰系玉带,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出一丝贵气。
“在下刘庆忌,鲁王之子。”
“久仰久仰……”
“你是……”
刘进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鲁王之子,那岂不就是这孔雀天的少东家吗?
“你,认得我?”
刘庆忌哭笑不得,道:“正日陛下设宴,我等宗亲皆有参加,许是殿下未曾留意。”
正日,就是元旦。
刘进旋即露出恍然之色。
其实,他并没有想起来……
“你就看着他们在这里殴斗?”
“不然呢?”刘庆忌道:“一个陛下宠爱,一个汉室宗亲,说起来还是我叔父,我能怎样。反正他们殴斗之后,总要赔偿的。与其阻拦,倒不如在这里看热闹。”
“兄倒是看的明白。”
刘进大笑起来,连连点头。
“江充出来了。”
“在哪?”
刘进顺着刘庆忌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四楼一间雅阁的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却衣着朴素的中年人走出来,顺着楼梯直接上了五楼,来到对面一间雅阁门口。
那雅阁的门,开了。
中年人迈步走了进去,门旋即又关了。
很快,刘进没有看清楚雅阁里的人。
他探头朝楼下看去,就见几个扈从打扮的人出现,把两拨人分开。
“这就不打了?”
刘进忍不住笑道:“我都没看到。”
“殿下若是想看,我便派人与澎侯与江御史说一下,再打一场就是。”
这刘庆忌言语间,显得非常随意。
既没有对江充的畏惧,也没有对刘屈氂的敬意。
“为什么打起来?”
“喏,刘屈氂在楼上吃酒,给手底下安排了十只烤羊。结果江充过来后,他的手下等的有点不耐烦,硬抢了澎侯五只羊。都是跋扈之人,于是就打起来了。”
“就这么简单?”
“面子,都要面子。”
刘庆忌笑道:“澎侯新晋侯爵,此前为涿郡太守。这次进京,平步青云,成了右丞相,志得意满;江御史呢,得陛下宠爱,此前刚平了琅琊的徐勃之乱,被陛下奖赏,同样是圣眷正隆。谁都不服谁,打起来也正常,估计少不了一顿责骂。”
刘进点点头,往楼下看去。
合情合理!
但,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恰好在同一天,两位圣眷正隆的权臣在同一地点庆贺。
恰好都点了烤羊。
恰好等不及,两边都不愿意退让。
恰好……
这么多恰好,太他妈的恰好了!
刘进记不起是谁说的,当所有一切顺理成章,那一定另有文章!
他眸光闪烁,抿着嘴时而看看楼下,时而朝对面雅阁看去。
“兄刚才的主意,甚好。”
“啊?”
“再打一场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刘庆忌目光闪烁,看着刘进。
“殿下当真?”
“这有什么当不当真,
看热闹而已。”
“那我可就派人通知了。”
“善!”
刘进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刘庆忌又看了他两眼,突然招手,示意在长廊一端的侍女过来。
在侍女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挥了挥手。
那侍女则愣了片刻,便转身往对面走去。
“说实话,我也没看过瘾。”
“是吧,那一起看啊。”
“善!”
对面侍女走到雅阁门外,敲了敲门。
旋即,屋内有人开门,那侍女躬身行礼,而后走了进去。
片刻后,她又走出来,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一溜小跑就不见了踪影。
雅阁里走出两人。
一个是江充,另一个身高接近八尺,膀阔腰圆。
长得颇有几分美男子风采,如果放在后世,差不多属于叔圈扛把子的级别。
“未知史皇孙在,是为叔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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