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再次跪地匍匐着央求,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她说了这么多,头嗑了一次又一次,却没等来游夫人的话,月娘仰头看去,才发现游夫人正面色冷淡的瞧着自己。
“夫人……”有些心慌,月娘轻喃。
“月娘,你的谎言很拙劣,若你承认这钗子是你偷拿的,我或许还会认为你知道悔悟了。”
“我不会帮你,害人的事情我做不来,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你好自为之吧。”
游夫人收好钗子,打消了继续同月娘交谈下去的念头,转身走出去。
“夫人,别走,我知道错了夫人!”眼看她要走,月娘急忙伸手去抓,却与那衣带错手而过。
“夫人!我为什么拿了金钗,还不都是你,是你让我给傻子当童养媳,让我在游家不上不下尴尬的活了十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吗?你有为我考虑过吗?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打算!”
“石平那一把火为什么没能直接将你们都烧死!你们都该死,欺辱过我的人,都该死!夫人,是你毁了我!是你!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
见游夫人不理,她怔愣了一瞬后,才希望落空般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
那控诉和尖锐的声线从牢狱里直直刺向游夫人的耳朵。
游老爷在牢狱之外,听得不清楚,瞧见人出来,连忙靠近。
而游夫人被那些言语刺伤,腿脚一软,倒在了游老爷怀里。
“夫人?”
“……老爷,我们回去吧”游夫人撑着游老爷的手臂,缓缓站起身,咽下喉咙的酸涩,迈开腿往前走去。
她从来不知道,月娘对她有这么多的恨。
可明明,最初她是抱着结善缘的念头,才将月娘带回院子里的。
那个姑娘,也曾欢欢喜喜的围在她的膝下,同慕儿一般可爱的唤她‘娘亲’,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她的错吗?是她把月娘教坏了?还是她忽视了什么?
十年,她养了这个孩子十年,为何到头来,却沦落到这种境地?
游夫人回了宅院后,郁结于心,病倒了。
游老爷为了节省开支,遣散了宅院里的部分短工和下人,忙着打点事情,递交田契,这些日子都在县城的府上,没能回来。
薛婶子仍旧是一日三餐的做着饭,又要和小翠一起打扫屋子整理菜园,琐事不少。
反倒是一直情绪低落不愿见人的少爷,出了门,揽起了照看游夫人的事。
“慕儿,娘没事,不用时刻守着”
游夫人靠着床边,见儿子日日守在床边,心里慰贴是真的,却也担心儿子一直守着自己会累着。
“不累,守着娘”少爷摇了摇头,趴在床边守着游夫人不愿走。
游夫人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含笑说着:“慕儿懂事了”
她病的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总忍不住疑惑是不是自己的忽视造就了月娘那扭曲的性子。
可如今病好了,清醒了,积蓄在胸口的阴云散了,看着自己悉心教导的儿子,思绪豁然开朗。
人和人是不同的,月娘人格健全,神志正常,是一个完整的人,有自主的判断和想法,这些她无法左右。
是好是坏,也都是个人的缘法。
房门推开,忙碌多日的游老爷回来,跟随而来的,还有老太太。
一家子聚在一处,老太太先是问过了孙儿的近况,才询问起游夫人的病情。
交谈中,游夫人也得知了这段日子县城的风雨。
桃源县终于等来了新上任的县令,可县里并不安稳,新县令一上任,便带着朝廷的新政令,整改起了土地乱象。
张贴的告示写了一整页,说的文绉绉,可总结起来,也无外乎那几个意思:
土地理应归朝廷所有,要他们这些仗着土地奴役农户的地主们客客气气的交出地契和收敛的赃款,不想交也很简单,死!
前线的将士还在征战,朝廷从富商手里征收的一波粮草已经就位,为镇守疆界的战士带去了战斗下去的底气。
这些年风调雨顺,其实桃源县这里的村民生活也还过的去。
姚县令私底下作奸犯科与京都高官勾结受贿,私纳和保管京官运送来的赃款,他不缺钱,也怕压迫太狠遭到反抗官位做不长久,面上做的是清官模样。
下面的地主也未敢越界过分收租,村民们受到的盘剥还算轻的。
但部分不代表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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