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是为了凭吊屈原而生的节日,屈原是楚人,楚人对待端阳节自然格外慎重,前前后后能过上二十天。五月初五是头端阳,五月十五大端阳,五月二十五末端阳。家家户户包粽子、煮鸡蛋、佩香囊、缠五彩丝,还采来白艾和菖蒲,用红纸条扎成束后悬于门前。
今日出门做客,水清桦一家穿戴一新。
清桦平日衣着多是淡雅,今日她穿一条藕荷色莲花锦裙子,外披月白底嵌银线的云肩,脸上略敷了粉,抹过胭脂和口脂,苍白的脸庞顿时就透出了好气色。
季子墨一件雀蓝丝稠长衫,腰间系着绛色绫绸带,腰上悬着白色玉佩,手持折扇,好一个玉面郎君。
菲儿蕊儿两个小丫头扎着一色的双丫髻,佩着红色绒球,身上的锦袍绣着各色鸟雀,黄的,翠的,金红的,鸟雀和鸟雀之间是绿色丝萝,颜色秾丽,正是楚绣的典型风格。
就连随行的兰心和蕙心,都换上了新制的水红色衣裙。
还在襁褓里的季薇,就只能跟着乳母在家守门了。
一家子颜色出众,青春正好,走在街上引人频频驻足回头。
他们乘了一段马车,到了街市便下来步行。很久没有带孩子出门了,正好逛逛街市买买东西。一路上两个孩子买了五彩丝、小香包,欢天喜地地佩戴在身上。夫妻俩正买红鸡蛋给孩子玩“斗蛋”时,发现身边不时有人手持香烛,成群结队往城外方向而去。
水清桦好奇地问卖鸡蛋的摊主:“大爷,他们这是去哪儿?”
大爷一边低头给他们拿鸡蛋,一边心不在焉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玉泉寺的药师佛显灵了,从绣像上活过来了!趁着今天过节,家里有病患的,都抓紧去给佛祖烧一炷香,没有病患的,祈求全家端阳安康!”
水清桦和季子墨对视一眼,抿嘴偷笑。
这时另一个买鸡蛋的过路人插嘴了:“我怎么听说,那幅绣像有蹊跷,原本是被供奉绣像的陈家人烧掉了佛祖头脸,过了几天那头发、眼睛竟然变成真的了!莫不是施了什么邪术?”
“造谣!我亲眼看过那幅绣像,上面一点火烧的痕迹都没有,这就是佛祖显灵!定是陈家的医者仁心感动了佛祖!”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特意从人群中挤过来反驳买鸡蛋的路人。
“你这小家伙,是陈家什么人,这么帮陈家说话!”买鸡蛋的人不高兴了。
“我不是陈家什么人,我和爹一起住在破庙里,我爹病得快死了,是陈爷爷救了我爹,还给了我们药,一文钱都没收!”小少年看着围上来的人群大声说。
“是啊,我也听说,陈家师徒经常去给贫民看病施药呢!”
“什么事能瞒过佛祖的眼睛,要是真烧了佛祖的头,佛祖还能显灵?”
“一会儿我也去拜拜,小儿子风寒好几天了。”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水清桦夫妇带着孩子来到陈宅时,陈宅房前屋后已经挂起了菖蒲,扑面的植物清香带出浓浓的端阳气氛。
水清桦准备了一食盒粽子,是她和兰心、蕙心亲手包的,里面有清水粽、赤豆粽、蜜枣粽、花生粽。季子墨带了一幅自己绘制的《端阳竞渡图》作为节礼。
进入陈宅,水清桦才发现,受邀的还有窦建之、水秀桦夫妇,董雅静和水玉桦也在。大家都是亲戚或通家之好,也不分什么男女宾了,在陈锦岚的引路下,集体去往正厅拜见陈老夫人。
陈家得以正名,陈老夫人自是扬眉吐气,神清气爽,但视若亲姐妹的常妈妈竟然会被对家收买,也给了她不小的打击。此刻陈老夫人悲喜交加,心情复杂。看着站在下方的一群年轻人,个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感觉自己也变年轻了,心头的阴霾被扫去不少。
老夫人请水清桦坐在自己下首,在众人见证下,陈锦岚郑重行了大礼,敬了茶,正式拜水清桦为师。水清桦带来一幅绣品,是当年沈绣娘送给她的生辰礼,一条绣着水墨《江雪图》的手绢,这也是沈绣娘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她精心保管了七年,现在作为见面礼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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